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街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0章 我好想杀了你,薄玉碎,古寺街巷,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程颂灰头土脸的被兰若给送回去,小腹上插着根树枝,头上束发用的玉冠歪歪扭扭的,头发上身上都沾着泥,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的不成样子。
见了程宋低着头认错“哥……给你添麻烦了。”
程宋身旁的侍从撑着伞到她身边帮她遮雨,程宋叹了口气没理她,先对兰若说“给温大人添麻烦了,我定会对其严加管教。”
兰若福了福身,没多话转身离开。
程宋没好气看了她一眼,问“疼不疼。”
疼啊,她都快疼死了。但很显然程宋这话不是关心,她老实道“疼。”
果不其然,听她说疼程宋脸色才稍好一些。挥了挥手让人把她带进去治伤“等会再和你算账。”
*
陈宪之回来后便发了高热,反反复复一直不见退烧。温钰给他喂了西洋药,又注射了个药剂叫蘑菇照看着才得了空换下身上微湿的衣裳。
兰若侍候他梳洗,劝道“家长安歇吧,奴婢自会照看小少爷。”
“叫医师照看就是,你下去吧。”
他似是倦极般,无力地挥挥手让她下去。
兰若躬身出去,端木集守在门外等她,脸上面无表情眼神示意她移步跟着他走。兰若不言语,点了几个侍女守在帐外才跟着他走。
等到了人声僻静的地方,他思忖片刻才开口“施晏城已到了彭城,我的人和他打过招呼。”
兰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他隐秘行踪又恰巧在此时刻到彭城,我私下疑虑他在小少爷的事中牵扯。”
兰若对他的话无甚表示“见了人,主子自有定夺。”
端木集和施晏城的矛盾扯到主子面前可就没意思了,她和兰诺没兴趣掺和其中,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忠于温钰的,利益再有牵扯也不行。
端木集却说“主子如何判还不是看小少爷如何说,只要他点头施晏城定然——”
她不想再听转身便走,端木集如此想法迟早要出问题。
温钰闹了很大的动静出来,她迎接了不少心怀鬼胎的客人们,统一都用家长歇下不见客的理由挡了回去。虽然三令五申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温钰带人去抓逃跑的人消息还是传扬了出去。
温钰也不知是真失望了还是如何,近些日子都未曾去看他,虽然陈宪之也不知道就是了。他的高烧一直反复,各种医师来去多次也只说淋了雨又心悸受了惊吓。
施晏城那边拖了几天还是来见了人,不过是背着人在私下和温钰单独见了一面,至于说了什么兰若也无从知晓。
他走后温钰拨了一些银两过去,看来是申请申加军费的提议被通过了。温钰也吩咐她,把他干的那一档子事压了下来,不出意外应该是打算亲自和刘璟交涉这部分事情。
施晏城干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温钰愿不愿意花心力保他。因着那地界本就是归属于温钰那边,程宋的一再拖延导致施晏城狗急跳墙忍不住动手,都是朝廷里排的上号的将领私下干这土匪勾当摆出来不好看,情面上也说不过去。
但若是愿意保他什么也好说,比如军队之间的切磋罢了,闹得稍微大些也无妨。或是他见义勇为的借口也并非全然无用,总之都是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
带到那日之后第八日晌午,温钰用膳时蘑菇匆匆来回禀“家长,小少爷醒了。就是……”
兰若见他神色称不上和善,开口道“有话就说。”
蘑菇声音颤抖“小少爷似乎不认人了。”
温钰面无表情地夹了筷子鱼没言语,兰若摆手示意蘑菇“下去吧。”
兰若也摸不透温钰这是什么意思,在一旁垂着头布菜,屋内一时气氛寂静,除了勺碟的碰撞时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声响外再无动静。
蘑菇走后他只夹了几筷子鱼,便挥手示意人端下去。兰若本来还诧异他平时很少用的东西今日竟开了先例破天荒,他吩咐端走后只随意塞了两口便不再动了。
她端水伺候人漱口净手,温钰坐了片刻起身道“去看看。”
看谁?她心下有答案。
马车内随行的医师收回盖在他腕间的丝帕,对着坐在一旁的温钰行礼道“脉象紊乱……现在来看少爷应当是惊惧过度加之持续高烧伤了脑子。”
温钰的眼睛略过乖乖坐在一旁发呆的陈宪之,话中讽意不加掩饰“你是说一个杀人不在少数的家伙被吓坏了,脑子好不用了是吧?”
他开口说话那人黑亮的眼睛便主动看了过来,他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盯着他,安静的模样乖得很。
医师不怕他,理直气壮回道“大人也是学医的,应当很是清楚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人人畏惧的东西不同您怎知囚犯没有惧怕的存在,所谓善人又害怕什么?高官下狱受不住打击疯掉的不在少数。”
温钰不想跟他讨论病情,他只关心一件事“把人治好。”
陈宪之逃跑的账他还没算呢,管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他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心肝,若是有怎会做出如此冷心冷肺的举动。
医师摊手“疯病不好治,只能静养。在下也没有一定迅速的法子,只能先暂且开药,至于其他……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换句话说就是看命呗。
兰若抽了抽嘴角请人下去写药方,自己则去附近的城镇寻药先煎上。
兰若带人下去后屋内只剩他们俩,陈宪之脸色还是难看,他坐在榻上背后倚靠着靠枕,乌黑的青丝垂落在耳畔歪着头盯着他。
赤裸又不加掩饰的好奇出现在陈宪之身上让人很是新鲜,对于温钰也是。他见过疯子,与那些行迹痴呆,行为疯癫的家伙相比这人老实地奇怪。
他不过是比平常安静了些许,陈宪之本就话少沉静这种变化更是无足轻重。不过是他不再畏惧他,不像平时那般身上仿佛盖了一层帷帐将他与他隔离开来。
这模样更像是揭开了他身上那一层虚伪的面具,将本来的他赤裸的完整的呈现在他眼前。
这人看了会,对他露出灿烂的笑。
不像疯子,像傻子。
温钰冷静地对他做出评价。
他脸上还有逃跑时被树枝或是其他旁的什么东西划出来的伤口,像是只伤痕累累的狗。
他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欲走,蘑菇行礼送他,靠在榻上的人忽然伸手去抓他“仙女姐姐。”
他这一举动给蘑菇吓一跳,慌忙不迭去拦他的手“小少爷这使不得。”
温钰后撤很快迅速躲开了他的动作,陈宪之顺利被她按了回去,全程没什么反抗乖巧的吓人。
温钰看着他,这人被按回去就乖乖躺着,不过眼睛从看他转向了看蘑菇,他似乎是在打量观察她。
他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学习。他在学习她的动作。
他坐到了榻边问他“你叫我什么?”
陈宪之刚开始没理会他,直到他握住他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才落到他脸上,他挣开手去摸他的脸,下手力气很大,温钰的脸当时就被掐红了一块。
陈宪之因着这个变故眼睛微微瞪圆,人也半坐了起来往他面前凑了凑,温钰握住在他脸上的手轻声问他“乖乖,你刚才叫我什么?”
青年不言语只是脸有些红看着他的脸吃吃地笑,无论他怎样哄也不肯张口。
温钰低头将脸贴近他掌心“乖乖,我会杀了你的,如果你再逃跑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成为只能躺在床上哭的人……我好想杀了你。”
他的低语像是情人之间缱绻缠绵的情话,只不过话中含义让人不寒而栗。旁边的蘑菇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心里害怕,眼睛忍不住去打量他们。
陈宪之因为他贴近的动作很开心,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甚至主动递上了另一只手给他。
温钰带着笑哄了他一会儿,这期间陈宪之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反而像个稚童似的用动作和眼睛来表达情绪,当然也很简单,无非是讨厌和开心。
蘑菇在一旁充当背景板,越看越害怕。她的好家长每次都能在她以为他被感化萌到的时候突然说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让本来温馨的氛围荡然无存。
“你喜欢我的脸吗?我也很喜欢你的,一直想将你的脸皮割下来作画,但我想你会生气。”
“你不爱说话吗?以前只单以为你不喜欢同我说,这样也好,毒哑还是太疼了。”
“乖乖,怎么这样听话啊。要是被我发现你是装的,我会觉得你更好玩的。”
蘑菇“……”
兰若姐姐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好害怕啊……咱们家长这么变态吗?
陈宪之玩了一会儿便困了,不耐烦地推开他一直靠过来的手抱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抓的靠枕睡了过去。
温钰挑挑眉伸手过去捏他的鼻子,看着他的脸逐渐涨红发紫依旧老神在在,蘑菇在后边看得心惊肉跳眼见着他看见陈宪之挣扎抬手的动作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用力甚至捂住他无意识用来换气的嘴。
她不敢阻拦,心脏仿佛也随着陈宪之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他眼中蓄出的生理性的泪水顺着闭着的眼睛滑落,脸色也逐渐红紫发青,就在她以为温钰要将人闷死的时候,他又百无聊赖地松开了手。
温钰用丝帕擦完了手给他掖好被角,手法不算轻柔地揉了把他的头发,直至柔顺的长发被弄成乱糟糟的一团才罢手。
“吃东西了吗?”他问的是陈宪之。
蘑菇愣了一下赶忙回道“醒时用了些米粥,小少爷似乎不太喜欢,只喝了一口怎样劝也不肯了。”
温钰说“你跟傻子讲什么道理,下次硬灌进去。”
“……”好像不太对啊?难不成家长真的黑化了?
温钰看他睡得那么香,打量了一会儿,伸手要去抽他怀里的靠枕……没抽动,他不信邪,两只手过去抢,硬生生从他怀里挖了出来。
陈宪之被他闹醒,愣愣地看着他又看到他怀里的靠枕,眼泪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往下掉,黄豆大小和不要钱一样,珍珠连成串。
晚眼泪一步到达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温钰愣了一下,又给他把靠枕扔了回去。岂料这家伙一只手抓了靠枕哭嚎声也没止住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温钰被吵得不行,皱着眉叫蘑菇“让他别哭了。”
蘑菇咬咬唇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伸手要往他后颈打,被温钰一脚踹远了。
在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中,温钰拧眉骂她“我让他别哭了,没叫你打晕,蠢货。”
蘑菇也委屈,难不成要我和傻子讲道理。
温钰指望不上她,拧眉发愁,这闹哭了可怎么办?
他尝试哄了两句,发现在他那哭声下他根本听不见或者说不在意他说什么,他也就不张嘴了。接过蘑菇递来的耳塞把耳朵一堵坐榻边看他哭,左右不过是和小孩子闹脾气似的,哭累了也就算了。
于是温钰眼看着他的眼泪从下午掉到了夜幕,直到他们去安置今晚的营帐,这人的脸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甚至扑簌簌地往下掉。
倒是不嚎了,不是不想,是嗓子哑了。张嘴都发不出声音来,只有那眼泪一直在掉,眼睛肿成了核桃……当然也不丑底子摆在那,就是忒好笑。
温钰从他不出声开始就叫人拿了奏折来,一边看他掉眼泪一边干正事,像在看热闹一般。
蘑菇刚开始看陈宪之哭觉得他好可怜,要被温钰这么玩;后来他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觉得她家长好可怜,要承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最后觉得自己好可怜,要忍受魔音和压迫的双重折磨侍候。
兰若送药进来时就见这么一副画面,蘑菇在温钰后边充满怨念地站着磨墨,温钰手上批改着奏折还不忘逗榻上的泪美人“眼泪怎么少了?哭不动了?”
泪美人也不知听没听懂他的话,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靠枕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受了天大的欺负。
虽然好像事实也确实是那样的,但兰若是个铁石心肠的,只瞥了一眼就当没瞧见移开视线“家长,药熬好了。”
温钰收了奏折,扬扬下巴示意蘑菇停手“把批完的给皇上送去。”
蘑菇如临大赦,动作迅速地叫人搬了那堆奏折,犹如逃命般退了出去。
泪美人的眼睛随着蘑菇望向马车外,又被温钰捏着下巴掰回了视线,他一见温钰眼泪掉得更快了,滚烫的眼泪落在温钰手上让他不禁感叹真是天赋异禀,哭了一下午还有眼泪呢。
眼泪将他躲得那一块地方包括他的衣襟都打湿了,他将人扯出来,不顾他的挣扎按住,接过兰若递来的药掐住下巴往里灌。
要不是说上学还是有用的,温钰给人灌药的手法娴熟地吓人,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甚至都没给他往外吐的机会,一碗药就尽数进了肚子。
泪美人脸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神色痛苦在他手下拍着榻,沙哑的嗓子发出几声不连贯的呜咽。
温钰垂眸伸手抹了他唇边溢出的两滴药汁,将沾有药汁的的手指含进了自己口中。
他低声道“好苦。”
紧接着他做出了更让人惊愕的动作,他俯身吻住了陈宪之的唇,将舌探进去卷住往后瑟缩的人,汲取他的空气。
“嘶——”
温钰向后退去,嫣红的血顺着他的唇往下流,陈宪之嘴边带着血,他瞪大着眼睛犹如受惊的鹿,在温钰放开桎梏后又躲回了角落的位置缩成一团。
温钰被人咬了一口却哼笑一声,心情更好了。他身子探进床榻里凑近他捏捏他的脸“乖乖,喝完药要吃饭吗?”
他唇边的血滴落在上面,为金丝绣的芙蓉花蕊添了几分颜色,整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发光,像是一只食人精魄的妖精。
他没等他回应就直起了腰吩咐兰若“帮他换衣裳,去帐里用膳。”
“是。”兰若面无表情地先请示了一句“小少爷自己出来还是奴婢帮您?”
当然这就是走个流程,人吓成这样当然不会听她说什么,到底还是兰若把人拉了出来,十几个侍女同时动手帮他扒换衣裳,时间仓促也便简单上了一层粉遮掩进来昏迷愈发难看的脸色。
下马车时他脑袋左看右晃,瞧见什么都新鲜的紧,若不是兰若扶着,半拉半推的将人塞进帐里只怕温钰也不一定还能见着他。
温钰坐在上首,正好瞧见他看见他向后退的动作“怕我?”
兰若在后面挡住他后退的动作,强硬地将人弄到了温钰面前,陈宪之眼中的惊恐都藏不住,脸色苍白,看见他就像看见恶鬼。
温钰皱眉,他这样子像极了逃跑那日的模样。
他抬手示意他过来坐,见人没动静起身要去拉他,在他抬手时青年迅速用胳膊捂住头往后退,身子还在不断颤抖。
温钰的动作僵在那里,兰若低着头挥手示意伺候的侍女们都下去,帐内只留了两人。
帐内降真香的气味似乎过于浓郁了,一度让温钰产生了喘不过气来的错觉,他深吸一口气“不打你……别怕。”
他红肿的眼眶又蓄满了泪,这次没落下来只是警惕地看着他,防备与畏惧的眼神取代了当时的懵懂与好奇。
他的眼睛在帐内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他们两人,整个人都充斥在不安的情绪中。这种情绪让他很是焦躁,甚至面对他试探性伸过来的手都是张嘴便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