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街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0章 捞完好处就要退休,薄玉碎,古寺街巷,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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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在外面跟宋啸说“都送进去了大人。”
宋啸说“太后让温家长多看书,少惹事。你多照看着。”
“您放心。”
宋啸说完转身就走半刻也不想多待,他还要去审人没空在这伺候大爷。
太后算是温家旁支出去的,细究下来应该是温钰姑母,以往进宫温钰偶尔带温熠一起,把他丢太后宫里自己去面圣,见完再把孩子捞回家。
太后肯定是不希望温钰出事,但她更清楚这位侄儿比她弟弟还难搞,与其让人带话警告他老实待着不如把他拘在里面,让他在人前“闭嘴”。
相对比而言刘璟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金丝苏绣的鞋踩在杂草上气得他往墙上踹了一脚,被踹下来的灰尘蒙了满脸。
“咳咳——”他挥动袖子满脸嫌弃。
坐一旁的程宋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过去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歇会儿吧,折腾半天累着。”
刘璟指着外面跳脚接着骂“眼高手低的东西!给小爷等着,出去非得扒了你的皮看上面写了哪家的名姓!”
“好了好了。”程宋把人拉回来“你不累也顾着点颂颂,姑娘家一晚上没睡了。”
他俩被关在一处,程颂因着是女子和兰若关在了他们对面。
温钰手底下的一把手头发披散着囚服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坐在牢房的角落闭着眼,对他们的动静充耳不闻。
她是第一个受审的人,刘璟不知道为什么御林军那边会下这么重的手,兰若在很多时候都被视为温钰的脸面,她在温家的权利很大直触及权利核心。究竟宫中出了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毫不顾忌的动手。
刘璟眼神看到对面牢房的人不甘的咬了咬牙,拂袖坐到勉强干净的地方,低声跟程宋说“温钰瞒着我们办了大事。”
程宋叹了口气,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忧虑“上邑不,朝廷要变天了。”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刘璟心里也有数“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太子可不是他的人。”
程宋说“太皇太后是不就行了,太子才十五。”
刘璟眼中光芒明灭,在昏暗的囚牢中格外耀眼,他抓着程宋的手“不,只有太子能活下来!”
他的声音被对面牢房中的兰若听到,她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脸上凝固的血液她看到表情惊愕的程衡时,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唇角。
家长啊,你看……最懂你的还是你的同类。
牢房中的时间流逝被模糊,刘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不断有被提审的人哀嚎声传来,完整的一个人进去血淋淋的出来,血腥程度让程宋不忍直视。
直到一个人的笑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不,与其说那是笑声不如说那是野兽困极的嘶吼,他大笑着,极度的兴奋和悲鸣混杂在一起“兰若!我们成了!兰若……你听啊!”
程颂立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女人,她也睁开了眼,她匮乏的人生经历很难让她理解那个眼神……她只看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平静的面容有一刻的扭曲,又很快恢复正常。
刘璟读懂了,那个眼神是兴奋……和外面那个疯子、野兽一般的兴奋!这就是温钰身边的人——疯子!
他艰难咽下口中不自主分泌的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顾程宋的阻拦抓住狱牢失态吼道“宋啸,你个老东西滚过来提审小爷,宋啸!我操你妈,你干了什么,滚过来提审我!”
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必须要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温钰干了什么。
如果他猜错了呢?温钰的目的不单是皇帝,而是整个皇族呢?死一个皇帝,一个太皇太后影响不了大局,但要是一整个皇室都没后了呢?
好不容易北伐建立起的政府威信将顷刻瓦解,那些拥兵自重的家伙会立刻反扑,维系起来和平的假象将不复存在……温钰要毁了他们的心血,他疯了。
程宋用力去拉他“阿璟阿璟,冷静……冷静一点!”
刘璟没法冷静他快气炸了,他不敢想温钰怎么敢的,那是他们祖辈坚守数百年的承诺……温钰绝对疯了!
“侯爷也别急,就到你了。”宋啸沉着脸踏步过来,他的脸色其实很难看,白须上沾染的血迹也没心思理会,鹰眸死死盯着刘璟,对狱卒道“请侯爷走一趟。”
程宋抓着刘璟的肩膀,眼睛瞧着他“冷静一点,温钰疯但是不傻全乱了对他也没好处。”
刘璟靠着他的手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他握了下程宋的手,冷着脸快步出去。
温钰合上书看着明灭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总是带笑的眉眼终于安静了下来。冷漠的眼瞳和这张稠艳的脸分外割裂,仿佛上下半张脸在做着不同的表情。
良久后牢房外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去,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端木集。
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人架着带到了他的眼前,不断滴落在石缝里的鲜血在脚下洇了一小血泊。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形,不知道被做了点什么,以往生龙活虎,一天有使不完牛劲的人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宋啸说“宋大人要给本官看什么?”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像在询问他今天吃什么一样随意。
宋啸的眼皮抽了抽,满是皱纹的脸上疲态难以掩饰和端坐在床边姿态优雅的温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说“他招供了,温师还有什么话说。”
温钰不急不缓的把书放回了扁担的书堆上,手指动了两下看模样像是在掐算。
不久,他抬头说“宋将军近日有血光之灾,回家避难才是正理。”
几日的功夫,温帝师还真打算以此谋生了。
宋啸说“温师有这功夫不如测算自己还有几日好活。”
温钰笑道“何苦呢?本人一生积德行善,菩萨说要长命百岁的。”
宋啸冷笑“温师信的还挺杂。那就看看你信的这些哪个能保你的命,请吧走一趟。”
温钰欣然起身,非常配合人家工作,路过端木集的时候还跟前边带路的宋啸说“给我们用好一点的药,要不小心死了残了,我请你一家老小给他哭丧去。”
张狂。宋啸挥了挥手身后的狱卒把人带了回去,至于是不是用药温钰就管不着了。
温钰一进去就挑眉笑了,一屋熟人呢。刘璟沉着脸叼着根烟坐在右下首,他下边是他爹,左下首程宋安静坐着见他来还点了个头打招呼。最上首是眉眼尚且稚气的太子。就剩个左上首的位置给他。
他特地往刘璟那边去了一趟,敲敲他面前的桌子伸手“来根烟。”
刘璟斜着眼看他,不耐烦的连同火机一起甩他让他赶紧滚。
人齐了,上首的太子略有些局促开口“诸位大人既都到了,孤也不隐瞒了。这几日委屈诸位大人,孤在此向各位大人致以歉意。”
他姿态放的很低,很识时务。但在场诸人无人应声。
温钰叼着点燃的烟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璟更是不耐烦的皱眉。
程宋本想开口,但见太子的眼神一直落到温钰身上也就只是微笑,不置一词。
温岚久不管事,他来此不过是凑个人数起到形式上的作用罢了,温家在对外事务上向来秉持一致原则。
“陛下如何了?”刘璟没空在这和他磨叽,他话对着太子问眼神却没离开温钰。
太子顿了顿,哀痛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父皇……驾崩了。”
意料之中,在场之人都算是知情者,温岚只是皱皱眉,举盏洒酒在地上不说什么。
“凶手呢?殿下可有眉目?”程宋温润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依旧是那副得体冷静的样子,平和的分析利弊“若有眉目即可收押监牢由臣负责审讯,另国不可一日无君身后事陛下可有交代?帝师与镇北侯会尽力辅佐殿下稳定朝局。”
温钰抬头正对上刘璟的视线,他摁灭了烟头,起身对着太子行礼:“一臣不事二主,钰已送别旧主无力倾扶大厦。请殿下准允钰辞官。”
温岚闭上眼叹了口气。
太子更是急道“帝师正处盛年何苦如此言论!您为父皇亲近之臣,在此之际更是应当为百官之首,率臣子躬耕为国。”
刘璟皱眉冷笑道“捞完好处就要退休了?”
温钰不急不缓回道“温氏子一代事一主,祖训如此恕臣难从命。”
温氏子说的是温家主,每一代温家主都有所效忠的皇帝,温岚效忠先帝,他也一样。在效忠太子的温氏子夺了他的权之前,温家不会再参与任何他们朝堂的争斗了。
程宋说:“帝师已有计划也不碍在国丧期间为陛下身后事尽心,不若等陛下正式登基后再另行打算。现而今最重要的还是朝局之稳固。”
他不再提凶手的事了,当太子急吼吼阻拦温钰退休时就已经很明显了,太子不在乎温钰的嫌疑也要拉拢他,为此可以不计较自己父亲死亡的原因。
权利啊……就是这么凉薄的东西。
温钰看了他一眼,确信这个聪明人懂了自己的意思,略微思索就同意了。
刘璟因着太子的态度对他也算不上热切,等和程宋对过眼神开口问道“殿下不若跟臣几个说说外边如今是何景象,也好叫几个罪臣,”他说到这时声音玩味,看着小太子佯装震惊的表情又笑“知道些时局,免得判断失误,丢了谁的命。”
“阿璟,不可对殿下放肆。”程宋轻斥了一句,紧接着面目和善的对太子说“殿下可慢慢讲来。”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温钰收回视线,这俩人玩皇帝都跟玩狗似的,这小崽子够干什么的。
谁坐着皇位上对程衡时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贯彻他的理念下去,上面是他的子侄还是兄长他都不在意的。当大局已定温钰决定抽手朝堂把权利交给他们的时候,程衡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们都没将上面的人当人,一个民意的象征。不过他话说的更难听也更凉薄,程宋还披着层皮罢了。
思及至此温钰扯了扯唇,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退休心情大好,看小太子也有几分怜爱,这俩人欺负狠了的时候还顺口帮两句。
当刘璟听到小太子说太后同陛下一同遇难的时候,他瞳孔不自然的缩了缩,迅速扫了眼程宋确定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太子身上时才安下心来。
“嗤。”温钰看他那样就想笑。
得到刘璟警告的眼神,他又摇了摇头起身要走。
小太子一见他动作有些僵硬,讷讷挽留“帝师……”
“这几日有点闷,臣出去透口气。定北侯来不来?”温钰懒散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但他开的这个话头也正中刘璟下怀。
他起身对着上首行了个礼,顶着程宋的目光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出去。
这死天牢里没个正经地方,外室有狱卒。温钰从他怀里摸了只烟给自己点上然后懒散的靠在石柱上,刘璟骂了他一句,蹲在一边也点了只烟。
两人相对无言就“吧嗒吧嗒”的抽烟,等刘璟手上那一根快燃尽了,他声音沙哑的问他“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温钰手顿了顿“放松一下,压力大。”
刘璟不说话,温钰抽完那一支才说“你也挺有意思,祸水东移让程衡时惦记上我。”
刘璟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应得的,和疯狗一样。”
温钰瞥了他一眼,决定不跟傻子计较“你们回京都去,我退休,别祸害我这。”
刘璟掐了烟双手抱头发愁“你说跑就跑这是累死谁啊。”
他都不敢想没有温钰分摊的那一半公文要去哪,程宋书房本来就没地下脚,这以后那岂不是进都进不去了。
“哈哈哈”温钰没忍住笑出声,和他的哀嚎对比鲜明。
他说“你这辈子碰上程衡时算是完了。”
刘璟心里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吵嘴架不能输,“你以为陈宪之是什么省心的?”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都不笑了。大哥别笑二哥过得日子都半斤八两。
刘璟问他“那你就在上邑混吃等死?”
温钰说:“那不能,响应侯爷号召,实业救国。”
刘璟仰头看他,四目相对忽然笑了起来。
“你家那小崽子呢?宋宋喜欢他,送来京城玩玩?”
“可别,他给你庙掀了。”温钰笑着拒绝“我打算送他去留洋。”
刘璟哦了一声,又觉得温钰这人没意思,费尽心思把人弄到手现在又说什么留洋的话。
他提醒温钰“你这是在害他。”
一个无能为力却同情心泛滥的人在这个乱世注定得不到好下场,像程衡时明知道是绝路死路也偏要闯一闯。
这样的人不开悟,在糊涂中过完一辈子才是最好的。
温钰说“人活一辈子要活明白,他的人生要是局限于我,我会觉得可惜。”
养花永远要比采花困难,但温钰很喜欢等待开花的过程,因为谁也不知道那朵期待已久绽放的花是什么样子。
“他那脾气去留学啊……够呛。”刘璟啧啧称奇,独断专制的疯子能说出这话来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宪之那狗脾气啊,感觉去了第一天都得和那群鼻孔比天高的洋人干起来,当然温钰当年去也是这么干的,对此他不予置评好吧,各人有各人的命。
温钰懒得和他在这聊教育孩子的一万种办法,踢了踢他说“走了,进去扯皮完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见面当仇人就行。”
刘璟接着他的手站起来,条件反射捂了把下肋,温钰瞥了眼渗血的地方,“太子对你下手了?”
刘璟撕了自己内衫又绑了两圈确定血渗不出来才要进去“捅了两刀,事儿没你干的干净,我活该。”
他也算早有预谋吧,不过是瞒着程宋他们的,在这边根基不如温钰没做干净让太子抓到把柄了,连同温钰的账一起算到他头上了。
对皇帝和太后下手的是两批人,皇帝是温钰动的手,太后是他的人。信息传递和动手的时效都让太子以为皇帝与太后是同一时间遇害,这也算给他们打了掩护。
温钰说“是挺活该,留她一条命碍着你了?”
“那死老太婆当贵妃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要不是她……小爷哪至于孤家寡人,操,应该鞭尸!”刘璟骂道。
刘璟父母死于宫闱之乱,自此刚出生不久的他被抱养入宫,跋扈的脾气,受宠显赫的身份让他在京城赫赫有名。
那也算是带点私人恩怨了,这两刀没白挨。
温钰推开门屋内几人刚好谈完,太子估计也被程宋劝服了不再执着于让温钰回去只是行礼告辞“还要委屈几位大人几日,孤还要调动一些人才能为几位大人洗刷嫌疑。”
温钰深觉这位太子脑子不太好使,他直截了当把人放了他们几个还能让有意见的人闭不了嘴吗?
但程宋已经应下,刘璟那个倒贴的又是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他爹也是个没出息的主儿……形式比人强,他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窝囊的下任君主。
临散场的时候温钰路过刘璟的时候说了句“这个合程衡时心意。”
畏缩没主见,窝囊受气包。这就是程衡时的理想君主,刚好帮他施行政令还懂得取舍协调势力。
就是这心太冷了,要是链子戴不好关键时刻可能咬人,要温钰说就得把牙给拔干净了这才省心。
但程宋往往是不认同他的,他总是说温钰心狠激进……啧,万恶的说教派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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