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断箭救父,萧绝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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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涛阁内,冰冷的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萧绝那孤注一掷的、带着铁血拷问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缠绕着沈云昭。
鹰愁峡…鬼见愁…秘径…伏兵之局…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狠狠捅进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布满裂痕的大门!前世惨烈的死亡画面,与今生深闺的安逸景象疯狂交织碰撞,巨大的眩晕感和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再次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紫檀书案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痛苦与混乱之中,一股更加强烈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洪流,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不适!
那是林风的意志!是无数次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属于边关统帅的钢铁神经!是刻在骨血里、对家国存亡高于一切的本能反应!
北境告急!云州危殆!亿万生灵涂炭在即!
“呃…” 沈云昭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猛地抬起头!那双因痛苦而失焦的眼眸,在抬起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寒潭的星辰,骤然爆射出一种冰冷、锐利、洞穿一切的光芒!那光芒,不再属于温婉的侯府嫡女沈云昭,而是属于在尸山血海中屹立不倒的骠骑将军——林风!
萧绝的瞳孔,在这一刻,剧烈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这眼神!这熟悉到令他灵魂震颤的眼神!他绝不会认错!
沈云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甚至没有再看萧绝一眼。那骤然凝聚的、属于统帅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了听涛阁压抑的氛围。她猛地转身,几步冲到悬挂的巨大北境舆图前!动作迅捷,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取炭笔!” 她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侍立在门口、同样被王妃这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的一名亲卫,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命令,迅速将一支削尖的炭笔递到她手中。
沈云昭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瞬间锁定了舆图上那象征着死亡天堑的鹰愁峡区域!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稳定,精准地落在了西侧那一片被标注为“鬼见愁”的、几乎垂直的绝壁区域!
“鬼见愁!”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炭笔的尖端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粗重而清晰的轨迹,直指绝壁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被几条扭曲等高线环绕的标记点,“此处!并非绝路!绝壁之下,深壑之中,有暗河!暗河自西北向东南穿峡而过,源头乃地下寒泉,水流湍急,冰冷刺骨!然,非汛期时,河道两侧有狭窄石滩可通人!”
炭笔重重一点!
“秘径在此!”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瞬间穿透了舆图,仿佛看到了那冰寒刺骨、危机四伏的幽暗河滩!“阿史那咄吉必是遣精锐死士,趁暴风雪夜,自绝壁以冰爪绳索悬降,潜入暗河石滩!人数绝不会多!但足以作为奇兵,配合内应赵贲,里应外合,突袭守关将士!”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出:“秦烈将军驰援遇伏之地,必在峡口‘落鹰涧’!” 炭笔再次移动,精准地点在鹰愁峡入口处一个形如鹰喙的突出隘口。“此处地形狭窄,两侧山崖陡峭,乃设伏绝地!狄人主力既已入关,其伏兵必为断后精锐,意在阻挡援军,为主力攻掠云州争取时间!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但据险而守,易守难攻!若强攻,伤亡必巨,且正中其拖延之计!”
萧绝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死死盯着舆图上沈云昭炭笔划过的轨迹,那些标注、那些分析…精准!老辣!狠绝!与夜枭卫拼死传回、刚刚才由方先生补充的零星情报完全吻合!甚至更加详尽!这绝非一个深闺女子能凭空臆想!
“如何破局?!” 萧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沈云昭的侧脸。他不再追问身份,此刻,破敌之策重于一切!
沈云昭的指尖在“落鹰涧”上重重一划,炭笔几乎要戳破舆图纸!“落鹰涧之险,在于其‘口袋’之势!欲破伏兵,不能强攻其口,需反其道而行之!” 她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智慧的光芒,那是无数次在绝境中反败为胜磨砺出的战术直觉!
“其一,分兵!” 炭笔迅速在落鹰涧两侧的山脊线上画出两个箭头,“遣两支精锐小队,人数不需多,但务必是攀岩好手!趁夜色或恶劣天气掩护,自‘鬼见愁’绝壁侧后方,绕行攀上涧顶!目标非歼敌,而是制造混乱!以火油罐、毒烟筒、或大量滚石,居高临下倾泻!打乱其伏击阵型,动摇其军心!”
“其二,正面佯攻,诱敌深入!” 炭笔指向落鹰涧入口,“主力作势强攻,声势要大,但攻势需缓,示敌以弱!将伏兵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正面!待其以为我军主力被阻,渐生骄怠,阵型因涧顶袭扰而松动之际…”
她的炭笔猛地从落鹰涧口袋状的底部,划出一道凌厉的、直插心脏的直线!
“其三,奇兵突袭!直捣黄龙!”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斩金截铁的杀伐之气,“秘径!还是这条暗河石滩秘径!秦烈将军遇伏,狄人必以为我军不知此路!此刻峡内敌主力已去攻云州,此处防备必然空虚!遣一支绝对精锐的死士,人数不需多,三百足矣!自暗河石滩潜行,绕过落鹰涧伏兵,直插鹰愁峡关城之后!目标——夺回关城,焚其粮草辎重,断其伏兵后路!同时举火为号!三面夹击,落鹰涧伏兵必成瓮中之鳖!”
炭笔“啪”的一声,被她狠狠拍在舆图上!整个听涛阁仿佛都为之震动!
“夺回鹰愁峡,打通援军通道!云州之围,方有转圜之机!” 她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掷地有声!
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炭笔在舆图纸上留下的、如同战场沙盘推演般清晰凌厉的轨迹,无声地诉说着这计策的狠辣与精准!这完全是一个身经百战、对鹰愁峡了如指掌的老将才能做出的部署!环环相扣,险中求胜!
萧绝死死盯着舆图,又猛地抬头看向沈云昭。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额角还带着未干的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最冷的星辰,燃烧着属于统帅的智慧与决绝之火!这眼神…这气势…这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魄力…
“好!好一个反客为主!釜底抽薪!” 萧绝猛地低喝一声,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所有关于身份的疑虑,在这一刻都被这救命的破敌之策带来的巨大冲击暂时压下!他再无半分犹豫,转身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传令裴琰!即刻按王妃方才所述部署!三路兵马,同时行动!夺回鹰愁峡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遵命!” 门外传来心腹将领激动而凛然的应诺,脚步声迅速远去。
命令既下,听涛阁内紧绷的气氛稍缓,但肃杀之意更浓。萧绝的目光再次落回沈云昭身上,复杂难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小姐!小姐!” 一个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只见沈云昭的贴身丫鬟春桃,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得行礼,扑到沈云昭面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不好了!老爷…老爷出事了!”
沈云昭心头猛地一沉!那股刚刚因战场部署而凝聚的锐气瞬间一滞。“父亲?父亲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春桃的手臂,声音陡然拔高。
“老爷…老爷奉旨去清河县查勘皇陵木料贪墨案…回京途中…在…在落凤坡…遭遇山匪伏击!” 春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凌风大哥拼死护着老爷突围…但…但老爷中了箭!伤得很重!凌风大哥也受了伤…他们…他们被困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里!消息…消息是凌风大哥放出的信鸽传回来的!信上说…山匪人多势众…像是…像是专门冲着老爷来的!”
落凤坡!山匪伏击!中箭!被困!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云昭的心上!刚刚经历身份冲击和北境烽火的紧绷神经,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狠狠撕扯!沈柏年虽非她血缘上的生父,但这一世,他给了“沈云昭”庇护和身份!更关键的是,他此刻遇袭,时机太过蹊跷!赵家余孽?柳姨娘的“贵人们”?还是…其他?
“备马!” 沈云昭的声音瞬间冷到了极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她猛地推开春桃,转身就往外冲!这一刻,什么身份之谜,什么北境烽烟,都被这至亲遇险的急迫暂时压了下去!只有救人!必须立刻救人!
“站住!” 萧绝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云昭脚步一顿,霍然回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王爷要阻我?!”
萧绝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焦急、愤怒与决绝的火焰,那眼神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部署军务时、属于林风的冰冷锐利。他心头那团巨大的疑云再次翻涌,但此刻,另一种情绪占据了上风。
“落凤坡距京城一百五十里,山高林密,道路崎岖。你一人单骑,就算赶到,又能如何?” 萧绝的声音沉冷,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凌风既已受伤,对方又是蓄谋伏击,必有强弓硬弩!你贸然前去,不过是多送一条性命!”
他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目光如炬地锁住她:“本王随你去。”
沈云昭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王爷?北境军情…”
“军令已下,裴琰非庸才!夺回鹰愁峡需时间,本王在此,于事无补!” 萧绝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况且——”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沈云昭苍白却坚毅的脸,以及她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属于林风的痕迹,“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动我靖王府的人!”
最后几个字,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凛冽的杀机!他口中的“靖王府的人”,既指沈柏年,更指眼前的沈云昭!
“牵本王的‘乌云盖雪’!点五十名王府铁卫!即刻出发!” 萧绝不再看沈云昭,对着门外厉声下令。他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乌金盘龙弓和一壶特制的狼牙雕翎箭,动作迅捷如豹。
沈云昭看着他迅速披上玄色大氅、挎弓佩箭的背影,那挺拔如松、带着铁血煞气的姿态,与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身影…再次重合。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急于救父的焦灼,有对他援手的意外,更有那身份被洞悉边缘的惊悸与茫然。她咬了咬牙,将翻涌的心绪强行压下,只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走!”
***
寒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打在脸上,生疼。官道早已被积雪覆盖,马蹄踏过,溅起一片泥泞的雪沫。五十名靖王府铁卫,清一色的玄甲黑马,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拱卫着当先两骑,在昏沉的天色下向着落凤坡方向疾驰。
当先一骑,通体墨黑,唯有四蹄雪白,神骏非凡,正是萧绝的坐骑“乌云盖雪”。萧绝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同色大氅,大氅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勾勒出他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轮廓。他面色冷峻如冰雕,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道路两旁越来越茂密、险峻的山林。
沈云昭紧随其后,骑着一匹矫健的青骢马。她同样换上了便于行动的骑装,外面裹着厚厚的银狐裘披风,乌发紧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写满焦灼与冰冷的眼眸。寒风灌入肺腑,冰冷刺骨,却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焦急之火。凌风拼死传出的消息只说父亲中箭被困,却不知伤势究竟如何!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钝刀割肉!
“再快!” 萧绝冰冷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
“驾!” 铁卫们齐声低喝,马鞭扬起,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片被不祥气息笼罩的山岭。
一个时辰后,地势陡然变得险峻。官道蜿蜒进入两山夹峙的峡谷,两侧是陡峭的、覆盖着积雪和枯枝的崖壁。峡谷入口处,一块风化剥蚀的巨石上,刻着三个模糊的猩红大字——落凤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被风雪稀释却依旧刺鼻的血腥味!
沈云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勒住马缰,青骢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她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峡谷入口:散落的折断箭矢、凌乱带血的马蹄印、以及几处明显被拖拽过的痕迹…无不昭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王爷!王妃!前面有情况!” 一名负责探路的铁卫飞马回报,声音带着凝重,“峡谷深处有厮杀声!还有…火光!”
厮杀声!火光!
沈云昭瞳孔骤缩,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一夹马腹,青骢马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入峡谷!“父亲!”
“跟上!保护王妃!” 萧绝眼神一厉,厉喝一声,乌云盖雪四蹄翻飞,紧追而去。五十铁卫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狭窄的峡谷通道。
峡谷内,光线更加昏暗。寒风在两侧峭壁间呼啸穿梭,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厮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惨嚎声,混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从前方一个拐弯处清晰地传来!
沈云昭策马转过山壁拐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目眦欲裂!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上,矗立着一座半塌的、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庙门早已被撞开,庙墙外,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穿着普通护卫服饰的,也有穿着杂乱皮袄、面目凶悍的“山匪”!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积雪,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目。
山神庙残破的院墙内,战斗仍在继续!人影憧憧,刀光剑影!约莫二三十名悍匪,正疯狂地围攻着庙内一处角落!那里,以几辆翻倒的马车和残垣断壁为屏障,顽强抵抗的,只剩下寥寥五六人!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浑身浴血,手中一柄厚背砍刀舞得虎虎生风,正是凌风!但他动作明显迟滞,左肩胛处赫然插着一支仍在颤动的羽箭!鲜血浸透了他半边身子!
而在凌风身后,被几名伤痕累累的护卫死死护在中间的,正是沈柏年!他背靠着冰冷的庙墙,脸色灰败如金纸,胸口赫然插着一支乌黑的弩箭!箭杆深入寸许,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将他身前的官袍染成一片暗红!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显然已陷入昏迷!
“父亲——!” 沈云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瞬间红了眼眶!她猛地拔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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