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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走这条路在温钰的庇佑下,他不会得到温钰一系人的认同,他们会轻视他,将他视为依靠宠爱上位的玩意。
在不同的阵营,他才会有自己的出路。
程宋同他握手“期待我们的再次合作。”
他上了车,离开了安辽。
温钰想着陈宪之的脾气,一想他一言不合就闹小脾气的样子要去走仕途,那不被老狐狸们气死。
兰若陪他步行到预定好的酒楼,感觉出他今日的好心情,提醒道“这家冰酪好吃。”
陈宪之喜欢冰酪,还有各种意义上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温钰拿过掌柜递来的菜单,点了几个甜品让他们送回府上。这会儿送回去过会儿正赶上饭点。
趁人还没来他问兰若“你哥来信了吗?”
兰诺要是知道温钰能在谈情说爱的间隙抽空想起他一定十分感动。
兰若说“没有。”
兰诺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他。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有些诧异。
“哦,那不管他。”温钰纯粹就是闲的没事干,随口一问。
带着几万人还能没了他,那他只能说没了也是为他省粮食了。
*
晚上温钰回来的时候给陈宪之带回了一个礼物。
“钢笔?”
他到底还有些见识,但说实话他不会用。他的环境用不上钢笔字。温钰知道他毛笔字写的很好,但这是他托人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温钰说“我上学时很喜欢这款。”
陈宪之打量着它,蓝金色的配色笔杆采用水波纹的线条纹路,银色的笔头,金色的笔尖。上面嵌了一颗灰宝石,在阳光下泛出蓝灰色的光,像某人的眼睛。
wannabes的定制款钢笔,温钰找了自己读书时的老同学搞的。他亲自设计出来的,送给他的小男朋友。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和他手里那根放到一起,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温钰那支没有那块灰宝石且更重一些。
温钰说“我大学时候做的。”
设计的款式让那个品牌做的,陈宪之这个也是,用的当初的稿子,但他想他的小男朋友要拿些更漂亮的东西,于是他加上了这块灰宝石。
陈宪之说“那有……好多年了。”
他收下了钢笔,心下盘算着要抽空练练钢笔字。
温钰捏了捏他的脸“中午的甜品怎么样?”
陈宪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新钢笔放任了他的小动作随口道“还可以,冰酪很不错。”
温钰弯着眼睛看他觉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也很不错。
他问:“那晚上想吃什么?”
陈宪之想了想,没说话扭头看他。
温钰了然:“拿不定主意?”
陈宪之点头被男人摸了把头,“那好吧,只能我来决定今天的菜谱了。”
然后他看着温钰起身去里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点餐也要仪式感吗?”陈宪之问。
温钰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答道:“当然不,做饭还是要些的。”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来自金主的邀请“要去厨房点餐吗?允许你先试菜。”
去啊,怎么不去。
他将钢笔收起来放到他小金库的盒子里,出来的时候温钰收回了回避的视线,他被陈宪之拍了一下:“你装什么?我那点还怕你惦记?”
温钰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暗示我多送一点?”
陈宪之笑“送了我也带不走啊。”
就像他之前在浮姑送的都被他转手给了兰诺,他带不走。
居无定所的人是这样的,每换一个地方就要舍弃一些东西,不说重新开始,就是重新适应陌生的环境,改变自己。
温钰若有所思,摸了摸他的头“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陈宪之没问,温钰也不说。
陈宪之这边院子大,但主子就他一个,厨房人不多。
温钰去的时候兰若已经把人清干净了,顶着一张严肃脸面对一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活鸡,似乎在想怎么下手。
温钰挽起袖子轰她“我说什么了让你给我收拾好,你看看鸡都不敢杀。”
兰若动动嘴没说话,抓起菜刀简单干脆结果了它,崩了温钰一脸血。
温钰看着她,兰若看着鸡。
陈宪之一脸懵逼看着他俩。
然后主仆两个就掐起来了,直到那只鸡血放完才结束。
他站在门外看着满手血的兰若凌乱着头发提着鸡尸出来要去拔毛,女人动作优雅的跟他见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
他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身影的离去,一回头温钰已经收拾好自己,一点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什么。
温钰用不知名的方言招呼他进来:“Je vous donne la soupe.”
陈宪之听不懂,他又用雅言说了一遍。
陈宪之脸色有点发绿:“能不能不做鸡汤了。”
天杀的,他已经连续几个月都喝鸡汤了,坤州特色也不是这么吃的。
温钰犹豫了,他是不理解陈宪之的抗拒,但小男朋友这么要求了只能无奈接受,于是退而求其次“那凉拌鸡丝?”
他的拿手菜,上次学切了好久。
“……”谢邀,婉拒了哈。
但金主大发慈悲给他做饭他也不能真的不识好歹,最后一番心理斗争接受了他的让步。
出乎陈宪之意料,面上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奉信君子远庖厨的大男子主义感极强的温钰做饭麻利的吓人。
他剁排骨的那架势让陈宪之怀疑他剁人也这么顺手,哦不对,他剁人比剁排骨顺手多了。
温钰去捞炸的小酥肉的时候注意到他怪异的眼神,回头喊了他一下“帮我拿碟子出来。”
陈宪之没进过厨房但见温钰喊他,也就晃晃悠悠去找,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寻不见,回头打算问他碟子放哪了。
一扭头,一盘小酥肉正在他面前。
温钰把他扶起来,盘子放他手上说“让你拿盘子,你跑哪儿去了。”
他不客气的抓了块肉塞嘴里,指着刚刚翻过的柜子示意自己就是在找。
温钰拎着人过去给他指了放盘子的地方。明明就在他抬手能拿的地方非得使唤他动一下。
陈宪之在心里骂他,面上先夸肉。
“温大人好厉害的手艺。”
温钰笑了,给他拿了筷子让他端着在一边吃去。
陈宪之怕碍他的事找了个远点的地方探着头往里瞧,温钰不稀得使唤他了,他又非得往里凑。
给温钰喂了两块又觉得两人之间有点干巴,于是没话找话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出去逛了。”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转哪儿了,在哪家的饭多吃了两口。
但天不能那么聊,温钰很给面子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有什么开心的事?”
陈宪之看着他切菜的样子,隐约觉得有些割裂“没什么开心的,温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这是陈宪之第一次喊他名字,温钰隐约觉察出他要问什么。
让他往后退了退,避免炒菜时的油溅到他。
温钰没回他,他就自顾自的开口,或许是今天温钰格外好的态度让他心态放松了些许,也或许是他潜意识里认为他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说“你主张北伐……那么多条命,现在又不回上邑在这和我蜗居在一个小宅子里……安置了灾民又讨不着好……我觉得不正常,温钰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起码你做的东西不能被谁轻易定义……我是说他们不能那么污蔑你,你做了利于他们的事他们视而不见。”
温钰说:“别靠太近。”
他给他试了口菜,见他点头才去找餐具出锅。
温钰反问他“你为我鸣不平?”
陈宪之顿了一下没说话。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应该这样,在他的世界观里固执觉得做了什么就要获得什么回报,温钰不该是这样的。
温钰有点欣慰,狸奴考虑自己的名声也算一个巨大的进步。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已经过了事事都要求回报,凡事要同人去辩驳争论的年纪了。
年轻时因为怕叛经离道被否认质疑,而一遍遍去和身边人解释自己的行为,谋求认同与理解。
现在他可以坦然面对来自外界的批驳和反对,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将他们定义为庸人,反笑他们庸俗愚昧,不求人理解的话路才是最好走的。
温钰已经过了谈那套道理的年纪。
但陈宪之还年轻。
他还会因为对自己不错的人被诋毁而愤怒同人辩驳,在他这里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温钰问“你觉得那些人重要吗?”
陈宪之说“对于你是重要的。”
为政者最在乎的不就是民心和风评吗?如果不重要他又何苦来安辽。
温钰笑了一下,“不,那些东西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陈宪之有瞬间的耳鸣,他恍惚的看着温钰,听到男人的声音“朝廷没有你想象中爱百姓,可能没人在乎民意。”
他声音有些涩哑问他“那宋师呢?老师说他为救民归国……他是在乎的。”
温钰说“他不是要救民,他要救的是国。”
“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意外,但他才是最不在乎民意的人。”
这还真不是他诋毁程宋,尽管他是真不喜欢他。
但程宋怎么说他的理念归根结底是先有国后有民,他更偏向救了国,民众才有直起腰杆的底气,先有国家后有民众。
他要救国和国民无关,他不在乎他们的意见。在温钰眼中这一点其实比他还要傲慢。
他也很诧异留学于最早限制王权民众最早觉醒国家的程宋竟然会有那样的思想。
“宋师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他辩驳,听得温钰好笑,他也不同他争辩什么。
对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存有质疑才是一个警惕的人应该有的习惯,倘若陈宪之就这么信了他的话他才会怀疑他是不是个傻的。
至于真相总要人亲眼去见到的。
他想到这里顿了一下跟他说“我们可能过不了多久要回上邑,你可能会见到他妹妹。”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师妹。想来他也有的头疼了。”
*
别过段时间头疼了,程宋现在就很头疼。
他一回上邑除了要面对一屋子公文还有狼狈为奸的三人。
他合上门抓起一个醉成烂泥的毫不留情给了两脚。
“刘璟,宋稚,宋毓!”
刘璟脑袋昏昏沉沉的被踹醒了,睁大着狐狸眼伸手往他身上凑“宋宋,喝酒——”
喝你妈的酒!
他微笑着挽起袖子随手拎了脚边的公文书简,照着几人的头往死里锤。
*
他们两个的晚饭并不很复杂,温钰做了四菜一汤,不算提前给陈宪之的小零食已经够两个人的分量。
陈宪之跟他开玩笑“在你这难得能看到这么质朴的一桌。”
温钰在的地方吃饭通常都是几十道菜一起的,所用食材也并不常见,精细程度是陈宪之生平仅见。可能是他还是和他差距太远了,温钰眼中平常甚至降级都是他所为之惊讶的。
在他身上他能清楚看到站在这个国家最高一层阶级的人是如何的生活状态,在民众果腹生存都困难的时候,勋贵家族们依旧可以活得很滋润。
温钰拿茶簌了口,“你若喜欢我得了空就给你做。”
其实他学了不少,但时间确实蛮紧,也并没有提前准备做这些匆匆忙忙的还被他打趣。
“回去叫御医给你看看身子,王太医擅长煮药膳刚好养养。”
“哦。”陈宪之并不想多提自己的病,那段病弱的时间虽然大部分都纠缠在刘璟和温钰的纠纷中,但其实他更多的心思都在想顾琰。
他不是长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凉薄的人,对于顾琰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追求,他以往是心疼他然后去照拂关心。
只有自己被病弱缠身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共情他。才知道顾琰一直所说的他的追求要去追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温钰觉察出他的冷淡也不强求主动跟他提起另外的事“我跟老头在信中提了你,回家后你想去温家私塾还是请老师读?”
温家私塾专供温家子弟,在新式学堂兴起之前培养出很多科举入仕的人才。为温家旁支子弟提供最长三十年的教育,温家已经出仕的长辈也会回去讲学任课,是很成熟的私人教育体系。
至于聘请老师,温钰在这方面对他不会吝啬他可以相信这一点。
但他说实话对入仕一点兴趣都没有,温钰希望他学的无论是四书五经之流还是数理医学都让他深感头疼。
学而优则仕则仕的时代已经过去,他也不觉得学几本似是而非的书就能承担起别人生命的重量。
他想拒绝又觉得温钰对他如此称得上是仁至义尽,哪家金主在浓情蜜意的时候替人考虑之后如何生活的呢。
有些话温钰不说他应该明白一点,比如不读书是绝对不能的。温钰尊重他想一生平庸的愿望却并不支持他现在当一个什么也不做的俗人。
照他的意思是,他可以不去做那些事,但他不能不会做。拥有能力拒绝使用和无能为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他希望他能保有选择权,仅此而已。
“学堂教什么?”他把温钰给他夹的菜塞进嘴里终于也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认命问道。
“经文卦纬,读书入仕,天文地理,几何音乐。”温钰希望其中能有他感兴趣的,最好帮人找到人生意义。
陈宪之兴致缺缺盯着温钰烦躁的要死,他第一次对自己金主如此讨厌,他对金钱的容忍性向来挺高的,好不容易找到个能一辈子不努力还能过得日子不错的金主……还要读书。
荒谬。
他之前不肯让别人看低了去非要读那什么佬子的书是因为自己当家呢,以后搞什么好处也是在自己身上。现在读个什么劲儿,左右温钰那个阶层的人本身就看不上他,他多读两本书就能被高看一眼了?别开玩笑了,要是真这样那高官谁书少读了,哪个不是在这些人面前摇尾乞怜,送美人娈童作甚。
温钰自然看出他的不感兴趣,托着腮给他夹菜想了会儿“西洋文翻译怎么样?”
他见他抬头继续说“兰诺促成下不是英语学了个大概吗?感觉怎么样?”
陈宪之想了想那一堆蝇头小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他扶着额头“我的头好痛。”
再装。
温钰静静看着他演,在确定他不会主动接纳任何一门后强硬给他敲板“那就翻译了,你先跟着我学法文,后续再请先生。”
跟在他身边起码不会摸鱼无法无天,过段时间再慢慢找老师。说起来程宋的同文译馆倒是能很好帮他,刚好陈宪之也喜欢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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