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天珠：流沙危城与法则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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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星荒原的烈日在头顶灼烧，蒸腾的热浪扭曲着视线。三百里戈壁路，对蜕凡一重修士而言不算遥远，却也步步惊心。狂暴的仙灵之气混杂着地底涌出的硫磺毒瘴，稀薄而致命。荒原深处潜伏的凶物——形如沙蝎却大如牛犊的“岩毒蝎”、成群结队、能吸食元神的“蚀魂沙蚊”、乃至偶尔能感知到的、在地脉深处游弋的恐怖气息——都迫使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破天珠沉寂在肖原元神深处，裂痕依旧，靛蓝道焰微弱，核心的星璇缓慢旋转，吸收着稀薄的元气进行着龟速的自我修复。星澜和河图洛书也陷入低功耗状态。失去了破天珠强大的扫描和推演能力，三人如同失去了最敏锐的眼睛和最智慧的大脑，在陌生的环境中只能依靠自身的感知和经验，小心翼翼。

“烬”的青玉莲子在此地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对荒芜戈壁中稀薄的生机感应迟钝了许多，但归墟之力在吸收了星辰遗迹的厚重后，应对此地的恶劣环境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他幽蓝的眼眸偶尔会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仿佛在捕捉着什么残留的、难以言喻的“痕迹”——那来自星辰遗迹“星炬”方尖碑的追踪印记，如同无形的尘埃，附着在他们穿越空间残留的波动上，虽微弱至极，却真实存在。

五日后，当一座由巨大、风化的黄褐色砂岩堆砌而成的、如同匍匐巨兽般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流沙城。

它没有想象中的宏伟城墙，只有一圈圈由粗粝巨石和扭曲金属构成的、高低错落的防御壁垒，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干涸的暗红色污渍，无声诉说着此地的混乱与血腥。巨大的城门洞开，没有守卫，只有几具被随意丢弃在沙地中、正在被秃鹫啄食的骸骨，散发着浓重的煞气。

踏入城门，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劣质丹药、金属锈蚀和未知香料的热浪扑面而来。狭窄、肮脏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建筑：由兽皮和枯骨搭建的简陋窝棚、闪烁着粗劣符文光芒的金属店铺、门口站着眼神麻木女修的脂粉窟、飘散着刺鼻药味的丹坊、叮当作响的铁匠铺、以及悬挂着各种狰狞兽头或残缺武器的悬赏榜……

修士的穿着五花八门：裹着肮脏皮袍的荒原猎人、身着制式残破皮甲的佣兵、披着斗篷遮住面容的独行客、袒胸露背、纹满刺青的凶徒、甚至还有操控着简陋金属傀儡的古怪修士。修为大多在蜕凡一重到三重之间，偶尔能感知到几股更强的气息在暗处蛰伏。空气中弥漫着不加掩饰的贪婪、警惕、暴戾和绝望的气息。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比石芸前辈描述的……还要混乱百倍。”柳清歌低声传音，星火道树的光芒被她极力收敛，在这种地方，任何特殊的气息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肖原一些。

肖原的混沌元神全力运转，如同无形的触角，谨慎地探查着四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他们这三个“新人”身上，如同饿狼打量着猎物。那些目光中，有评估实力的冰冷，有觊觎资源的贪婪，也有纯粹的不怀好意。

“先找个落脚点。”肖原沉声道，目光扫过街边那些挂着破旧招牌的客栈。招牌上写着诸如“沙蝎巢”、“秃鹫窝”、“断刀居”之类充满煞气的名字。

最终，他们选择了一间看起来相对不那么破败、门口悬挂着“磐石居”木牌的客栈。客栈老板是个独眼、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气息在蜕凡二重左右。他仅剩的独眼如同毒蛇般扫过三人，尤其在感知到“烬”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冰冷死寂时，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住店？”老板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下房，一天一块下品赤晶砂，只提供水和硬饼。中房，三块，有简单禁制，提供热水和肉汤。上房？呵，你们住不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肖原没有计较，直接抛出三块下品赤晶砂：“三间下房，先住三天。”

老板掂了掂晶砂，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三个看起来风尘仆仆、修为平平的新人出手还算干脆。他扔出三块刻着房间号的粗糙木牌：“后院左转，最破的那排就是。记住，磐石居只提供睡觉的地方，不保命。在房里死了烂了，自己负责清理，否则加收‘清理费’！”

拿着散发着霉味的木牌，三人来到后院。所谓的“下房”，不过是依着内墙搭建的一排低矮石屋，墙壁薄得能听到隔壁的鼾声，门板摇摇欲坠，里面只有一张石榻和一床散发着怪味的兽皮。

“比黑石村外的石林好不了多少。”柳清歌苦笑着摇摇头，但眼神依旧坚定。能有个遮风挡沙（虽然挡不住多少）、相对封闭的空间，已是难得。

安顿下来后，首要之事便是打探消息和筹集资源。

肖原将最后一块品质尚可、蕴含星辰本源残余的星核碎片（在星辰遗迹中消耗了部分）握在手中：“这是目前最值钱的硬通货。需要找到可靠的门路出手，换取修复破天珠的材料、更高级的功法，以及……关于巡天鉴和‘神霄玉清府’的情报。”他看向柳清歌和“烬”，“此地鱼龙混杂，我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但务必小心！”

柳清歌点头：“我去丹坊和材料铺看看，或许能找到修复道剑和炼制丹药的线索。顺便留意关于星髓矿脉或特殊空间材料的信息。”她的星火道树对灵药材料感应敏锐。

“烬”言简意赅：“悬赏榜。”他需要快速获取赤晶砂，悬赏猎杀是最直接的方式，也符合他战斗的风格。

肖原则目标明确：“我去找情报贩子。星核碎片，需要识货且嘴巴够严的人。”

三人约定黄昏时分在磐石居汇合，便各自融入了流沙城混乱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