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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湾的稻浪仍在眼底翻滚,那沉甸甸的、饱含生机的金色,似乎还带着阳光的温度,熨帖着肺腑。然而马蹄踏过江夏城外的驿道,溅起的却不是湿润的泥土,而是干燥呛人的黄尘。越往北行,空气中那令人心安神定的稻香便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道旁的田野依旧青黄相间,却透着一股被强行压制的死寂,偶有农人抬头,目光撞上我们这队疾驰的人马,也如受惊的鸟雀般飞快地低下,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畏缩和深藏的忧惧。
襄阳城,终于出现在视野的尽头。这座雄踞汉水之滨的荆襄首府,此刻却像一头病入膏肓的巨兽,匍匐在深秋灰蒙蒙的天幕下。往日熙攘的城门,此刻盘查森严。披甲执锐的荆州兵士,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散漫,只有一种近乎凶戾的警惕,刀戟的寒光在城门口吞吐不定,仔细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面孔,连运送柴草的牛车都不放过。城头之上,“刘”字大旗依旧飘扬,却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着,旗角无力地垂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迟暮与衰颓。
“大哥,”张飞勒住躁动的战马,环眼警惕地扫视着城门口那些明显不属于刘表嫡系、甲胄更为精良的士兵,压低的声音带着粗粝的怒意,“看那些兵!刀把子都攥出油了!还有那眼神,跟防贼似的!蔡瑁那厮,爪子伸得够长!”
关羽沉默地控着赤兔马,枣红面庞在秋阳下更显沉凝,丹凤眼如同冰封的深潭,缓缓扫过城防的布置,最终定格在那些兵士腰间悬挂的、刻有“蔡”字标记的腰牌上,手抚长髯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形的寒意。“荆州……病矣。”他声音低沉,字字如铁砸落尘土。
诸葛亮策马与我并行,青衫在干燥的风尘中微拂。他并未看那些兵卒,目光却穿透高耸的城墙,仿佛已看到了州牧府邸深处那张病榻。“主公,沉疴缠身,最忌惊扰。此行探病,当以静制动。”他声音清越依旧,却裹着一层薄冰般的冷静,“蔡氏之心,路人皆知。然其势已成,盘根错节。此刻妄动,恐惊扰病榻,反陷公子于险地。”他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亮已布下数枚暗棋,主公见机行事即可。”
我微微颔首,胸中如同压着襄阳城头那面沉重的大旗。稻浪带来的暖意早已被这肃杀取代。兴复汉室的宏图,荆襄这块跳板,如今却成了布满荆棘的险滩。
州牧府邸,笼罩在一片令人心头发紧的死寂之中。浓重的药味如同实质,粘稠地弥漫在每一处回廊、每一扇雕花窗棂之间,压得人喘不过气。往日穿梭往来的仆役,此刻都如同贴着墙根行走的幽影,脚步放得极轻,眼神躲闪,带着一种末日将至的惶恐。
引路的侍从佝偻着背,大气不敢出,将我们引至内室门外,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飞快退下。沉重的紫檀木门无声地开启一条缝隙,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一股肉体衰朽的酸腐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
内室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如豆的长明灯。刘表躺在宽大的病榻上,锦被盖至胸口,露出的脸颊深陷,蜡黄如同金纸,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我踏入时,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极其复杂的光亮——那光亮里,有久别重逢的微弱喜悦,有难以言喻的愧疚,更有一种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绝望的期盼!
“玄……玄德……”他枯槁的手颤抖着,从锦被下艰难地抬起,如同风中的枯枝,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景升兄!”我抢步上前,一把握住那只冰冷、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手。触手的冰凉和无力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双手,曾执掌荆襄九郡,也曾与我共论天下,如今却只剩下风烛残年的脆弱。
“你……你来了……好……好……”刘表喘息着,声音嘶哑破碎,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他浑浊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急切地扫向门口,“琦……琦儿呢?”
“兄长放心,”我强压下喉头的酸涩,握紧他的手,尽量让声音平稳,“琦侄儿坐镇江夏,安抚流民,整饬军备,甚得民心。江夏稳固,兄长安心养病便是。”
“好……琦儿……好……”刘表似乎松了口气,浑浊的眼中那点微光又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恐惧。他枯瘦的手指却下意识地用力,如同鹰爪般死死抠住我的手背,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依靠。“玄德……荆州……荆州……”他喉头咯咯作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枯瘦的身体在锦被下痛苦地蜷缩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就在这时,内室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踏出一个人。
蔡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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