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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糊满了泥土,精心雕琢的裱花被碾平,象征着“寿辰”的糖霜字迹模糊一片,几根折断的彩色蜡烛可怜兮兮地插在污浊的奶油残骸里。
那是某个学子慌乱奔逃时,失手掉落又被无数脚步践踏的牺牲品。
晨羲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堆肮脏、破碎的蛋糕残骸上。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周围神魔的嘶吼,邪焰的燃烧,人群的绝望呜咽……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她的世界,只剩下脚下那堆被踩烂的、沾满污泥的奶油。
她的身体,开始极其轻微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即将冲破某种界限的冰冷风暴。
那股慵懒、散漫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从她身上剥离、消失。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地面上的碎石瓦砾,无声地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并迅速蔓延开去。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那双一直半睁半闭、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眸,此刻完全睁开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仿佛冻结了亿万载玄冰的……金色!
那金色,深邃得如同宇宙的尽头,漠然、空洞,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被这双金眸扫过的人,无论是惊恐的学子,还是勉力支撑的长老,甚至包括高空中裂缝里那几尊模糊而庞大的邪族神魔轮廓,都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平淡,却像冰锥般刺穿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耳边:
“十二年前……”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血色的日子。
“你们毁了我的一次生日。”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脚下那堆污浊的蛋糕残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封万载后骤然炸裂的刺骨寒意:
“现在……”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又来毁第二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晨羲周身的气息彻底变了!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芒,骤然从她体内爆发!那光芒并非炽热,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最本源的威严!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充斥了整个视野!所有被这光芒扫过的存在——无论是学院残存的建筑,奔逃的学子,翻涌的邪族阴影,还是高空中那撕裂天穹的巨大裂缝和其中蠕动的恐怖神魔——都像是被投入了万倍的重力场,猛地向下一沉!
天空在哀鸣,大地在震颤。无数道细密的黑色空间裂痕,如同破碎的镜面,以晨羲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那些刚刚降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邪族神魔,其庞大模糊的轮廓在这光芒下剧烈地扭曲、波动,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尖厉嘶吼,仿佛遇到了天敌!
整个世界的法则,在这双漠然金眸的注视下,发出了不堪重负、行将崩溃的颤抖!
当那双纯粹冰冷的金色眼眸完全睁开,整个世界的法则发出了濒临崩溃的呻吟。
嗡——!
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源自世界根基的、沉闷到灵魂深处的哀鸣。那道从晨羲身上爆发出的光芒,无法用已知的色彩去形容。
它非黑非白,非金非银,更像是剥离了所有表象之后,宇宙诞生之初那最原始、最本源的一道“存在”本身。它没有温度,却带着凌驾万物的绝对威严,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被这光芒笼罩的一切——残破的学院建筑、奔逃哭喊的学子、长老们勉力支撑的灵光、翻涌撕咬的邪族阴影、乃至高空中那撕裂天穹的巨大裂缝本身——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按进了凝固的沥青之中!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变成了一块布满漆黑裂痕的劣质琉璃。
大地剧烈震颤,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丑陋的伤疤般撕裂开来。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沉重感。
那些刚刚探出裂缝、散发着令凡俗生灵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的邪族神魔轮廓,此刻在光芒中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蜡像!
它们庞大模糊的躯体发出意义不明却饱含极致惊怒与痛苦的尖厉嘶嚎,那声音直接在所有生灵的颅内炸响,带来疯狂与眩晕。
“吼——!!!”
其中一尊形如扭曲多角巨兽的神魔,勉强凝聚起一团足以腐蚀星辰的幽绿邪焰,狠狠砸向光芒中心那渺小的身影。
那邪焰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消融,留下漆黑的真空轨迹,速度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晨羲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依旧锁在那堆被踩烂的蛋糕上,仿佛那才是宇宙的中心。那团毁天灭地的邪焰在距离她身体尚有十丈之遥时,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壁。
嗤——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那团幽绿邪焰像是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宇宙真空,瞬间凝固,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无数细碎的、闪烁着不祥光泽的晶体粉末,簌簌飘落,还未落地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聒噪。”
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漠然,清晰地穿透了神魔的嘶吼和空间的哀鸣。她甚至懒得去看那攻击的源头,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扰人的飞虫。
然后,她的视线,终于从那堆肮脏的蛋糕残骸上移开,极其缓慢地,投向那道撕裂天穹的巨大裂缝,投向其中那几尊因攻击无效而更加暴怒狂乱的庞大轮廓。
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片足以冻结星河的冰冷死寂。那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彻底的、对存在的否定。
她抬起了手。
那只曾点碎测灵石、随手湮灭影刃巨镰的手,此刻只是对着裂缝的方向,极其随意地,虚虚一握。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采摘一朵风中摇曳的野花。
然而——
轰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巨响!是空间本身被硬生生捏爆的恐怖声浪!
那道横贯天穹、燃烧着幽绿邪焰的巨大裂缝,如同被两只无形的宇宙巨手狠狠攥住两端!裂缝边缘疯狂扭曲、向内坍缩!构成裂缝的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的金属撕裂般的悲鸣!
“不——!!!”
裂缝深处,传来了超越了嘶吼的、蕴含着极致恐惧与难以置信的意志咆哮!
那几尊刚刚降临、不可一世的邪族神魔,其庞大的轮廓在空间被强行压缩的伟力下,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星体,被无可抗拒地拖拽、撕扯、挤压!
它们的形体开始崩溃、拉长、变形!坚不可摧的神魔之躯像是劣质的陶土般崩裂,散发出混乱而绝望的能量乱流。
它们试图挣扎,爆发出足以撕裂位面的能量冲击,但这些冲击波撞在晨羲那无形无质的“握力”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呃啊——!!!”
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非人惨嚎,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连同其中挣扎的几尊邪族神魔,被硬生生捏合!
就像捏碎一颗空心的泥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空间彻底弥合的闷响。
天空,骤然一清。
翻涌的黑暗如同被一只巨手抹去,粘稠的硫磺与腐朽气息瞬间消散。阳光重新洒落,虽然依旧带着劫后的苍白,却无比珍贵地照亮了下方满目疮痍的大地。
裂缝消失了。
神魔的气息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地面上那些深邃的沟壑、倒塌的建筑、弥漫的烟尘,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微弱空间震荡波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而恐怖的一幕。
整个学院,死寂无声。
所有幸存者,无论是学子还是长老,甚至包括须发染血、气息萎靡的老院长,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立在原地。
他们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那片重新变得湛蓝、干净得不可思议的天空,脸上残留着极致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劫后余生却更加深沉的、面对无法理解之伟力的恐惧。
刚刚还如同末日降临,神魔压境,要将整个学院乃至这片大陆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渊。
而现在……
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
仅仅是因为……一个蛋糕?
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出声。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无法形容的敬畏与恐惧,聚焦在那个依旧站在碎石瓦砾之间的灰色身影上。
晨羲缓缓放下了虚握的手。
她周身那恐怖的光芒如同退潮般收敛,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色眼眸,也缓缓闭合。
当再次睁开时,眸中的金色已经褪去大半,只余下一点冰冷的余烬,更多的则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厌倦。
她看也没看周围那些如同仰望神只般的目光,更没看那被她亲手“抹除”的天空。她的视线,重新落回脚边那堆沾满污泥的蛋糕残骸上。
奶油糊得更烂了,被溅落的碎石和尘土彻底覆盖,连那点可怜的彩色蜡烛都找不到了。
她盯着那堆垃圾,看了很久。
然后,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学院上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她慢慢地弯下腰。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她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从那堆污浊的残骸里,捻起了一小块还算干净的、沾着一点点白色奶油的蛋糕坯碎片。碎片边缘带着被踩踏的裂痕。
她直起身,对着阳光,仔细地看了看指尖那点可怜的奶油。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点金色余烬彻底褪去,只留下浓重的阴影和挥之不去的困倦。
宽大的灰色袍子沾满了灰尘,皱巴巴地裹着她,让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单薄、更格格不入。
她低下头,张开嘴,似乎想把那一点点蛋糕碎片放进去。
动作顿住了。
最终,她只是把那块小小的碎片,紧紧地攥在了手心。奶油沾满了她白皙的指节,留下一点刺目的白。
“吵死了……”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握,耗尽了她的力气,让她连抱怨都显得有气无力。
“好困……”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片狼藉的战场,不再看那些呆滞的目光,更不再看那重新澄澈却无比陌生的天空。
她拖着脚步,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提线木偶,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碎裂的砖石、倒塌的梁木,朝着自己宿舍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仿佛脚下不是大地,而是深不见底的泥潭。
背影在倾斜的夕阳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孤单得如同遗世独立的孤峰。
沾着奶油的手,紧紧握着那块小小的蛋糕碎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老院长拄着断裂的法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看着那个在废墟中踽踽独行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呼唤她的名字,想询问,想感谢……但最终,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为一声沉重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
“晨羲……”
只有这个名字,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消散在劫后余生的、带着血腥味的微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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