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骨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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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宁碎剑化作流光，假李延年仓皇后退时撞倒尸骨。那些白骨突然全部立起，三百具杏衣尸骨齐跳《霓裳》舞步，将顾长安团团围住。最前排的尸骨扯开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桃木心——每颗心上都刻着\"长宁\"二字。

怀表在此时彻底停转。顾长安视野里的绿雾浓到化不开，恍惚看见永宁站在尸骨群后。她唇边溢血，金镶玉镯裂痕里渗出绿色液体：\"将军…虎符…\"突然所有尸骨同时转头，黑洞洞的眼睛对准永宁。

\"永宁！\"顾长安劈开两具尸骨冲过去，却扑了个空。永宁站立处只剩摊水渍，里面沉着半片金箔。他拾起金箔时，发现背面用血画着虎符纹样——与李延年鸟笼里丝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假李延年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她真是郡主？\"尸骨群突然裂开条路，尽头站着个梳惊鹄髻的女子。她转身露出与永宁相同的脸，腕间金镶玉镯叮当作响：\"将军可知草人为何要浸贵妃血？\"

顾长安的剑尖在颤抖。他早该想到的，永宁抚琴时总不自觉用商音，对《霓裳》谱熟悉得过分，甚至能预判地脉异动…若她真是贵妃血脉…

女子突然七窍流血，声音变成永宁的：\"快走！玄武门守军已被换成…\"她的身体迅速干枯成草人，心口\"景\"字木钉突然飞出，直取顾长安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斗笠人从檐角飞身而下，挥刀斩落木钉。顾长安终于看清他左脸的焦痕——那分明是安西都护府特制火油造成的烧伤。可真正的赵破虏从未去过西域…

\"赵将军？\"顾长安刚开口，斗笠人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处钉着三根桃木钉，钉尾的\"景\"字正在渗血。更骇人的是，皮肤下明显有东西在蠕动，像是…草茎？

远处传来号角声。斗笠人猛地推开顾长安，自己却被突然暴起的尸骨贯穿胸膛。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桃木屑簌簌落下。他在消散前拼命指向西面，焦黑的嘴唇蠕动：\"子时…玄武…\"

整条白骨甬道突然震动。顾长安回头，看见合二为一的虎符悬浮在空中，暗红纹路组成凤凰展翅的图案。凤凰眼睛的位置，正是永宁眉间朱砂痣的形状。

\"报——\"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进甬道，\"叛军已破通化门！太子…太子下令点燃烽燧！\"顾长安望向窗外，西南方果然升起绿色狼烟。那烟柱扭曲着形成凤凰纹样，与虎符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顾长安低头，发现表盘玻璃裂开细纹，里面浮现出微缩的长安城。三百个光点正在移动，每个都对应一具杏衣尸骨的位置。而玄武门的光点，已经变成刺目的血色。

\"原来虎符是阵眼…\"他擦去嘴角血迹，突然读懂永宁所有暗示。当年玄宗用三百宫女镇压地脉，如今太子要逆转大阵。而能启动仪式的，唯有同时流着顾氏将门血与贵妃血脉的…

瓦砾堆里突然传来金玉碰撞声。顾长安扒开碎砖，看见永宁的金镶玉镯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镯内侧新刻着两行小字：\"商音未尽处，长宁未归时。\"

远处玄武门方向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顾长安握紧虎符，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从尸堆爬回顾府——不是侥幸，是有人用命换了这场死局。而那个人，此刻正在玄武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