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街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4章 我们都已面目全非,薄玉碎,古寺街巷,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查这些简直再简单不过,毕竟施晏城和其余两位相比是真的情绪稳定且打眼地过了头。
很快刘璟就敲定一个地方,根据信息,施晏城在昨晚于此处和兰若打了一架,又伤了腿。
他婉拒了其他几人的随行要求,夜幕擦黑后在暗卫的遮掩下出了营,一早等在那处地方。
“镇北侯挺赶早。”夜幕深沉下男人散漫的嗓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刘璟身边的暗卫警惕打量四周,以他为中心向外搜寻人影。
刘璟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高大的树木,对着暗卫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过去瞧瞧。
“娘的,最烦你们这些脑子不走常道的人。”过去的暗卫被一脚踹了回来,胸口上印了个清晰的脚印,一看用的力道就不轻。
刘璟眯着眼,神色不善地向来人“装神弄鬼。”
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臭着脸对他也称不上和善“那你来作甚?晚上晒太阳?”
“看猴子跳脚。”他骂完挥手让暗卫都退下“今日无端挑衅意欲为何?”
“当然是救镇北侯的命啊。”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在他惨白的脸上阴沉的吓人。
刘璟的眼睛落到他手掌处的纱布还有行动如常的腿“上次不是说得言之凿凿,要和我划清界限。这次装可怜的伎俩都用上了,在这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将军还真是……”
他话欲言又止在施晏城难看的表情下慢条斯理把剩下的字吐出来“反复无常。”
“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他冷笑一声“也就是我现在无法,不然也不能扔了铁饭碗。”
“废话少说,帮我回渭州,你之前的提议我应了。”
刘璟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唇边漾开笑意“五万人不是个小数目,将军这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程宋坐在小皇帝下首听着大臣奏疏,不置一词。小皇帝数次提问都被他拨了回去,摆明不想掺和这破事。
直到小皇帝沉不住气“皇叔,瓦森纳尔外使提及通商一事您怎么看?”
你都有主意了还问我作甚?我站着看坐着看实在不成躺着看,但话不能这么说,多有不合适。
程宋“臣以为此事不急于一时,西洋诸国本就有沪上,上邑,潭州覃塘三处允许通商。若再如扈尚书所言与其结秦晋之好互为臂肘,开此特例余下诸国闻讯亦有所求又该当如何?亦允之?国民生计艰难,此时与洋通商无异于雪上加霜;如若不允,面对船坚炮利又多有无力。彼时,为时尚早。”
扈尚书闻言冷笑“臣是不知自视甚高的恭亲王亦是贪生怕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小人。”
程宋修养到家面对他的挑衅很平和回道“本王对自身认知理智尚存,许是扈尚书常仰头看人眼中也便只容得下旁人的鼻孔吧。为人臣者处事立身应以君,国之利为其根本。家国历经动乱趋利避害,选择更为妥善的政令过渡才是上策。飞禽走兽亦知择良木而栖,本王不知何故被扈尚书打为小人。”
“皇叔,扈尚书只是一时失言。”他说这话不像是在骂扈尚书,反倒是对小皇帝指桑骂槐的多些。他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既然皇叔如此说,此事就容后再议。”
外边下起了淋淋落落的小雨,程颂撑着伞在外面等程宋出来,旬喜瞧见她便匆匆过来行礼请她进去等“郡主先请用茶,殿下莫约还要有些时候。”
她摇头拒绝“不了,外面凉爽些。陛下还在为国事操劳?”
这话也是客气话,现如今一切事情几乎都是被刘璟一行人大包大揽,小皇帝也就是个明面上的傀儡根本没什么决定权,说着为国事操劳也不过是看看已经批改好的奏折罢了。
他不过才十六,比他大些的程颂还被程宋刘璟防着以免在营中惹事,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职权,比她还没指望的小皇帝更是能一眼望到头。
旬喜却因着这句话笑得很高兴“陛下深受先帝教诲自是处处以政务为先。”
程颂礼貌笑笑,转而换了话题“我哥和哪位大人在面圣,其他时候未见如此之久?”
旬喜道“陛下在面见扈尚书,镇北侯和帝师大人公务繁忙便请咱们殿下商议,算着已有一个时辰。”
扈尚书?他不是一向唯刘璟命是从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去面圣。
程宋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起出来,看到她便笑着与其告罪“既然小妹等在这里便只好辜负扈尚书好意了。”
扈尚书望着快步过来的程颂,和气地摆手“是我今日不巧,下次设宴请恭亲王一定赏脸。”
两人场面话寒暄了几句,扈尚书便坐上了马车离开。程宋躲入她伞下,替她拂落肩上的雨珠,埋怨道“打发人送来便是,你亲自来做什么?”
程颂说“璟哥出去办事,我不放心你。”
“我是来面圣,有何不放心的。”
她皱眉不多解释,只怕说了要被锤。转而问道“那家伙怎的来了?”
刚刚他看她的眼神恶心的紧,若不是程宋在这她非得把他眼珠子抠了。真是过得太舒坦了平时连层皮都不打算披着了,看见女人就发情。
程宋冷笑一声“给人当狗的,你不必理会。刘璟呢?我有事问他。”
“见施晏城,怎么?”
程宋将袖中的收着的物什给她看,问道“看出什么了没?”
一小块莹白色不明碎片,上面装载着不知哪名画技堪忧的人的眼珠子“大作”正是他们从那支断箭中找出来的东西。
程颂摇头。
岂料这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人骨。”
她的表情在某一刻变得有些狰狞,不自觉往后仰了仰身子。
程宋面色如常地把东西收起来“陛下身边还是有忠臣在的,许多事情又要从长计议了。”
话题跳转太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道“那是谁的骨头?”
程宋淡淡瞥了她一眼,平静地摇头“不知,或许是顾琰,或许是某个战死的将士,又或许只是被牺牲的百姓。”
他的语调稀松平常,像是见惯了导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程颂脸色有些难看“璟哥知道吗?”
程宋忽然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说“不知道。”
她觉得他不一定不知道,但她看程宋表情决定选择性闭嘴。能让一个脾气表面上看着还行的选择装都不装的人,她觉得刘璟一定是干了什么大事。
*
兰若在主帐内整理物件时意外撞上了本该和温钰在外面散步的陈宪之,他半个身子探进衣柜中,似乎正在翻找什么东西,里面本来摆放齐整的衣裳和首饰被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脚边,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她。
青年长发披散在身前,冷淡的眉眼轻飘飘略过她然后便十分自然回头继续往衣柜里钻。
兰若觉得他似乎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是哪主动问道“小少爷,您要找什么?”
青年头都没回“手串不见了。”
她试探道“奴婢叫人来找,是哪一串?”
“温钰先前戴的……”他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兰若提醒道“您的手串家长几乎都戴过。”
“……我知道。”他沉默一瞬摆手让她走“我自己找。”
兰若被他赶出去只得守在外面,温钰不知怎的,往日向来要抓着陈宪之在他身边的脾性现在竟能常见不到人。
打发去寻人的蘑菇小跑过来摇头“家长在面客,不见人。”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自己起身又进了帐内守着陈宪之。
不知道他找没找到东西,她进屋时他没有旁的反应,安静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出神。
她沉默着站到了角落并不去打扰他。
陈宪之似乎越来越怪了,连她也觉得他是真的疯了。在某些时候他会很安静的枯坐在那里出神,见到温钰时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变得热情与兴奋。
她想医师的药应当将他治好了,他一定记起了那些事。他是知道自己杀了顾琰疯了吗?
她在心中摇头,觉得这人不像是会为所谓感情崩溃的人,陈宪之远比温钰要更加冷漠。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回神,茫然地扭头环视四周,兰若适时地向前扶他“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他薄削的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终归于沉寂,面无表情地摇头。
“让我自己待一会。”
兰若觉得就算她就此放开他,随便在帐内寻个角落待着不发出声响,就他这样的状态也顾不上她。
她的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您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医师吗?”
他眼睛看向她,暖褐色的眼神空洞无神,他歪着头看了她很久,似乎是在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直到兰若觉得毛骨悚然时,他认真的点了下头“我想要安神药。”
陈宪之很想睡一觉,他感觉自己很累,但却怎样都无法入睡,他的大脑处在亢奋状态,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无法休息。
兰若有些迟疑,给陈宪之所有的药都要温钰点头,温钰亲自照看着他的病。私自给他喝药是不行的。
兰若扶他坐下轻声道“奴婢去请医师。”
陈宪之点头后她将蘑菇扯了进来陪他说话,自己亲自往会客的地方去。
温钰的客人已经离开……又或许没有,她的眼神略过黑熊皮地毯上一块不正常的暗红对着上首的男人说“小少爷想喝安神药。”
温钰随手拢了件鸦青色的纱袍起身往外走“叫人煎药吧,加些量。”
愿意睡着也好,省得明天被吓坏了。
兰若跟在他身后,不出所料他脚步一点停顿都没有就往主帐走,目标明确。
进帐前他面色冷硬,进帐后立马挂上热切的笑“乖乖有没有想我。”
兰若默默地挪开眼,眼神示意被惊得原地发呆的蘑菇赶紧走。
两人退了下去,帐内只留了他们两个。陈宪之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蹙,暖褐色的眼睛在微光下透出一种琉璃般清透朦胧的质感与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结合在一起吸引了温钰全部的视线。
陈宪之看了半晌才将人认出来,他说“叔父。”
温钰不在意他的礼数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语调亲昵“怎么这么没精神?没休息好吗?”
他垂下眼帘低低应了一声“一直有人在唱《西厢》,他在哭。”
温钰在灯光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我带你去沪上……已经谈好了。”
他收紧胳膊将人紧紧的抱住,低头将下巴抵在他清瘦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属于他的降真香的气味,声音很低“过了明天,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向你承诺。”
陈宪之像只木偶一样被他圈在怀里,没什么动作。他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了,只有眼睛能将看到的事情传输过去,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木然地任人摆布。
温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奇地安生,他哄着人回去躺着给他喂了安神药“里面加了龙骨和远志,喝完睡一觉就没人哭了。等你睡醒就能见到你娘的墓了。”
他替他掖好被角坐在一旁替他暖热冰凉的手轻声道“我叫人在那里买了块地重新安置了她,那个男人不会再找到她。等你好了我陪你去见她,告诉她你现在……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你不必畏惧会被抛弃,我会教给你生存下去的手段。你会站在我的肩头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会享有我所能提供给你的,最大的保障。陈绎,不要畏惧我,不要离开我。”
陈宪之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上本能地靠近热源像只小猫似的,他眼睛半阖着已经半梦半醒了,对于他的话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温钰垂眸看着他,等他呼吸平稳才慢慢将手抽回去替换上了他的布娃娃。他睡得不是很安定在他抽手时紧张地皱眉,隐约有些要醒的迹象,温钰便熄了灯火又坐了回去守着。
直到他紧皱的眉头完全舒展开,他才拉好蚊帐离开。
本来还有些事要处理,但温钰此刻顾不得那些,出了营帐便叫兰若和蘑菇去给他取画布和颜料来,眼神中带着灼热到有些疯狂的光。
蘑菇每次看温钰画画都会害怕,他身上的那种若隐若现的疯感在画画时是最显露无疑,一言不合就杀人。
她曾经听兰诺开玩笑似的形容,温钰的颜料上每一滴都浸满了人血,刚开始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亲眼观摩了一遍温钰的颜料加工厂,温钰酷爱的明艳色调颜料多数都是含有剧毒成分,在他所用一盒颜料的背后是数不清的为之死去的人。
她总是担惊受怕,害怕不知名的屠刀会有一天落到她头上。她想或许陈宪之也只是害怕而已,家长这样的人……被畏惧才是正常的。
兰若带了东西进去将她扣在帐外,温钰画画时不喜欢有人,兰若只是递了东西便出来今晚守在外间,蘑菇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面露哀求。
“去照看小少爷。”她垂眸错开她的视线“这次若是顺利你就去读书。我来求家长。”
“兰若姐姐,你怎么办?”她紧张地拉住她的手眼中担忧不加掩饰。
兰若扒开她的手,偏头错开她的眼神,催促道“走吧。”
蘑菇被她赶出去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磨磨蹭蹭走到主帐外守着的小侍女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匆匆起身跟她见礼,压低声音问道“蘑菇姐姐怎么来了?”
蘑菇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想起她小时候被嬷嬷压着守夜半夜忍不住抹眼泪时的样子,学着兰若当年哄她的样子说“姐姐守着就好,去睡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