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惊奇的回望长生，见他看向别处不说话，便明了了。无名觉的若是不愿直说便是，这般举动着实令人心累。</p>

“大人物说话都是这般拐弯抹角，方显的他们与人不同。”云落淡淡的补了一刀。</p>

无名觉得有理，却见她起身往外走，不由奇怪。招手问:“你干什么去？”</p>

“回去。”云落脚步不停，负手而行，微微摆了摆手，算是作别。</p>

今日一大早刚刚吃过饭，云落便被白衣僧人强硬带到此地。本就不愿，现下看完自是要回去。</p>

白衣僧人知晓自己这徒弟脾气倔强不好相与，便道:“这院子觉得如何？若是不喜欢，我们换了地方也行。”说时，似无意的看向长生。</p>

长生神色淡淡，只望着从远处来的溪水与空中蒸腾的水雾。</p>

“一切按师父喜好，徒儿无所谓。”云落淡淡道。</p>

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分明是不将他放在心上，这令白衣僧人心下微寒。</p>

“你若不想嫁与为师，为师不为难你。赌约作废。”白衣僧人沉了眸色，双手拢着袖子，极为认真的看着她。</p>

…………</p>

前日晚间，她正在客栈后院披着一层厚棉被，打着红灯笼蹲在昙花面前等花时。</p>

那双白靴入了她的视线。</p>

白衣僧人将她冻得僵硬的手放在怀中取暖。令她微微一愣。</p>

“师父怎么来了？”她问。</p>

“有正事要同你讲。”白衣僧人说及此事时，声音很轻，头微微低着，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耳朵入了她的眸光中。</p>

“师父。”她见此颇有所觉，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耳朵。果然，便看见白衣僧人因寒冷敏感的抖了抖。</p>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云落眯眼，手上指尖用力，狠狠地掐着。</p>

白衣僧人不会平白无故露出此番面貌，若是露出了，便说明坏事来了。</p>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为师!几日不调教你，越发胆大了。”白衣僧人脸色猛变，一把打掉她僵硬的手，随后忙抬头去看虚空。</p>

果然，有三人开窗偷看。</p>

她只觉得面前金光一晃，绕的有点眼疼。随后，那三人便不见了。</p>

手背很疼。</p>

她默默收了手放在自己的怀中，随后又被白衣僧人掏走放到自己怀里。</p>

他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为刚刚的举动感到歉意，声音细小如蚊子:“以后为师会改的。”</p>

“究竟何事？”</p>

“你可愿嫁我？”</p>

“徒儿未想过婚嫁一事。”她直言不讳，按着她以前的想法而动。</p>

“现在仔细想想呢？”白衣僧人忽然软了语气，格外温柔，神色似水。</p>

她从未想过师父除了严厉，呆木，毒舌，运筹帷幄之外还有这样一面。</p>

“若算及那次赌约……”她费力的想了想，忽然想到这一出，有些激动。</p>

“不算那次赌约，你可愿嫁我？”白衣僧人手不断地摩挲着那串佛珠，有些局促。</p>

“嫁。”她点头。</p>

“当真？”白衣僧人先是惊喜一番，随后又露出不信的神色来。他想抱她却不知为何不敢上前而来，手起又落下，以忧伤作结尾。</p>

“为什么？”白衣僧人又问，有些紧张，甚至额头都可以看见汗珠子挂着。</p>

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正要绽放昙花上。</p>

“看，花开了。”她轻轻道，拉着白衣僧人一同看。</p>

“花开了。”白衣僧人轻轻的附和她，不问缘由。</p>

木心，我该如何回你？是因为我要设局害你所以同意么？</p>

还是因为温卿在以往的岁月里只信任认识你一个呢？温卿嫁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安好，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她对夫君没什么要求，可能到了年纪，该成亲了。你正好喜欢她，她便同意了。</p>

就这样。</p>

恩，就这样。</p>

开头是平淡，结尾以无味作序。这便是温卿的一生。倘若不曾遇见长生的话……</p>

…………</p>

“师父。”云落从回忆中回神出来，低头一笑，嘴角有几分嘲讽的味道。揶揄道:“头一次见你这般不自信。”</p>

说罢，便出了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