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尾狐修复的剜目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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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绯烟踉跄后退，尾巴扫翻了案几上的药碗。瓷片碎裂声惊醒了恍惚中的燕昭，他挣扎着从床上扑下来，却在触及她视线的瞬间僵住。

她的眼神让他想起百年前那只躲在祠堂梁上的小狐狸。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恨。

“那不是我。”

燕昭的声音很轻，黑雾在他周身缠绕成锁链的形状。他试图靠近，却被绯烟一尾巴抽在胸口，重重撞上屏风。

“记忆珠做不了假！”她尖啸着现出半妖形态，利爪掐住他的喉咙按在墙上，“为什么屠村？就因为我们有上古妖血？还是你们燕家——”

“是战魂。”

燕昭咳出一口黑血，却反常地笑了起来。他抬手握住绯烟颤抖的腕骨，牵引着她的爪子，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你！”

温热的血涌出，绯烟惊得想要抽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继续。”他喘息着，眼底泛起猩红，“看看真正的记忆……”

随着血液浸染，记忆珠中的画面再次变幻——

依旧是那个黄昏，但视角变成了燕昭的眼睛。

二十岁的他跪在燕家祠堂，四肢被刻满符咒的铁链锁住。祠堂中央悬浮着一枚漆黑的玉玺，无数怨魂正从玺中涌出，嘶吼着灌入他的七窍。

“昭儿，你既继承了战魂，就该为家族清除隐患。”

拄着龙骨杖的老者将青铜面具戴在他脸上。

“狐族掌握着唤醒金莲的钥匙……必须抹杀。”

燕昭的瞳孔剧烈收缩，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提刀上马，看着“自己”带人包围狐村，看着“自己”的刀贯穿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而在魂魄最深处，真正的他正在嘶吼。

当屠杀接近尾声时，战魂的控制出现了一丝裂隙。燕昭趁机夺回右手控制权，颤抖着摘下面具——

恰好与祠堂横梁上，那只吓得发抖的三尾火狐对视。

小狐狸的眼里映出他满脸的泪。

下一秒，战魂再次占据上风。燕昭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刀，却在斩落的瞬间硬生生偏转三寸，刀锋劈碎了小狐狸身旁的瓦片。

“跑！”

他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声气音，用尽了全部力气。

记忆珠“啪”地掉在地上。

绯烟松开爪子，踉跄着后退。她的耳朵紧贴着头皮，尾巴全部炸毛，像只被雨淋透的猫。

“你……”

“后来我剥离了这段记忆。”燕昭滑坐在地上，心口的血染红衣襟，“战魂每苏醒一次，我就会忘记一些事……直到在青楼遇见你。”

他咳嗽着摸向轮椅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的画轴。展开后，上面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一只火狐，歪歪扭扭题着“恩人”二字。

“三年前旧伤发作时，我在书房暗格里发现了这个。虽想不起缘由，但……”他顿了顿，忽然抓起绯烟的手按在自己眉心，“现在你知道了全部。要杀要剐，随你。”

掌心下的皮肤冰凉，绯烟能感受到他魂魄深处战魂的躁动。只要她再加一分力，涅盘火就能焚毁这具躯壳……

“谁要杀你？”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怒吼，“老娘花了三个月才把你的破轮椅改装成飞行法器！你死了谁赔我材料钱？！”

燕昭怔住。

绯烟恶狠狠地把画轴砸在他脸上，转身就走。到门口时又猛地折返，抓起那枚记忆珠塞进他染血的衣襟。

“洗干净！下次再敢藏这种东西……”她的尾巴暴躁地拍打着地面，最终只憋出一句，“就罚你输给我一百局棋！”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燕昭低头看着怀里的记忆珠，血雾中的画面定格在小狐狸逃离的背影。他轻轻合拢手掌，一滴泪砸在琉璃表面。

窗外，绯烟蹲在屋顶啃蜜饯，甜得齁嗓子。

和百年前偷吃的那块，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