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煞血瓮魁，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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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当最后一丝怨灵本源被吸入卷轴灵龛，林木生右手指骨凝化的硬毫符笔瞬间解体，污血废油洒落一地，骨指恢复原状，只是蜡膜之下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剧痛。覆盖着铁锈石甲的左手也同时复原，指节微微颤抖。

那支妖异的骨烟斗，失去了所有灵性邪光，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变成一支布满污迹、冰冷死寂的普通铜铁烟具。中段那截腿骨颜色黯淡无光，裹脚布也彻底化作灰败的朽丝。烟斗下方，只余一圈极淡的、如同烟斗形状的黑色油渍印痕。

卷轴之上，《百鬼图·油污残卷》的光芒缓缓收敛。但那第十二位狰狞的机煞血瓮魁邪影，却在污浊的背景上，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稳定”感——它被钉死了，不再躁动，不再试图熔合。更令人心神微震的是，整片污浊卷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冲刷过一遍。虽然污渍依旧厚重，但那片《百鬼图·残灵拓》碎片所在的位置，那焦褐干裂的边缘，竟然消退了肉眼可见的一圈油腻乌光！残片本身似乎也修复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破损纹路，散发出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更加稳定的清冽之气！

臂肘内侧的油污烙印，那如同沉重引擎般淤塞混乱的搏动，在剧痛后，第一次传递出一种清晰的“松脱感”！仿佛是铆死的巨大螺母被强行反向拧动了半丝！一种冰冷的、属于林木生自身（而非油涡赋予）的意志，在烙印深处悄然萌发了一丝微弱的根系。

铺内空气依旧污浊，但那混合着尸蜡、铁锈、腐败烟油的味道里，似乎多了一缕……焚烧过后的、带着铁腥与焦骨味道的余烬气息。

瘫软在地的老者，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他剧烈地喘着气，脸上蜡黄如同金纸。那两道深紫色的勒痕还在，颜色却淡了许多，从妖异的深紫变为暗沉的瘀伤色泽。剧痛虽在，但那股皮肉下面要抽髓断骨的阴寒与膨胀感消失了。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到柜台前，对着林木生，用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油腻的地板上！

“咚咚咚！”

“谢…谢掌柜救命！谢掌柜救命之恩啊！”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浑浊泪水，“我…我给不起金银地契…这…这件工装…跟了我大半辈子，被河水泡过，被货袋磨烂，也浸过汗油血污，不值钱…可…可它里面裹着的，就是我这条贱命的味道，和那‘阎王烟滩’里无数苦哈哈的汗和血债…”老者颤抖着脱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磨透了边缘、沾满无法洗净油渍尘土的中山装，里面是一件破旧却干净的汗褂。“您…您收着！它…它挡不了煞气，挡不了枪子，但…但它是小老儿身上唯一沾着我这条命的‘东西’了！”他双手捧着那件破烂工装，如同献上最宝贵的祭品。

林木生蜡膜覆盖的眼珠微微转动，空洞地落在老者脸上，又看向那件承载着数十年血汗屈辱的破布衣。没有言语。他只是缓缓抬起那刚刚复原、依旧微微颤抖的右手，隔着蜡膜，食指轻轻地、在老者捧起的工装左胸心口处——一个被汗水与尘埃反复洇染、几乎磨穿的地方——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