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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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办公室早就空无一人。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回头望去，只有一排排整齐的工位，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加班加出幻觉了。

电梯里，镜面反射出她疲惫的脸。黑眼圈很重，皮肤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毫无血色。她按下1楼的按钮，电梯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她扶住扶手，心跳陡然加快。电梯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某一瞬间，她似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电梯终于停下，门缓缓打开。沈安安快步走出去，却发现走廊的布局完全变了。原本应该通向大厅的走廊，此刻却延伸向一片漆黑。墙壁上的墙纸剥落，露出里面发霉的水泥。

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像是放了很久的肉。她摸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五分，和她在办公室看到的时间一模一样。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扇门，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沈安安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向前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墙上挂满了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的镜子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有的是血淋淋的手术室，还有的是一片死寂的墓地。

\"欢迎来到镜中世界。\"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安安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阴影里。他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布满坑坑洼洼的伤痕。

\"你是谁？这是哪里？\"沈安安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镜面上。

\"我是陈医生，\"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白大褂上沾满暗褐色的污渍，\"这里是现实世界的倒影，所有被遗忘的、被压抑的、被否认的东西都会在这里找到归宿。\"

沈安安注意到，陈医生的影子是反的。当他的右手抬起时，影子却是左手在动。

\"你一定很困惑，\"陈医生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但别担心，很快你就会习惯这里的一切。毕竟，你也是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什么意思？\"

\"看看你的影子。\"陈医生指向地面。沈安安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地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子里蠕动。她惊恐地后退，影子却如影随形。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这是融合的开始，\"陈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表盘上的指针在逆时针旋转，\"两个世界正在重叠，而你，亲爱的沈小姐，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之一。\"

沈安安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却发现墙壁在轻微地起伏，就像活物在呼吸。她想起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自己。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梦。

\"我要怎么回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医生歪着头看她，眼珠在眼眶里不规则地转动：\"回去？为什么要回去？这里才是真实的。现实世界才是虚假的。你难道没发现吗？你所在的世界，一切都在崩坏。\"

沈安安想起最近新闻里频繁报道的离奇事件：地铁站里凭空消失的乘客，医院里集体发疯的病人，还有那些在睡梦中死去的人。难道这一切都和两个世界的融合有关？

\"跟我来，\"陈医生转身走向房间的另一端，\"我带你去见其他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被选中的人。\"

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里聚集着十几个人，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西装革履，还有的衣衫褴褛。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影子都是扭曲的。

\"这是新来的沈小姐，\"陈医生介绍道，\"她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过来，她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她突然抓住沈安安的手腕，\"你的过去。\"

沈安安感觉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看到五岁的自己躲在衣柜里，听着父母的争吵声。那是她一直试图遗忘的记忆，此刻却如此清晰。

\"看到了吗？\"红裙女人松开手，\"在这里，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碎。你无法逃避真实的自己。\"

沈安安跌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厅的天花板在缓缓下降，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液体。那些被选中的人们却对此视若无睹，仿佛早已习惯。

\"我们得离开这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安安转头，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我叫林默，和你一样，刚来不久。这里的一切都在试图同化我们，我们必须找到回去的方法。\"

\"怎么找？\"沈安安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我注意到，每当两个世界重叠的时候，镜子里的影像会出现异常。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沈安安看到自己的影子突然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快跑！\"林默拉着她冲向一扇侧门。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那些被选中的人们开始扭曲变形，有的身体拉长，有的四肢反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揉捏成怪异的形状。

他们跑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身后的尖叫声越来越近。沈安安感觉自己的影子在拉扯她的脚踝，试图将她拖入黑暗。

\"这边！\"林默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满是镜子的房间。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的显示着正常的街道，有的却是地狱般的景象。

\"选一面镜子，\"林默急促地说，\"但要小心，选错了可能会去到更可怕的地方。\"

沈安安看着满屋子的镜子，突然注意到一面角落里的小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是她熟悉的办公室场景，但画面在不停闪烁，时而正常，时而扭曲。

\"这面！\"她指着那面镜子。

林默点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停下，一直往前跑。\"

他们同时冲向那面镜子。在接触镜面的瞬间，沈安安感觉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她看到镜子里伸出无数只手，想要抓住她。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低语声，说着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闭上眼睛，拼命往前冲。不知跑了多久，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沈安安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微微发抖。办公室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打印机在嗡嗡作响，同事们在讨论着午餐吃什么，空气中飘散着咖啡的香气。

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永远改变了。

\"安安，你没事吧？\"同事小李走过来，\"你脸色看起来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