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夜食 中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三天，王广石去找老陈，却发现他已经没来上班了。传达室的桌上留着半瓶白酒，还有张字条：“小王，回老家了，保重。”

他握着字条，手指发抖。工地的铁门已经生锈，他试了几次都没拉开，只能从旁边的破洞钻出去。街上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走进便利店买了包烟，手抖得怎么都点不着。

“小伙子，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店员关切地问。

他想开口，却看见玻璃倒影里，有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站在他身后，雨衣帽子下滴着水，正是昨晚那个鬼魂。他尖叫着跑出便利店，一路狂奔回工地，直到摔进工棚里，才敢回头看。

门外空无一人。他靠着门滑坐在地，突然想起奶奶去世前说过，鬼魂会跟着有执念的人。他掏出手机给表哥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全没了，屏幕上跳出血红色的“无服务”。

夜幕降临。王广石把工棚的门反锁，用木板顶住，又把所有能亮的东西都打开——手机手电筒、充电宝的指示灯、甚至把打火机反复按开。他不敢吃东西，却又饿得发慌，只能盯着桌上的外卖盒发呆。

零点过十分，他听见了脚步声。

那声音从楼下开始，一阶一阶往上爬，像是穿着沾满水泥的靴子，每一步都伴随着水滴声。他捂住耳朵，却挡不住越来越近的响动，直到停在他的门前。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三个鬼魂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那个穿雨衣的鬼魂，他们的身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伤口处渗出的血已经变黑。王广石想喊，却发现嗓子眼里堵着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心里清楚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于是他悄悄的打开手机摄像功能…

鬼魂们走进来，围在桌子旁。穿雨衣的鬼魂伸出手，王广石这才看清，他的手指少了两根，剩下的指节上结着厚茧，正是常年握钢筋磨出来的。

“你……你们要什么……”王广石终于挤出一句话。

穿雨衣的鬼魂指了指外卖，又指了指王广石的肚子。其他鬼魂开始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笑。

王广石突然明白了。这些鬼魂，每天夜里都来吃他剩下的外卖，因为他们死的时候太饿了，饿到连自己的手指都啃掉了，却只能看着别人浪费食物。而他，这个娇生惯养、不知节俭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最大的罪孽。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浪费了……”他哭着求饶，“求你们放过我……”

穿雨衣的鬼魂摇摇头，伸出腐烂的手，抓住王广石的手腕。其他鬼魂围上来…

王广石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外卖盒被打翻在地，关东煮的汤汁渗进木板缝里，就像他流出来的血。鬼魂们的咀嚼声混着雨声，成为他生命中最后的乐章。

天亮了。阳光透过塑料布的破洞，照在工棚的墙上。那里有行新的涂鸦，用血写成的几个大字：

“浪费食物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