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问你硬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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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城灰黑色的轮廓如同蹲伏在铅灰色地平线上的巨兽，在辐射云笼罩的天幕下若隐若现。距离目标还有至少三天的荒野路程，但有了夜枭这个经验丰富的向导，陈默避开了几处致命的辐射沉降区和大型变异兽的巢穴领地，行程顺畅了许多。

重型摩托在崎岖的荒野上颠簸前行，卷起铁锈色的烟尘。夜枭骑着一匹从商队补给点“借”来的、经过轻度机械改造的沙地驮兽跟在后面，那只断尾的暗紫鳞蜥（被夜枭命名为“影刺”）则恢复了部分行动力，灵巧地跟在驮兽旁边，只是看向陈默摩托方向时，竖瞳中依旧残留着深刻的恐惧。

陈默大部分时间沉默寡言，只是在夜枭主动汇报路线和荒野情报时，偶尔发出简短的询问。他体内混沌金源之力在荒野的跋涉和源初界的锤炼中愈发凝练，对当康与白虎本源的融合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但此刻，他意识沉入源初界，却面临着一个之前被战斗和变强掩盖，如今却变得迫切的“小”问题。

**神兽，也是要吃饭的！**

田埂边，当康正欢快地用它那对温润如玉的獠牙，小心翼翼地啃食着一片边缘泛着赤红光泽的“火绒草”叶片。叶片入口，它乌黑的大眼睛满足地眯起，身上玉白色的绒毛似乎都亮了一分，一股精纯温和的火行灵气被它吸收、炼化，融入它的大地生发本源之中。旁边几株清心草和霜露藤也被它照料得郁郁葱葱，散发着不同属性的灵气，显然都是它食谱的一部分。灵植就是它的“饭”，也是它力量的源泉。

但演武台区域，情况就不同了。

小白虎（陈默在意识里已默认了它的种族名）结束了又一轮与模拟机甲幻影的激烈搏杀，身上多了几道能量灼伤的痕迹。它喘着粗气，银蓝色的眸子依旧冰冷，但那份初生牛犊的精力似乎消耗了大半。它走到演武台边缘，低头嗅了嗅暗青色的石台，又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喉咙里发出低沉而焦躁的咕噜声。

饿！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特定能量的强烈渴求！

它不再像刚破壳时那样懵懂，战斗的本能和对力量的渴望在演武台的磨砺中被彻底激发。它需要补充！需要能让它爪牙更锋利、鳞甲更坚韧、杀伐金气更凝练的东西！

可源初界里有什么？除了当糠啃的草，就是湖水，石头……那些草，它凑过去闻过，清心草凉飕飕的，火绒草有点烫嘴，霜露藤的浆果冰冰的，都不是它想要的！当康倒是友好地拱过来一片火绒叶，结果小白虎一口咬下去，呸！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子“草”味！气得它一爪子把叶子拍飞了，冲着当康呲牙低吼。

当康委屈地“昂康”两声，不明白新伙伴为什么不喜欢好吃的叶子。

陈默的灵体出现在演武台边缘，看着烦躁刨地、明显处于“饥饿”状态的小白虎，又看看旁边一脸无辜的当康，陷入了沉思。

“白虎主杀伐，司兵戈……其力源于金精之气，其形凝于锋锐之魄……” 水榭玉简中关于神兽本源的描述在脑海闪过。

金精之气……锋锐之魄……

现实中，陈默的目光扫过荒野。扭曲的金属残骸在风沙中裸露着断口，闪烁着冷硬的光泽。远处，一群形似鬣狗、但骨骼外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变异兽（夜枭称之为“钢鬣”）正在撕咬一具不知名大型辐射兽的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它们的目标显然是骸骨中某些富含金属元素的骨髓和未被消化的合金碎片。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陈默脑海。

他心念微动，混沌金源之力包裹右手，隔空朝着路边一块半埋在沙土中、脸盆大小、布满红褐色锈迹的废弃合金装甲板凌空一抓！

嗡！

那块沉重的装甲板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沙土中拔出，悬浮到陈默面前。他掌心灰金气流喷吐，如同最精密的切割工具，瞬间将装甲板表面厚厚的锈蚀层剥离、湮灭！露出下面相对纯净、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内层合金。

“接着。”陈默的意念传递进源初界，同时将那团剥离了锈蚀、大约篮球大小的“精炼”金属块，通过归虚源壁的玄奥联系，直接投入了演武台区域，落在小白虎脚边。

当啷！

金属块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正在烦躁刨地的小白虎猛地警觉抬头，银蓝色的眸子瞬间锁定了脚边那块散发着冰冷金属气息的“大疙瘩”！那股纯粹的、属于金属的“味道”，瞬间点燃了它血脉深处的渴望！比那些难吃的草叶强烈千百倍！

“嗷？！”小白虎试探性地伸出爪子碰了碰金属块，冰冷的触感让它缩了一下，但随即，一种源自本能的冲动压倒了一切！它张开嘴，露出细密锋利的乳牙，狠狠一口咬在金属块的边缘！

咔嚓！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块足以抵挡普通子弹射击的合金，在小白虎的乳牙下，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硬生生咬下了一小块！

嘎嘣！嘎嘣！

小白虎如同嚼糖豆般，将那一小块合金在口中咀嚼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它银蓝色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金行锋锐之气从被咀嚼的金属中提炼出来，融入它小小的身体！身上因为战斗留下的细微能量灼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消耗的体力也在快速恢复！连带着它那身银白色的鳞片，光泽都似乎更亮了一分！

“嗷呜——！！！”小白虎发出一声满足而兴奋的嘶鸣！它不再犹豫，整个身体扑到那块金属块上，小脑袋埋进去，咔嚓咔嚓地大快朵颐起来！那吃相，活脱脱一头饿极了的小老虎在撕咬猎物！只不过“猎物”是一块冰冷的金属。

源初界内，当康看得目瞪口呆，小蹄子都忘了踩地。草……有那么好吃吗？它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田里的灵植，又看看啃金属啃得欢快的小白虎，最终决定还是继续吃自己的草叶子。

演武台下，陈默的灵体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果然……这小杀神的“食谱”非同凡响！富含金属元素的合金、矿石，甚至是某些变异兽体内凝聚的金属化骨骼或能量核心，才是它成长所需的“资粮”！

现实世界，跟在后面的夜枭也看到了陈默隔空抓取金属块又让其凭空消失的一幕（她以为是某种空间装备），心中对这位神秘强者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她小心翼翼地策动驮兽靠近一些，提醒道：“大人，前面就是‘碎骨峡谷’了。那地方地形复杂，是‘铁甲犀’群经常出没的饮水点。那些家伙皮糙肉厚，冲击力恐怖，还喜欢把富含金属的矿石当磨牙棒，很麻烦。我们要不要绕……”

她的话音未落，前方一片由巨大风化岩柱构成的峡谷入口处，猛地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奔腾声！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轰隆！轰隆！

烟尘腾起！只见十几头体型堪比小型卡车、通体覆盖着厚重暗灰色角质层、关节处还镶嵌着天然金属瘤的庞然大物，正如同失控的战车般从峡谷中冲出！它们长着巨大的、如同攻城锤般的撞角，赤红的双眼充满了暴躁，显然是受到了惊扰或是正在追逐什么。

**铁甲犀群！** 夜枭脸色一变！

这些家伙是荒野上出了名的难缠，防御力惊人，冲锋起来连轻型装甲车都能撞翻！更要命的是，它们似乎发现了陈默和夜枭这两个挡路的“小东西”，为首那头体型格外庞大的犀牛首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低下头，巨大的撞角对准了陈默的摩托，四蹄刨地，就要发起冲锋！

夜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已经摸向了复合弩，影刺也伏低身体，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硬拼绝对不明智！

然而，陈默看着那群气势汹汹冲来的铁甲犀，灰金色的眼眸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像是在看一群移动的……食材仓库？

他非但没有后退或转向，反而停下了摩托，甚至熄了火。在夜枭惊骇的目光中，他好整以暇地抬起了右手，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灰金色泽更加深邃的气流在掌心盘旋。

“小白虎，”陈默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传递进源初界，“加餐时间到了。”

正在源初界演武台旁，抱着那块合金啃得津津有味的小白虎猛地抬起头！银蓝色的眸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嗜血与兴奋光芒！它清晰地“听”到了主人的召唤，更“闻”到了外界传来的、那些巨大生物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无比的**金属气息**和**血肉能量**！

那是比脚下这块“饼干”更诱人的大餐！

“嗷呜——！！！”

一声穿云裂石、充满了无尽杀伐渴望的虎啸，直接在陈默身前的虚空中炸响！并非来自喉咙，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咆哮！

紧接着，在夜枭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陈默身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刺骨寒芒和滔天凶威的银白色身影，撕裂了空间的阻隔，骤然降临现实！

小白虎的体型比在源初界中似乎又大了一圈，银白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寒光！四爪踏在荒野的铁锈色沙砾上，锋利的爪钩轻易没入地面。它微微伏低身体，那条灵活的长尾如同钢鞭般甩动，尾尖的银锥闪烁着致命的寒芒。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银蓝色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纯粹而冰冷的杀意，死死锁定了那群冲锋而来的铁甲犀！仿佛在看一堆会移动的、巨大的……磨牙棒和肉排！

铁甲犀首领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野兽的本能让它从那个突然出现的、体型不大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银白色生物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那是一种源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的压制！

但冲锋的惯性已经无法停止！

“吼——！”铁甲犀首领发出狂暴的怒吼，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巨大的撞角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向拦路的小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