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离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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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心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那封没有邮戳的信。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和地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悦心，回来完成我们的游戏吧。\"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个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小雨的字。可是小雨已经死了，在她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个夏天。1999年的夏天，她和最好的朋友小雨最后一次玩捉迷藏。那天之后，小雨就永远地消失了。

她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起身开始收拾行李。不管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她都必须回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她打开顺风车软件，输入目的地\"离镇\"。系统显示有一辆车正好要经过那里。司机头像是个中年男人，名字叫李师傅。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家楼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是林小姐吗？\"

她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很久没有通风了。

车子驶上高速，雨越下越大。李师傅一直沉默地开着车，后视镜里只能看见他半张脸。林悦心试图找些话题：\"李师傅经常去离镇吗？\"

\"不常去。\"李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个镇子...已经很久没人去了。\"

\"为什么？\"

李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听说这个镇上发生了一些事...\"他欲言又止，\"总之，你最好在天黑前离开。\"

林悦心还想追问，李师傅却突然踩下刹车。她差点撞上前座，抬头一看，前方浓雾弥漫，能见度不到五米。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李师傅嘟囔着，慢慢将车驶入雾中。

雾气越来越浓，连路边的护栏都看不清了。林悦心感觉车子似乎在爬坡，但记忆中离镇应该是在平地上。这时，她注意到导航仪上的时间停在了8:15，不再变化。

不知开了多久，雾气突然散去。车子停在一块斑驳的石碑前，上面写着\"离镇\"两个字。更奇怪的是，石碑上的日期依然停留在1999年。

\"到了。\"李师傅说，\"需要我等你吗？\"

林悦心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下车后，李师傅的车很快消失在雾气中。踏入离镇的那一刻，她感觉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明明是盛夏，却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街道两旁的建筑还保持着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更加破败了。墙皮剥落的墙面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像是老人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她沿着主街往里走，发现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橱窗里积满了灰尘。但奇怪的是，有些店铺的招牌还很新，就像昨天才挂上去的一样。

她在一家糖果店前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的还是二十年前的糖果包装。

\"有人吗？\"她试着喊道。

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没有人回应。她继续往前走，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的日历都停在1999年8月15日，正是小雨失踪的那天。

她的心跳加快了。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悦心，你终于回来了。\"

她转身，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巷子口。那是王阿姨，小时候经常给她和小雨糖果的邻居。可是...王阿姨看起来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连衣服都没变。

\"王阿姨？\"她试探着叫道。

王阿姨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快回家吧，你妈妈在等你。\"

林悦心的心猛地揪紧了。她的父母在她十五岁那年就搬离了小镇，怎么可能还在等她？

林悦心看着王阿姨僵硬的笑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王阿姨，我父母早就搬走了。\"她强装镇定地说。

王阿姨的笑容更大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怎么会呢？他们一直在等你啊。\"

林悦心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她转身想跑，却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童声：\"悦心！\"

那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小时候的小雨。她缓缓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街角，朝她挥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小雨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小雨？\"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来玩捉迷藏吧！\"小雨笑着说，\"上次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林悦心的喉咙发紧。她记得很清楚，那是1999年的夏天，她们最后一次玩捉迷藏。那天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小雨，直到天黑才回家。第二天就听说小雨失踪了，后来在镇外的河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我...我得先去找个地方住。\"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镇上的旅馆还开着哦。\"小雨歪着头，\"就在老地方。\"

林悦心转身快步离开，她能感觉到小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转过街角，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她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幻觉。小雨已经死了，刚才看到的只是...

\"需要帮忙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悦心猛地抬头，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站在面前。老妇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她干瘪的嘴唇在蠕动。

\"我...我想去旅馆。\"

\"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右转。\"老妇人伸出枯瘦的手指，\"不过要小心，天黑后不要出门。\"

林悦心道了声谢，快步离开。走出几步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老妇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夕阳的余晖中，她看见老妇人的脚下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