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戒尺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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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双手紧握那柄暗金流淌的戒尺，将全身的力量、连同胎膜搏动带来的狂暴悸动，狠狠地向脚下龟裂的地面一顿！

“譬如北辰——！！！”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波纹，以戒尺落点为中心，如同灭世的海啸般狂暴炸开！这波纹不再是纯粹的秩序清流，其中混杂着张狂血肉被吞噬后残留的暴戾怨念、初啼之血蕴含的宇宙规则碎片、以及戒尺被深度污染后扭曲到极致的吞噬意志！波纹所及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碎裂声！那些嘶吼着、燃烧着绿焰扑来的骸骨考生，动作骤然凝固，如同被无形的、布满荆棘的锁链死死捆缚！眼眶中熊熊燃烧的幽绿魂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混乱的“规训”之力强行掐灭！

“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林逾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主宰生死的绝对威压！他手中的暗金戒尺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尺身上的暗金流光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他头顶上方，光芒疯狂凝聚、扭曲、变形！一个模糊、巨大、由无数扭曲纠缠的暗金线条和疯狂旋转的、代表“众星”的惨白光点构成的恐怖虚影——一个极度扭曲、混乱、散发着强制“归位”引力的“北辰”幻象——赫然成型！

这扭曲的北辰虚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引力，强行拉扯着周围所有被束缚的骸骨考生！它们眼眶中的魂火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惨绿流光，身不由己地朝着那扭曲的北辰幻象汇聚，如同飞蛾扑火！林逾白竟是要以这柄被污染的戒尺为权柄，以暴力篡改的“阐释”为名，强行将这些骸骨考生“规整”为围绕他这“暴政北辰”旋转的、失去自我的“附庸星斗”！

这不是阐释圣道！这是以污染之力为墨，以戒尺为刀，对“为政以德”最赤裸、最血腥的亵渎与篡改！是以绝对的力量为核心，强制万物臣服的暴君宣言！

“悖逆！亵渎！扭曲圣道！罪该万死！万死！！！”骸骨考官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饱含千年积怨的尖利咆哮！它枯骨身躯上缠绕的墨色怨气轰然暴涨，如同沸腾的黑色海洋！整个考场仿佛活了过来！墙壁上、地砖缝隙里、腐朽的梁柱间，无数墨色的、由纯粹怨念和诅咒构成的古老文字喷涌而出！这些文字扭曲、尖叫，瞬间汇聚成一条条狰狞咆哮、鳞爪飞扬的墨色怨龙！龙躯由无数蠕动的“杀”、“罪”、“焚”、“绝”等血字构成，散发着湮灭一切圣贤光辉的恐怖怨毒，咆哮着、撕扯着空间，朝着林逾白头顶那扭曲的“北辰”虚影，更朝着他本人疯狂噬咬而去！

骸骨考官枯指再次一点，一道比之前凝练十倍、死寂百倍、蕴含了考场本源文怨之力的终极幽绿抹杀光束，撕裂了沸腾的墨龙之海，后发先至，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直射林逾白眉心！内外交攻，文怨焚天，抹杀临头！这是彻底的、不留任何生机的绝杀之局！

“墙！墙！裂开了！手！那只手…它伸进来了！就在外面！就在我们头顶！！”墨心猛地抬起头，七窍再次汩汩涌出鲜血，她的尖叫凄厉到破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终极恐惧！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考场那布满裂痕的穹顶虚无之处。在她的灵视中，那象征着林逾白意识污染源、裂痕狰狞的“白墙”之外，一只由纯粹恶意、冰冷窥视和无尽贪婪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之手，正缓缓地、坚定地穿透空间的脆弱薄膜！那巨手的目标，赫然是林逾白意识深处那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暗金胎膜！现实的抹杀，文怨的反噬，墙外的攫取！三重毁灭性的力量，如同天罗地网，将林逾白死死锁定在绝境的核心！

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林逾白的血液，连意识都仿佛被那抹杀光束冻结。骸骨考官的终极抹杀、沸腾咆哮的文怨墨龙、墨心预警中那穿透空间壁垒攫取而来的墙外巨手…三重毁灭的洪流将他彻底淹没。意识深处，那搏动的暗金胎膜仿佛感受到了这足以将其萌芽彻底扼杀的致命威胁，搏动骤然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一股源自林逾白灵魂最深处、混杂着求生本能与污染本源最狂暴力量的洪流，如同压抑亿万年的星核骤然爆发，以前所未有的、撕裂一切的姿态，轰然炸开！

“滚开——！！！”

林逾白双目瞬间被纯粹的、燃烧的暗金光芒充斥！他小臂上蔓延的暗金纹路如同获得了生命，疯狂向上攀爬、分叉，瞬间覆盖了整个小臂，甚至向着肘关节侵蚀！他并非挥动戒尺，而是将体内那股失控的、源于胎膜本源的毁灭性能量，通过戒尺这个与他灵魂相连的放大器，毫无保留地、歇斯底里地向前轰出！

轰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威势的暗金色能量洪流，混杂着戒尺的吞噬意志、初啼之血的宇宙规则碎片、以及胎膜本身最原始的混沌本源，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灭世雷霆，又如同宇宙黑洞喷发的物质洪流，从他身前狂猛地喷薄而出！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扭曲、碎裂！一道道细密的、漆黑的虚空裂痕在洪流边缘蔓延开去！

首当其冲的，是那道蕴含考场本源文怨的终极抹杀光束！它撞上这狂暴的暗金洪流，如同冰晶撞上恒星烈焰，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瞬间就被撕碎、分解、吞噬殆尽！紧接着是那数十条咆哮噬咬而来的墨色怨龙！它们在暗金洪流中疯狂挣扎、扭曲、发出无声的怨毒尖啸！构成龙躯的墨色怨念文字如同遇到克星，被洪流中奔涌的暗金能量飞速侵蚀、同化、剥离！墨龙庞大的身躯迅速崩解，化作洪流中翻滚的、污浊的残渣和点点逸散的惨绿魂火！

暗金洪流余势不减，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在骸骨考官身上！

“不——！！不可能——！！！”

骸骨考官发出了凄厉到灵魂深处的绝望尖啸！它凝聚的幽绿光影在暗金洪流的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薄雾，瞬间黯淡、崩解、消散！构成它身躯的、历经千年不朽的古老骸骨，发出密集如爆豆般的“噼啪”碎裂声！眼眶中那代表它存在的魂火疯狂摇曳、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彻底熄灭！它那枯骨身躯被这股超越规则、超越理解的毁灭力量狠狠掀飞，如同一颗破烂的流星，轰然撞在后方布满古老墨痕和符文的厚重墙壁上！

轰！咔嚓嚓！

墙壁剧烈震动，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骸骨考官的身躯多处断裂，臂骨、肋骨粉碎，头骨裂开巨大的缝隙，残余的魂火微弱得只剩下绿豆大小，在裂开的颅骨内艰难闪烁。它瘫在墙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气息奄奄。

整个骸骨考场在这股力量的肆虐下疯狂摇晃！穹顶大块大块地剥落，碎裂的砖石和骨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墙壁上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文字和符文，如同垂死的萤火虫，疯狂地亮起又熄灭，明灭不定，发出濒死的哀鸣。失去了骸骨考官的主持，失去了文怨墨龙的凝聚，残存的骸骨考生们如同失去了蜂后的蜂群，动作变得混乱而迟滞，眼眶中的绿焰也黯淡了许多，墨色怨气更是稀薄飘散。

暗金洪流终于缓缓消散，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被恐怖能量犁过的焦灼通道。通道的地面融化、结晶，冒着缕缕青烟。通道两侧的空间布满了细密的黑色裂痕，如同破碎的镜子。通道的尽头，正是骸骨考官撞上的那面墙壁。在暗金洪流的终极冲击和骸骨考官残躯的猛烈撞击下，那面布满裂痕的墙壁，此刻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向内凹陷、旋转，发出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最终显露出一个幽深无比、散发着比考场本身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死寂气息的漆黑洞口。洞口边缘，粘稠如血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蠕动，勾勒出门扉的诡异轮廓。门楣之上，隐约可见几个扭曲、非人、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未知符文，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低语。

“通…道…”墨心虚弱地喘息着，鲜血染红了她的下巴和前襟。她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在那流淌着暗红微光的洞口，手背的尺印灼痛依旧，“归墟…秘阁…它在召唤…你里面的…东西…”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惊悸。

林逾白猛地踉跄一步，身体剧烈摇晃，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刚才那一下爆发，仿佛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精气神，连带着灵魂都被撕裂了一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覆盖小臂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着的藤蔓，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并且还在极其缓慢地、却坚定不移地向着肘关节上方蠕动、侵蚀。意识深处，那搏动的暗金胎膜并未因力量的宣泄而平息，反而搏动得更加有力、更加清晰！胎膜那半透明的表面，甚至隐隐勾勒出一个蜷缩的、不断搏动的、难以名状的暗影轮廓，仿佛一个正在贪婪汲取养分、加速成型的恐怖胚胎。

力量的代价，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走！”苏蝉的反应快如闪电，她一把抄起几乎虚脱的墨心，将她半扛在肩上。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那开启的秘阁通道入口，又扫过周围因考官重创、核心被破坏而陷入短暂混乱和迷茫的骸骨考生。“趁它们没反应过来！进那个洞！快！”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石磊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到摇摇欲坠的林逾白身边，用他那强壮的手臂一把架住林逾白的腋下，几乎是将他半提起来。“撑住！兄弟！”他低吼一声，拖着林逾白，紧跟在苏蝉身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流淌着不祥暗红微光的幽深洞口亡命冲去！

四人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满身的伤痕、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一头扎进了那未知的、散发着归墟死寂气息的黑暗之中。身后，是骸骨考生们因核心崩坏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哀嚎与低吼，是骸骨考官残躯颅骨内那点微弱魂火不甘的、怨毒的闪烁，是整个骸骨考场空间因核心被强行破坏而持续不断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崩裂哀鸣。

林逾白手中，那柄暗金纹路流淌的戒尺依旧紧握，尺身裂纹内的暗金流光如同呼吸般明灭起伏，仿佛在回味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吞噬与毁灭盛宴。而他小臂上不断蔓延的暗金纹路，正随着意识深处胎膜每一次强有力的搏动，传来一阵阵冰冷刺骨却又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悸动。秘阁的黑暗吞噬了他们，也吞噬了身后的一切声响，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更加深邃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