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赶赴白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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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向台下众人喊道：各位都看见了，藏珍楼已经被我们攻破，鹰头和镜生已死。现在由钟虎负责善后事宜，谁要是敢乱喊乱动——他指着台上，镜生鹰头、钱顺钱利、花震还有这八具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安排妥当后，他们兵分三路行动。我们先说说白云洞的来历。

在江西零都县西边四十里处，有座白云山（也叫白云峰）。这座山高耸入云，半山腰常年云雾缭绕。山脚下有三个天然形成的大溶洞，洞洞相连，当地人称作\"白云洞\"。洞前有条山溪像玉带般环绕，水流时急时缓——下暴雨时山洪暴发，整片山谷都会变成汪洋，连洞里都能划船；等雨过天晴，洪水退去，又恢复成清澈见底的小溪。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枫树和苍翠的松柏，山下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山路比蜀道还难走，是个既险要又秀美的宝地。

早在五百八十年前，南唐皇帝李景在位时，农民起义军\"赤军\"首领张遇贤（自称\"中天八国王\"，年号\"永乐\"）从广东打过来，把这里建成根据地，在洞里修建了宫殿、军营和衙门，打得南唐军队节节败退。后来因为叛徒李台告密，南唐虔州节度使贾浩才带兵攻破白云洞，把建筑都拆毁了。

如今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在废墟里还能隐约看到当年宫殿军营的断壁残垣。

现在\"盖天王\"关洪派他师弟花同重新占据白云洞当山大王，对外自称\"平天王\"（不过为避人耳目，平时只让手下叫自己寨主）。他们在这里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把洞前的小溪改造成护城河，又在半山腰修了座水库。一旦开闸放水，整个山谷瞬间变成一片汪洋，既能阻挡敌人进攻，汹涌的水势还能直接冲垮敌军。关洪经常得意地说，这白云洞就是铜墙铁壁，能攻能守。

在白云洞坐镇的是关洪和花同的师父红叶道人。红叶道人和青莲道人是师兄弟，他还有个师兄叫镜生。红叶的武功和镜生不相上下。最近他们正准备起义，红叶特意请来了四个帮手：三个和尚和一个绿林好汉。三个和尚分别是行太僧、行云僧（这两人是鹰头的师弟）、铁头僧（青莲道人的师弟）；那个绿林好汉叫蔡一雄，在江湖上很有名气。

八月初十晚上，红叶、三僧一雄和花同等人在大厅喝酒。花同之前嘱咐过花震，不管有没有情况都要派人回来报信。可现在已半夜了，还不见人影。正当他们着急时，一个小喽啰进来报告：\"寨主，有个叫赵刚的人求见。

花间警觉地问：来了多少人？

就一男一女两个人。

不对劲！花震带着安氏三兄弟去的，怎么一个都没回来？赵刚身为元帅，明天要成亲，后天要出兵攻城，怎么可能连夜跑来白云洞？肯定出事了......

红叶道人说：怕什么？让他进来！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真要有什么变故，他进来就别想出去！

几人商量后，决定由花同带着十个头目出去迎接吴刚。

其实来的是吴刚带着师妹和师父鹤亮，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往白云洞。路上吴刚向师父汇报了这些天的经历：在巴县偶遇刘全、夺剑杀敌、在金陵比武、空手打败王元豹、削掉青莲道人的头发、打伤王元虎、与青莲道人约战，以及潜伏在舅舅身边做卧底的事。

鹤亮听了很满意，问他：这次攻打白云洞你有什么计划？

吴刚说：如果直接叫阵或强攻，一来死伤会很大，二来我们人少，容易让大部分人逃跑。不如我一个人去拜山，先礼后兵，见机行事。

鹤亮说：好，让你师妹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为师在暗中支援你们。

吴刚知道接头暗号和进山的规矩，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寨门前。

花同和吴刚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彼此对对方的外貌特征、穿衣风格早就了如指掌。

花同抱拳行礼说：哎呀！不知道赵大帅亲自到来，没有提前迎接，真是失礼了！吴刚也抱拳回礼：哪里哪里，是我冒昧前来，还望平天王多多包涵。

花同看向旁边的女子问道：这位是？吴刚介绍道：这是我师妹红霞。红霞向花同行礼，花同还礼后摆手说：几位请进！

进入山寨大门，首先看到一个四五百步见方的大广场，东西两侧是山寨头目们的军营。穿过广场再走五百多步，就来到了聚义大厅。一进大厅，红叶等人立即起身相迎。花同为大家互相介绍，彼此客套寒暄，这些细节就不多说了。

这个聚义大厅非常气派，整个厅堂装饰得金碧辉煌。正中央的墙壁上画着一只巨大的下山虎，画作足有两丈二尺长。画上方挂着一块赤金打造的大匾，上面用红字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

靠近正壁的位置摆放着四张长桌，呈\"八\"字形排列，东面一张，西面三张。花同请吴刚坐在东面的席位，他们自己坐在西面。

山寨的小头目们来回穿梭，忙着上酒上菜。等酒菜都上齐后，花同起身举杯敬酒：赵大帅光临我们山寨，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略备薄酒，为大帅接风洗尘，请饮此杯。

第二轮斟酒时，吴刚也起身举杯：我这次来拜访贵山寨，本来是有要事请教，没想到能见到各位前辈。现在借花献佛，请各位前辈同饮此杯，算是为我迟来请教赔罪了，还望多多包涵。

三杯酒过后，花同问道：赵大帅深夜赶来，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军令要传达吗？

吴刚慢慢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我不姓赵，我是潭州的吴刚，立志用这把行道剑替天行道。因为关洪聚众作乱，害得十几个县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还勾结外敌卖国求荣，所以我化名赵刚打入他们内部。现在首恶镜生、鹰头、关洪、游三、三马、四虎和四蛇都已经被正法，一个没漏。大庾岭的假王府已经被攻破，藏珍楼也烧毁了。今天我特地赶来白云洞，就是想劝寨主的。

花同听完，气得火冒三丈，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他再也听不下去，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好啊！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告诉你，这里是白云洞，不是大庾岭，你进得来就别想出去。

哗啦一声，西府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红叶听说大师兄镜生和徒弟关洪都被杀了，所谓师徒如父子，师兄弟如手足，这消息就像摘了他的心肝一样。他恨不得一脚踢翻酒桌，冲过去把吴刚劈死。但转念一想：就凭这两个年轻人，能杀得了大师兄和鹰头？不可能！要么其中有诈，要么就是另有高手。还是先探探虚实再说。

他抬手示意花同别发火，慢条斯理地问道：吴刚，你这次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来劝你们把钱财分给大家，解散部下，让大家都回去干正经营生，烧掉山寨，拆毁所有建筑。我希望各位能顺应天意，合乎民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各位改邪归正，金盆洗手，各走各的路，那就是我吴刚的幸运，也是各位的幸运，更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幸运。

红叶冷笑着说：呵呵......哼！照你这么说，吴兄是厚德皇帝派来的说客，朝廷的钦差大臣啊。不过我想问问，如果我们听你的，你能得到什么高官厚禄呢？

红前辈您这话可不对。天下不是他朱家一人的天下，有德行的人才能受人尊敬，爱护百姓的人才能安定四方。我吴刚是替天行道，顺应民心，绝不是朱家的看门狗，更不是权贵的奴才。要是白云洞能像五百多年前张遇贤领导的\"赤军子\"起义军那样，打击贪官恶霸，开粮仓救济穷人，我吴刚一定提剑追随，就算战死沙场也心甘情愿。

但现在的白云洞呢？跟着大庾岭那帮人吸百姓的血汗，养肥自己的军队，啃食百姓的骨肉，供将领享乐。他们假借正义之名干尽坏事，勾结外族残害同胞，这哪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分明是全国百姓都想诛杀的国贼！要是让他们得逞，只怕千里山河都要被鲜血染红，遍地都是百姓的尸骨。这种事我吴刚绝不能坐视不管！

行太和尚是个阴险小人，听说师兄鹰头被杀，简直像被千刀万剐般痛苦，气得肝肠寸断。他暗想：这两个毛头小子有红叶道人对付，肯定跑不掉。但大庾岭那边情况不明，我还是先赶过去看看虚实再说。于是假惺惺道：贫僧本是出家人，不该过问俗事。这次云游到此，是老友红叶大师执意挽留才多住了几日。既然各位有要事相商，贫僧就先告辞了。

红叶道人看穿他的心思，顺水推舟说：既然如此，贫道就不多留了，大师请便。

行太僧装模作样念了句\"阿弥陀佛\"，转身就急匆匆往大庾岭赶去。

在场的铁头僧是青莲道人的师弟。半年来青莲为报杀徒之仇、受辱之恨，走遍各地邀请同门助拳，约定明年三月初八在金陵夫子庙找吴刚算账。铁头僧也是受邀者之一，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仇人。他斜眼盯着徐增，阴阳怪气地说：\"哼！来的可是在巴县夜杀刘全的吴刚？

吴刚坦然回答：正是。大师为何这么问？

铁头僧冷笑道：刘全是我师侄，青莲是我师兄。本来打算明年开春在金陵扒你的皮，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今天我要借白云洞这块宝地，让你永远'舒舒服服'躺在这！

铁头大师！刘全这个探花恶贼死不足惜；青莲道人非要逼我动手，我是被逼无奈才自卫反击，只是削掉他的头发没取他性命，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少废话！今晚就在白云洞决一胜负。

好吧！我本来是为白云洞的事来的，没想到遇见大师。事情总要分个先后，等白云洞的事了结，我一定奉陪到底。红叶道长！花同兄！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还请三位好好考虑！

红叶道人说：行！那就再喝三杯酒尽地主之谊，然后点灯比武。你赢了我们听你吩咐；要是输了，就用你的脑袋祭奠我师兄和徒弟的在天之灵。

吴刚知道只能靠真功夫说话了，便答应道：遵命。

众人重新入座，表面上有说有笑地互相敬酒。三杯过后，花同吩咐点起灯火。转眼间院子里挂满灯笼，火把高举，四周燃起松木火堆，照得整个院子通红透亮。

双方各站东西两侧，相隔三丈远。铁头僧扛着亮银禅杖跳出来，大喊道：吴刚！要么交出月钩龙齿剑磕三个头认罪，我饶你不死；敢说半个不字，白云洞就是你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