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惊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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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炸响那夜，十二艘画舫泊在鬼螺湾。船头伶人甩着三丈长的海带水袖，唱腔混着咸腥的海风飘出十里：\"三月三呐龙抬头，谁家儿郎拾骨走...\"凌霜混在采珠女中登船，腕间缠的鲛纱却突然收紧——这是兄长凌墨独创的寻踪结。

画舫暗舱里坐着个戴鱼鳔面罩的女子，手中鱼骨伞滴落蓝莹莹的汁液。伞面转动时，舱内弥漫起带着鱼腥味的雾气：\"凌姑娘的龙鳞味，隔着三条船都闻得到。\"她突然掀开面罩，左脸布满龙鳞状瘢痕，\"令兄托我捎来半部《醒龙策》。\"

凌霜接过泛黄的书册，发现批注笔迹确是凌墨手书。雾隐娘的伞尖突然刺向她的咽喉，被青铜剑架住的瞬间低语：\"小心船尾戴海蛇冠的乐师。\"伞骨迸发的毒雾中，凌霜瞥见乐师袖口的睚眦纹——正是三年前血洗凌家庄的凶徒标记。

暴风雨来得蹊跷。凌霜躲在礁石洞中参悟《醒龙策》，发现其中记载的\"惊蛰变\"需引春雷入体。当第七道闪电劈中海面时，她冒险跃上浪尖，青铜剑直指雷云。

雷电灌顶的刹那，逆鳞迸发出青紫电弧。凌霜浑身毛孔渗出黑色黏液，三百六十五处刺青竟如活蛇般游走重组。剧痛中浮现出五岁时的画面：凌墨抱着她躲避追杀，掌心贴着她后颈输入某种温热真气——原来兄长早知她身负龙魂！

雨歇时，海面浮起座琉璃戏台。戴着贝壳面具的伶人正在演《斩龙记》，演到龙女剜心时，戏台突然转向凌霜所在礁石。老生甩着血红色的髯口逼近：\"女娃娃可知戏票何物？要拿龙鳞来换！\"

凌霜挥剑斩断戏台缆绳，琉璃瓦片坠海时化作食人水母。戏班主从水幕中走出，手中提线木偶竟与凌墨有八分相似：\"令兄在我这儿赊了二十年阳寿，姑娘可要代还？\"木偶突然张口，传出凌墨的闷哼。

青铜剑刺穿木偶的瞬间，凌墨真身从海底破浪而出。他手中龙骨鞭缠住剑锋，眉心的赤鳞泛着邪光：\"好妹妹，把逆鳞交给幽冥阁，换娘亲全尸可好？\"

凌霜催动\"逆潮式\"，却发现真气被某种同源力量抵消。两人招式对撞激起的浪涛中，浮现出童年共同修炼的画面——原来凌家秘传的\"双生引\"功法，早将兄妹血脉相连。

\"你心脉里养着我的本命蛊！\"凌墨突然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出与凌霜逆鳞对应的凹陷。当年他为救妹妹，竟将蛊毒引到自己身上。凌霜剑势骤乱，被龙骨鞭扫中肩头，鳞片状的血痕里钻出条透明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