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下意识的往云落身后藏，手紧紧着拽着她的白衫，像只碰到生人的胆小幼兽。</p>

云落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驳回了华荣的阴郁视线。看着他，淡淡道:“不要太过介意。”</p>

华荣淡淡的收回视线，脚步一动转过身，背对着她，手扶着雕花晕檀木栏杆，沉声道:“看好好他。如果计划打乱了，你知道后果的。”</p>

“我明白。”云落轻勾一下唇角，低头一笑。华荣还是让步了。</p>

轻步来到他身旁，手隐匿于袖中，层层布料挡住了吹来的冷风，手上的温度渐渐回归。还是冷。她轻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道:“过一会儿，我是呆在这里布道？”</p>

地下有阵法规划，此次以傀儡人作为十方吉瑞兽来镇守，以吉瑞之气化去怨气。</p>

华荣轻轻颔首，道:“白泽，毕方，麒麟，重明鸟，青龙，梼杌，獬豸，夔，犼。”</p>

“那么我是凤凰。”云落道。</p>

华荣认可般的点点头，道:“他们结阵，协助你来化解怨气。必要时，你需给他们指挥。”</p>

“好，我明白了。”云落颔首，表示明白了。</p>

空中浮现一点点金光，展翅出现九只灵蝶，从华荣指尖翩翩而至，在偏暗的黯淡里闪过九道相错的弧度，惊喜而又璀璨，飞至云落拇指上，随后消失于暗淡的光线里。</p>

“通灵碟。”云落皱眉道。</p>

“这九只是给你的。它是本公子训练最快的其中几只。”华荣淡淡道。抬眼望向城门那个方向。</p>

华荣没有说还，这便说明了这九只灵蝶归她了。果然，一如既往地大方。</p>

云落明他心意，也不点破。只是收下了。虽然常有人说既然不喜欢为何不拒绝，是的，可以拒绝，但是得分人。华荣只是想关心她罢了，并无他意。何苦拒绝一番心意，惹人伤心。</p>

又站了一会儿，华荣向云落告了别便下去了，云落亦是俯身致礼。</p>

走了华荣，便剩下韩钰，猫，云落少年两人，以及几个守卫了。</p>

长生一直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的互动，夫人在他没有在场的时候也并无越轨的举动让他很是满意。虽然华荣这个小鬼喜欢夫人，但只要他不抢，他还是可以接受的。恩……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想更多的人喜欢她，但又很怕那么多人喜欢她。</p>

长生早就注意到夫人一直将手藏于袖中，脖子缩了几下，便知道夫人这是怕冷。其实按理说，仙子都是不怕冷的，除非是在冰之境内，北原广上，才有幸领悟雪的净白与冷意，感受冷的滋味。</p>

在夫人消失那几万年里，他不只一次去过那两个地方，北原广上风多，风一刮，脸就疼。冰之境，雪多，满眼的空荡荡的白，一进去，手脚便僵了。稍不注意保暖，手脚就冻了，发疼。</p>

不知道那些他没参与的那些年里，她是怎么度过那些风风雨雨的。</p>

少年默默地走到云落身后，环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冷。”</p>

熟悉的温度传到她的心尖，云落猛的抬头，长生。</p>

回头一望，是那少年。难免有些失望，道:“你有名字吗？”</p>

少年摇摇头。</p>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取其中一云字，云意如何？”云落转过身，将他抱入怀中，运起体内的灵力为他取暖，亦为自己取暖。</p>

少年点点头。</p>

云意？都是云，好名字。</p>

…………</p>

一盏功夫已过，结界褪去。城门处，水鬼乌压压的一股脑的都撞了上去，这般不要命的撞过去，铁打的都撑不住。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城门便已经开了。</p>

水鬼冲入城内，自然被鬼卫拦着，但这一百多来个鬼卫哪是这几百个水鬼的对手，很快便被踩了过去。左一脚，右一脚，前前后后匆匆忙忙的脚印落了下来，没人受得住。</p>

淡淡的荧光飞散于虚空中，没有鲜血，没有怨念。</p>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p>

他们无私，他们伟大。无人会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事迹也会被人渐渐遗忘。但总会留下些什么的，总会的。</p>

水鬼们完全无视脚底下的人，姑且当做是肉垫。往前走，看到谁，便杀谁。</p>

杀，杀，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