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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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白云鹏早年爱穿黑衣，使一支铁笔，外号叫\"乌云怪蟒\"）

白云鹏知道中计，\"唰\"地拔出阴阳八卦剑跳起来。只见四周灯笼火把照得通明，全是镖局的人。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徒弟郝维保提着流星锤、郝长保握着两节棍护在左右。白云鹏强装镇定大喝：\"镖局的！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最近镖局戒备森严，马厩、厨房、库房、车棚到处都有镖师轮流守夜。这天后半夜轮到朱清在马厩值班。朱清外号\"铁爪猫\"，内力深厚，徒手就能捏碎鹅卵石，尤其擅长夜视。他正在拌草料时，突然发现东南墙角冒出半个脑袋，却假装没看见。过了一会儿，他装作要去小便的样子，突然出手擒住了孙长羽。他派两个镖师把俘虏押往前厅，又安排四个人拿着挠钩在暗处埋伏，果然又抓住了王兆山。

在前厅值班的东方于和郑云见到送来俘虏，东方于让郑云去叫醒其他镖师，自己先审问孙长羽。贪生怕死的孙长羽把知道的全招了。等众镖师都聚集到大厅时，王兆山也被押来了。王兆山见孙长羽已经抢先招供，也不敢隐瞒，把实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鹤亮听说白云鹏三人还躲在坟地后面，立即指挥镖师们分四面包抄。先让打更人照常打更，稳住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所有人突然从四面现身。

这时衡山空手上前两步，怒目圆睁指着白云鹏质问：\"白云鹏！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来找你决一死战！\"

\"哈哈...找我比武不走正门下战书，躲在坟堆后面算什么好汉？白云鹏是找我，那你们两位又是来找谁的呢？\"

郝长保举起孩儿锤嚣张地说：\"我们是跟着白大师来取你衡山的脑袋下酒的！\"

\"黄云！拿剑来！\"黄云连忙递上月勾龙齿剑，衡山横剑当胸，豪气干云地说：\"既然都是冲我来的，那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几十年没活动筋骨了。其他镖师都在旁边看着，谁也不许插手。\"说完大步走到离白云鹏只有十步远的地方站定。

白云鹏眼珠子滴溜一转，心里盘算着：\"不行啊，我们这边才三个人，对面可有十几个。要是全打起来肯定吃亏。不如先让郝家兄弟打头阵，一个个上。打赢了最好，要是情况不对，我还能找机会开溜。\"他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要打就单挑。郝长保！还不亮出你的孩儿锤！\"

郝长保提着那对造型奇特的孩儿锤大步走出来，冲着衡山抱拳：\"郝长保不才，特来领教。\"

这时红霞一个箭步上前：\"师叔！对付这种小毛贼哪用得着您出手，让徒儿来收拾他。\"衡山点点头退到一旁。

郝长保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来者何人？\"

红霞冷笑一声：\"跟你这种见不得光的鼠辈报什么名号！看剑！\"话音未落，她已挺剑直刺。郝长保气得哇哇大叫，抡起孩儿锤狠狠往下砸。红霞早有准备，手腕一翻改刺为削。郝长保冷哼一声，用锤往外一架。红霞知道这兵器分量重，不敢硬碰，身形一闪改用轻灵剑法以柔克刚。

这郝长保长得五大三粗，手里那对孩儿锤足有七十多斤重。锤子造型像个并腿站立的小孩——右手向上弯曲和头部组成\"叉\"形，左手向下弯曲形成\"钩\"状，两条细长的腿并在一起当锤柄。整个兵器长三尺五寸，既能单手抡打，也能双手握持，还能一手握\"脚\"一手握\"左手\"，集锤、叉、钩等多种功能于一身，招式变化多端。不过要是没有深厚的内功和扎实的下盘功夫，根本使不动这兵器。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三十多个回合。郝长保攻势凶猛，锤风呼啸，脚下踩着八卦步法，手上封住所有空当。右手锤砸压扫叉，左手掌劈刺缠抓，既不让对手喘气，也不让对手近身。

红霞沉着应战，剑光如虹，身形矫健。她专挑对方破绽下手，总想找机会削郝长保的左手。郝长保看出曹剑霞轻功了得，知道强攻难胜，又发现她总想碰自己的手，顿时心生一计。他先是假装怕被剑碰到，故意躲闪，等红霞放松警惕时，突然一把抓住剑身，右手孩儿锤狠狠劈了下来。

郝长保仗着自己练就的铁爪功，向来空手夺白刃无往不利。谁知这次他一把抓住红霞的行道剑时，这宝剑竟像活了一般——红姑娘手腕一抖，剑锋上挑，当场削断他四根手指，紧接着剑光一闪，半个脑袋就飞了出去。他临死前砸下的铜锤擦着红姑娘脚后跟砸进土里，惊险万分。

郝维保看见哥哥伸手抓剑就知道要坏事，抡起两节棍想救人。韩超早就盯着他呢，跳出来拦住去路，一剑劈下。郝维保急着救哥哥，使出全力用棍子往上一挡，结果\"咔嚓\"一声，棍子被砍成两截，连人带棍被劈成两半。转眼间，郝家兄弟就双双送了性命。

躲在后面的白云鹏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发现南边站着衡山派掌门，北边是个白胡子老头，东边守着武文杰，只有西面看起来都是年轻弟子。再一看，同来的四个帮手两个失踪八成已死，现在郝家兄弟也完了，就剩自己光杆一个。他哪还敢打，拔腿就往西边突围。

西边的叶祖提刀拦路，被白云鹏一剑震得虎口发麻。要不是躲得快，差点被回手一剑削中脖子。这时红霞的飞龙索又从背后袭来，被他反手打落。正要再逃，衡山掌门已经堵在面前。

\"白云鹏！你不是专程来找我比武吗？跑什么？\"衡山厉声喝道。白云鹏知道跑不掉了，索性拼命，挺剑就刺。衡山轻松格开剑锋，一掌推出。白云鹏抽身急退，顺手给了拦路的刘瑛一剑，把对方斧头都打飞了。正要突围，衡山的剑已经带着风声劈到头顶。他举剑硬接，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自己的宝剑竟被生生斩断，连右手也被齐腕削落！

衡山手持宝剑怒视白云鹏，大声说道：\"白云鹏！我故意不用斜剑招式，是念在你平时没做过什么大恶事。如今像你这样精通武当剑法的人不多了，所以不忍心下狠手。你服不服？要是不服，我可以放下剑和你比试拳脚功夫！\"

白云鹏环顾四周，发现镖局的人已经围成一圈，刀剑封住了所有退路，根本逃不出去。为了保命，他赶紧扔下断剑，低头认输：\"我受朋友邀请冒犯了大师，罪该万死。大师武功高强，我已经领教了。感谢您手下留情，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哪还敢有其他想法。\"

衡山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对方认输就说：\"红云僧拿了朝廷俸禄，带着皇帝密旨，和东平太监、红海勾结使出这种毒计，行为卑鄙连狗贼都不如。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弃武德，帮他们做这种自绝于武林的事？希望你回去好好反省，改过自新。你走吧！\"

白云鹏拱手告辞，蔡一雄、刘瑛等人让开一条路。他离开镖局后撕下道袍包扎伤口，狠狠跺了跺脚，灰溜溜地回襄阳了。

衡山让黄云去把孙长羽、王兆山也放了。蔡一雄身材魁梧力气大，自从武器被吴刚砍断后一直没趁手的兵器。鹤亮就说：\"一雄，这对孩儿锤给你用吧，明天让你衡山师叔教你用法，我看这武器正适合你。\"蔡一雄当然很高兴。

天亮后，金辉等人发现白云鹏不见了正纳闷。武文杰过来告诉他们白云鹏夜闯镖局的事，还说：\"金辉兄，你徒弟蔡一雄和我一起来的，他没想到会和师父走岔了路，现在正跪在门口等你发落呢。\"

金辉眼睛湿润了，叹气道：\"是我错了，他走的路是对的，我不怪他。但我既然答应了红海的邀请，就不能半途而废。既然白云鹏不知去向，我们也不多留了，回庐山复命。请转告一雄，等庐山和镖局的事了结后，如果我还活着，让他上山来看看我。\"

普阳山人突然站起来，猛地拍桌子指着武文杰说：\"老武！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你清楚我的脾气。少废话，去告诉鹤亮，我和红叶大哥上庐山就是要报白云洞的仇。今天先饶你一命，就当是让你传个话。\"他又对在场众人喊道：\"别听武文杰在这当说客，走！咱们回庐山！\"

武文杰看大家都起身要走，知道多说无益，就拱手告辞。出门叫上蔡一雄一起回到镖局。听完武文杰的汇报，鹤亮笑着说：\"这么说，普阳山人已经算是咱们镖局的人了。嘿嘿...\"

武文杰一头雾水：\"这话怎么说？\"

鹤亮笑着把白云洞事件的真相告诉了大家。听完后所有人都喜形于色。东方于大笑道：\"哈哈...原来红叶又当了第二个张坤。他本事更大，连普阳都被他带沟里去了。妙啊妙啊！\"

鹤亮说：\"红海可比玉真难对付多了，能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实在不容易。\"

比武擂台那边，广场上挤满了等着看热闹的百姓。可等到快中午了，连一个守擂的人影都没见着，连南京来的官员也都躲着不敢露面。人群骂骂咧咧地渐渐散去了。

再说镖局这边兵分四路行动：一路留守金陵打擂台，一路去泾县处理家事，这两路已经交代过了。现在该说吴刚去景德镇这条线了。

红海派魏忠民、卢锋等十几个人，护送东平再次来到景德镇。他们先到浮梁县衙门，当众宣读圣旨：\"恢复税务衙门，严惩抗税的犯人\"，当场摘了闻兆生的官帽把他关进大牢。还抓了李大等几十个瓷窑工人，贴出告示：以前没交人头税的人，要从嘉靖三年正月开始补交一年半的税款，限期一个月交齐，不交的就杀头；敢闹事的按谋反罪全家处斩。之前分过税务衙门钱财产业的人，限期一个月内归还，还要加收一成利息，不还的杀无赦。为了重建瓷业税务衙门，镇上每人交五百文钱，村里每户交五百文，两个月内交齐，不交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