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赤月携妻归山喜知得子 危机伏云裳同赴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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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森林·赤月接亲归途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余晖透过茂密的树冠,在玛法森林的官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给这片古老的森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赤月与古彤共乘一骑,银甲红袍的少将军身姿挺拔如松,他一手揽着爱妻的纤腰,一手牵着缰绳,那缰绳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温顺地听从他的指挥。月蚀剑悬于腰间,剑穗上的同心结随风轻晃,似乎在诉说着两人之间的深情厚意。
“赤月哥,你猜我今日为何总犯困?”古彤忽然仰起脸,一双美眸如晨露般清澈,眼中闪着温柔的光芒。赤月低头看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如丝般柔顺,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淡淡的幽香。
“可是昨夜没睡好?都怪我,不该拉着你聊到三更……”赤月满心愧疚,他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娇妻,懊悔自己昨夜的疏忽。
古彤“噗嗤”一笑,宛如春花绽放,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赤月的胸口,嗔怪道:“呆子!才不是呢!”
赤月一脸茫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古彤如此困倦。
古彤见状,不再卖关子,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声说道:“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了个小家伙,整日折腾我呢!”
“什么?!”赤月如遭雷击,他猛地勒住缰绳,白马“追月”受到惊吓,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赤月却浑然不觉,他的眼中只有古彤,以及她那尚未隆起的小腹。
他一把将古彤抱下马背,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双手颤抖着抚上她的小腹,那触感是如此真实,却又让他觉得如梦似幻。
“当真?我要当爹了?”赤月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其中包含着太多的惊喜、激动和难以置信。
古彤红着脸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莹润的玉佩——正是秦家祖母给的“灵玉”,此刻玉中一缕金丝如游鱼般流转:“出我家门的时候,祖母偷偷塞给我的,说已感应到血脉气息……”
赤月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惊起林间飞鸟。他一把将古彤举过头顶转了三圈,又慌忙轻轻放下,手足无措的模样逗得古彤直捶他肩膀:“傻子!别晃着孩子!”
夕阳的余晖透过马车窗棂,在锦绣软垫上洒下斑驳光影。古彤斜倚在赤月怀中,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尚未显怀的小腹。车帘随风轻晃,偶尔漏进几缕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
\"你说,这孩子会像谁多一些?\"古彤忽然仰起脸,晨星般的眸子里盛满温柔。她今日换了身藕荷色宽松长裙,发间只簪一支并蒂莲银钗,褪去新娘华服后更显清丽可人。
赤月正用匕首削着一块沉香木,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木屑纷纷扬扬落在锦毯上,散发出安神的香气。他低头凝视妻子依旧平坦的腹部,银灰色的瞳孔微微颤动:\"若是女儿,定要像你般明艳聪慧;若是儿子...\"他忽然卡壳,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古彤\"噗嗤\"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苍月山十万禁军少将军,说起战场兵法头头是道,提到自家孩儿倒成了锯嘴葫芦?\"
车外突然传来风无言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少将军,前方三里就是黑龙泉了,是否要绕道?\"
赤月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日魔龙幻象中的场景,古彤就是在黑龙泉畔遭遇了不幸。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月蚀剑,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声。
这把月蚀剑自从在阿古达寺庙除掉蛊虫之后,对魔气的敏感度似乎变得更高了。赤月心中暗忖,难道黑龙泉附近有魔气存在?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古彤却抢先一步回答道:“不必。”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小手轻轻地覆盖在赤月紧绷的手背上,仿佛是在安抚他的紧张情绪。
“有夫君在,何须避讳?”古彤微笑着说道,眼中透露出对赤月的信任和依赖。接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而且,我听说黑龙泉的七彩鲤鱼对安胎很有好处呢。”
赤月凝视着妻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渐渐被她的乐观所融化。他知道古彤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而这个传说中的七彩鲤鱼或许真的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最终,赤月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古彤的提议。待风无言领命离去后,赤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半成型的木雕,虽然还没有完成,但已经能够隐约看出它的形状——一个胖乎乎的娃娃正抱着一条锦鲤,模样十分可爱。
“这是?”古彤满脸惊喜地接过,目光落在手中的木雕上,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方才偷偷刻的。”赤月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罕见的腼腆,“我娘说过,父亲给未出世的孩子雕玩具,能祈福消灾。”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木雕圆润的轮廓,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木雕感受到未来孩子的温度。
古彤凝视着赤月专注的神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感动。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却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个尚未降生的小生命。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落浅浅的阴影,修长的手指上的剑茧也显得格外温柔,生怕会硌着未来孩儿娇嫩的肌肤。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古彤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赤月的反应快如闪电,他迅速伸出手揽住古彤的腰,另一只手则撑住车壁,稳住了两人的身体。
挂在窗边的青铜风铃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扰,发出一阵急促的叮当声。原本舒缓的铃声此刻竟显得有些慌乱,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少将军!”风无言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泉水颜色不对!”
赤月掀开车帘的瞬间,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本该清澈见底的黑龙泉此刻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水面不断鼓起气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翻腾。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泉边七根锁链中的两根竟已断裂,锈迹斑斑的铁链沉在泉底,像两条僵死的巨蟒。
\"全员戒备!\"赤月厉声喝道,银甲在暮色中泛起冷光。二十名西风家精锐立刻结成圆阵,将马车团团护住。这些战士腰间都配着特制的驱魔铜铃,此刻正发出高频震颤。
古彤突然捂住心口,腕上记忆手镯蓝光大盛。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金色纹路——与那日情蛊发作时如出一辙!
\"泉里有东西在召唤我...\"她艰难地喘息着,瞳孔时而扩散时而紧缩,\"有个声音说...说孩子本该属于他们...\"
赤月一把扯下车帘裹住妻子颤抖的身躯,月蚀剑铿然出鞘。剑锋所指之处,泉水突然剧烈沸腾,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缓缓浮现。
\"带夫人先走!\"赤月跃下马车,剑尖划过掌心。鲜血滴入泉水的刹那,整个水面燃起幽蓝火焰。那黑影发出刺耳的嘶鸣,隐约可见是条生着人脸的怪鱼,额间嵌着枚熟悉的半兽人的标记!
风无言正要催马离开,古彤却挣扎着探出车窗:\"不能走!必须杀了这魔鬼!\",她突然咬破手指,在车窗框上画出血符,\"赤月哥,引它上岸!\"
赤月闻声变招,月蚀剑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最后一笔落下时,天枢位突然射下一道银光,精准击中怪鱼眉心。那怪物吃痛跃出水面,露出布满脓包的腹部——上面赫然烙着先前见到的魔盒印记!
\"现在!\"古彤扬手抛出记忆项链。蓝光如网罩住怪鱼,它腹部的族徽开始融化,脓包里渗出黑色黏液。赤月趁机腾空而起,月蚀剑贯穿怪鱼天灵盖,剑气搅碎其颅内玉镯残片。
随着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怪鱼炸成漫天黑雾。泉水恢复清澈,剩余五根锁链哗啦啦自动收紧,将某种无形之物重新拖回深渊。
古彤虚弱地瘫软在车座上,脖颈金纹渐渐消退。赤月匆匆返回时,看到她正轻抚小腹喃喃自语:\"宝宝不怕,爹娘把坏人打跑了...\"
“是那半兽人祭司的魔盒。”赤月收剑入鞘,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们竟然能够追赶到这里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
突然,赤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单膝跪地,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妻子的腹部,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让我听听……这小家伙有没有被吓到?”赤月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古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有些羞涩地推了推赤月,娇嗔道:“才两个月大呢,能听出什么呀……”
然而,古彤的话还没说完,赤月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满脸都是震惊和喜悦。
“真的……真的踢了我一下!”赤月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对于一向沉稳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像一颗小星星在银河里轻轻地跳了一下!”赤月的形容让周围的护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风无言捋着胡须,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感慨地说道:“老夫当年第一次当爹的时候,也是这般……”
然而,风无言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猛地闭上了嘴巴,警惕地望向西边的树林。
赤月瞬间恢复冷峻神色,指尖在剑柄上轻叩三下——这是西风家\"敌袭\"的暗号。果然,林间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隐约可见数十双发亮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好像是魔族。\"赤月压低声音,\"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平安回苍月山。\"他转向古彤时,眼神已化作温柔,\"夫人可还有力气施展秦家机关结界?\"
古彤深吸一口气,从发间拔下银钗。钗尖在她掌心划出血线:\"为咱们孩子,没有不行的事。\"鲜血滴落在赤月刚雕好的木娃娃上,那粗糙的玩具突然泛起柔和金光。
当第一支淬毒箭矢如流星般破空而来时,赤月眼神一凝,手中月蚀剑瞬间挥舞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刹那间,银红剑气如同一把巨大的伞盖,猛然撑开,将他和古彤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古彤的结界也应声展开,一层金色的光芒与赤月的剑芒交织在一起。在这光芒与剑芒交融之处,一个虚幻的婴孩笑脸若隐若现,仿佛在嘲笑那些来袭的箭矢。
箭雨如蝗虫过境般撞上这奇异的屏障,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竟然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般,迅速消融。
\"结阵!\"赤月高声喊道。
西风家的护卫们闻声而动,他们迅速变换站位,腰间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编织一张玄妙的音网。
古彤趁机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马车的四角。她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快速画出秦家秘传的\"四象守御符\"。
就在这时,一阵嚎叫声骤然逼近,如同地狱中的恶鬼在咆哮。二十余头体型巨大的魔狼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从树林中疾驰而出。这些魔狼的背上,还驮着一群面目狰狞的魔族人。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魔族人的眼眶中,竟然跳动着与黑龙泉怪鱼如出一辙的金色竖瞳!
赤月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手中的月蚀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眨眼间,月蚀剑竟然一分为七,化作七道银色的剑光,如同月华泻地一般,朝着那些魔狼和魔族人席卷而去。
剑光所过之处,半兽人纷纷捂眼惨叫。原来,这些剑光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地剜出了它们眼中的金色光芒。
古彤趁机结印,那些被剑气剜出的金色光芒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纷纷朝着她手中的木雕娃娃飞去。而那木雕娃娃则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这些游离的金芒尽数吞噬。
“孩子他爹。”激战中的古彤突然开口,声音中竟还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看来咱们宝宝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呢。”
赤月闻言,手中的剑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凌厉起来。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急速舞动,瞬间激射出七道剑光,这些剑光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交织,最终合成了一柄巨大的剑影。
这柄巨剑虚影气势磅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狠狠地斩向剩余的半兽人。只听一阵惨嚎声响起,那些半兽人在巨剑的威力下,如同被腰斩一般,瞬间断成两截,鲜血四溅。
随着最后一缕金芒被木娃娃吸收,那原本粗糙的雕刻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磨过一般,变得光滑无比,最终化作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玉雪童子。
风无言在检查战场时,突然在某个魔族人的尸身上发现了一个烙铁印记。这个印记呈现出一种扭曲的龙形图案,环绕着一个奇怪的族徽,看起来十分诡异。
“是魔咒。”一旁的老护卫面色凝重地说道,“看来魔族也开始走出封魔谷了。”
赤月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他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木娃娃,仿佛上面有什么不存在的灰尘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回山后,我要立刻闭关。我必须重新炼制月蚀剑,绝不能再让任何邪祟靠近她们母子。”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正在喝安胎药的古彤,眼神中的温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对了,”他接着说道,“派人去日鸿门送信,请东华子道长他们来苍月山小住一段时间。”
暮色完全笼罩官道时,马车再度启程。古彤枕在赤月腿上沉沉睡去,手中还攥着那个变得温润如玉的木娃娃。赤月轻轻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忽然察觉窗外飘起小雪。
一片雪花穿过车帘,落在他眉心。恍惚间,耳边响起沃玛的预言:\"月蚀之夜,因果轮回。\"赤月下意识抱紧妻儿,月蚀剑在鞘中发出清越龙吟,仿佛在回应主人心绪。
三百里外,阿古达寺庙的青铜鼎无火自沸。沃玛凝视着鼎中浮现的影像——赤月怀抱妻儿的剪影被纷飞雪花模糊,而鼎底暗处,五根断裂的锁链正悄然蠕动...
比奇皇城外围英雄城大军驻扎营地。
军营的篝火渐渐暗了下来,守夜的士兵换过第三班岗。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沙风盘腿坐在毡毯上,手中的酒囊已经空了,他却仍保持着仰头饮酒的姿势,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说不出口的往事一并咽下去。
璃月抱着膝盖坐在他对面,紫眸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奇异的光彩。封印术法的银链在她腕间叮当作响,这是齐忠孝亲手布下的禁制。她本可以早些休息,却被沙风那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总缠着你吗\"纠缠到了现在。
在说了很多对她用词精辟的赞美话语之后,帐篷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沙风才像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样,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四岁那年……”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是从很远的山谷里飘过来的一样,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囊上的皮革纹路,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已经泛白了。帐篷外,夜枭的啼叫声不时传来,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直刺进人的心里。这声音让沙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与他记忆中的某段惨叫声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我躲在米缸里。”沙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轻得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的眼睛盯着某个虚无的地方,似乎能透过帐篷看到那个遥远的、充满血腥和恐惧的场景,“从缝隙里,我看见父亲的头……滚到了院子里,血……把青石板染成了酱色。”
璃月的呼吸一滞。她抬头看见沙风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孩童般的迷茫,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男人此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弯了脊背。
\"母亲被三个男人按在香案上。\"沙风突然抓起酒囊狠狠砸向地面,麂皮囊撞在铁质灯架上发出闷响,\"她的裙子...她的裙子被撕成一条条的,像我们过年时挂的门帘...\"
帐篷里的空气凝固了。璃月看见沙风额角暴起的青筋,看见他脖子上那道平时藏在领巾下的伤疤正在剧烈起伏。她下意识去看沙风的眼神,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的眼神让她想起受伤的雪域狼。
\"姐姐当时十二岁。\"沙风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把我塞进米缸前,往我嘴里塞了块麦芽糖。那帮畜生拖着她头发往外走时,糖还没化完。\"
璃月的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臂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沙风总爱往她手里塞各种糖果,明白他每次看她吃甜食时眼中那种近乎贪婪的专注。那块永远化不完的麦芽糖,成了横亘在这个男人喉咙里十几年的刺。
\"我在米缸里数米粒。\"沙风的声音忽然平静得可怕,\"数到第一千八百四十三颗时,有个老爷爷把我抱了出来。他右臂只剩半截,胸口处的骨头白森森的...他说他是黄泉路的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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