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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邸的夜宴厅堂,灯火通明得近乎刺眼。数十盏青铜牛油灯盏高悬,粗大的灯芯噼啪作响,将满室映照得亮如白昼,不留半分阴影。金杯玉盏在灯下折射着炫目的冷光,珍馐罗列,香气馥郁,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舞姬水袖翩跹,身姿曼妙,竭力营造着一派醉生梦死的升平景象。
然而,这刻意堆砌的繁华,却如同涂抹在朽木上的金漆,掩盖不住内里弥漫的腐朽与肃杀。空气里飘荡的不仅是酒香肉味,更有一种无形的、令人脊背发凉的紧绷。列席的荆州文武,大多正襟危坐,眼神躲闪,或低头盯着面前的杯盏,或状似专注地欣赏歌舞,却无人敢真正开怀畅饮。整个大厅,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绷断的弦,而那抚弦的手,正端坐于主位之侧。
蔡瑁。
他一身华贵的玄色锦袍,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映着灯火,流光溢彩。他并未坐主位,刘表的病榻空悬其上,如同一具冰冷的棺椁,无声地昭示着权力的真空。蔡瑁就紧挨着那空位,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姿态闲适,如同在自己家中宴饮。他白净的面皮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然而那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皆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针尖刺中。
我和关、张、诸葛四人被安排在客席首位。张飞面前的酒案早已杯盘狼藉,他环眼圆瞪,粗大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案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压抑的鼓点。每一次敲击,都引得附近几个荆州官员眼皮一跳。关羽坐得笔直,如同入鞘的冷锋,面前的酒水纹丝未动。他丹凤眼低垂,目光落在青龙偃月刀斜倚在身侧的冰冷锋刃上,手抚长髯的动作缓慢而有力,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凝。诸葛亮青衫素净,与满堂华服格格不入。他羽扇轻摇,目光平静地落在厅堂中央舞姬翻飞的水袖上,仿佛沉醉其中,唯有羽扇边缘在灯光下流转的微光,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掌心微晃。灯光透过酒水,映出蔡瑁那张看似含笑实则冰冷的侧脸。这杯中之物,与当年桃园血酒、博望庆功之酒何其相似,却又何其不同!那酒中,是滚烫的兄弟热血,是焚尽强敌的烈焰豪情。而此间琼浆,却冰冷粘稠,如同毒蛇的涎液,裹挟着荆襄暗涌的寒流。
酒过三巡,丝竹声渐歇。蔡瑁放下酒杯,轻轻击掌。舞姬如蒙大赦,潮水般退下。厅堂内瞬间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只剩下灯火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
“诸位,”蔡瑁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今日设宴,一为皇叔接风洗尘,二则……”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毫无预兆地、直直刺向诸葛亮!“近日襄阳城中有流言纷扰,言及有人私通敌国,图谋不轨!此事关乎荆襄安危,不可不察!”
嗡——!
死寂的大厅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瞬间炸开!低低的惊呼声、抽气声、杯盏碰撞的脆响交织一片!所有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诸葛亮身上,又飞快地瞟向蔡瑁,最后落在我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令人窒息。
“蔡将军!”我猛地将酒杯顿在案上,酒液泼洒而出,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此等无稽之谈,焉能轻信?孔明先生随我颠沛流离,忠心辅佐,岂是……”
“皇叔息怒!”蔡瑁抬手虚按,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忧国忧民”,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流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然为堵悠悠众口,为安荆襄人心,亮先生是否该自陈清白,以释群疑?”他细长的眼睛紧盯着诸葛亮,如同毒蛇锁定猎物,“听闻亮先生与江东周瑜,曾有同窗之谊?书信往来,颇为密切?不知信中……所谈何事?”
“砰!”张飞再也按捺不住,蒲扇大手狠狠拍在案上!厚重的楠木酒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杯盘碗盏叮当乱跳!他霍然站起,铁塔般的身躯带着一股凶悍的煞气,环眼赤红,虬髯戟张,声如惊雷炸响:“蔡瑁!放你娘的狗臭屁!军师光明磊落,岂容你血口喷人!想栽赃陷害?先问问俺老张这杆蛇矛答不答应!”
随着张飞的暴起,厅堂两侧阴影里,无声地踏出数名蔡瑁的亲卫!他们并未拔刀,但手已紧紧按在刀柄之上,眼神凶戾,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犬!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三弟!”关羽一声沉喝,如同龙吟!他并未起身,但按在青龙偃月刀柄上的手,指节已然发白!刀身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他丹凤眼寒光暴射,如同两道实质的冰刃,扫过那几名按刀的亲卫。那几个亲卫被这目光一扫,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诸葛亮缓缓起身。
他动作从容,青衫飘拂,仿佛周遭的刀光剑影、汹涌杀气都与他无关。他羽扇轻摇,目光平静地迎向蔡瑁那毒蛇般的注视,嘴角竟还噙着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
“蔡将军,”他声音清越,如同玉磬敲击,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厅,“亮,躬耕南阳时,确与公瑾兄有书信往来。所谈者,无非风花雪月,琴棋书画,或论及古今兴亡,发些书生感慨。”他羽扇微抬,指向厅堂四壁悬挂的、描绘荆襄风物的壁画,“正如将军府中这些名家手笔,赏心悦目,陶冶性情罢了。至于通敌图谋……”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怜悯的嘲讽,“将军统领荆州兵甲,耳目遍及四境。若亮真有不轨之举,以将军之能,何须等到今日流言四起?又何须在州牧沉疴、荆襄飘摇之际,于这华堂之上,当众质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话语微顿,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变幻的荆州文武,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还是说,将军所虑者,并非亮之清白,而是……亮助我主刘皇叔,在江夏屯田安民,聚拢流离,深得民心?是怕亮辅佐刘琦公子,名正言顺,危及某些人……觊觎州牧之位?”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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