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仙君堕魔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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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的断臂伤口开始渗出黑雾。

惊蛰剑的残片在他掌心震颤，剑身上的紫雷不知何时已变成污浊的暗红色。

\"你的星力正在被金莲污染。\"朝露试图用青鸾泪为他净化，却被他猛地掐住手腕：\"别碰我...我不知道下次清醒时...手里握着的是谁的尸体。\"

他眉心的血色星痕裂开一道缝隙，里面蠕动着暗金色的根须。

妖界边缘·废弃狐族洞窟

潮湿的岩壁上，荧光苔藓散发着幽蓝的微光，为这处临时避难所提供些许照明。洞窟深处，一堆勉强点燃的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出四张疲惫不堪的面容。

绯烟蜷缩在角落，九条新生的狐尾无意识地缠绕在身上，像是一张自保的网。这些尾巴虽然已经再生，却比原来纤细许多，尾尖的赤金铃铛虚影也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她时不时看向洞口方向，赤瞳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第七批了...\"她声音嘶哑，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岩壁，\"天诛卫的搜捕范围...越来越近。\"

洞口的结界微微波动，燕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入。他右眼的空洞已经用一条黑色布带遮住，剩下的左眼在黑暗中泛着野兽般的微光。身上的伤口草草包扎过，却依然有暗金色的血渍不断渗出，将绷带染成诡异的颜色。

\"东南方三十里，又一支巡逻队。\"他靠在岩壁上喘息，手中握着一截还在滴血的暗金色根须——这是从天诛卫尸体上找到的，\"他们体内...都有金莲的寄生根须。\"

篝火旁，朝露怀抱着昏迷的紫垣，闻言抬起头。她原本莹润如玉的脸庞此刻灰败如纸，青碧色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同心契断裂的反噬加上燃魂之泪的后遗症，让这位神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不仅是天诛卫...\"她轻轻掀开盖在紫垣身上的斗篷，露出那截被斩断的右肩，\"伤口感染的...不是普通魔气。\"

斗篷下，本该愈合的断口处，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这些雾气如同活物，在伤口附近蠕动，时不时探出触须般的细丝，试图向健康部位蔓延。更可怕的是，紫垣左手紧握的惊蛰剑残片，原本纯净的紫色雷光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污浊的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

\"让我看看。\"绯烟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篝火旁。她伸出新生狐尾，尾尖的铃铛虚影发出微弱的清音，试图驱散那些黑雾。

铃音触及黑雾的瞬间，异变陡生！

\"啊——！\"绯烟猛地缩回尾巴，像是被烫伤一般。尾尖的绒毛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并且这种灰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根部蔓延！

\"别碰！\"燕昭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迅速扎在绯烟尾巴根部，阻止灰败扩散。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这是金莲的本源诅咒...会吞噬一切接触者的生机。\"

\"那紫垣他...\"朝露的声音颤抖起来。

燕昭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检查紫垣的状况。当他掀开后者额前的碎发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紫垣眉心的血色星痕，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细缝。缝隙内，隐约可见暗金色的根须在蠕动，如同某种寄生植物的根系，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大脑深处延伸。

\"比我想象的...快得多。\"燕昭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自责，\"周天星斗阵的反噬...加上直接接触金莲分身...他的紫微星核已经被污染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昏迷中的紫垣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左手紧握的惊蛰剑残片爆发出一阵刺目的暗红雷光，将洞窟照得如同血海！黑雾从断臂伤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扭曲成狰狞的触手形状！

\"按住他！\"燕昭厉喝一声，整个人扑上去压住紫垣的左臂。朝露和绯烟也顾不得危险，分别按住他的双腿和肩膀。

抽搐持续了十几息才渐渐平息。紫垣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但眉心的暗金根须似乎又深入了几分。更令人心惊的是，当他再次安静下来时，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与他本人性格完全不符的冷笑。

\"这不对劲...\"绯烟的狐耳不安地抖动着，\"金莲的侵蚀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就算是直接接触...\"

朝露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除非...紫垣体内早就有金莲的种子！\"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千年...前。\"燕昭一字一顿地说，独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场叛乱...紫垣被污蔑背叛的真相...\"

\"你们在...讨论我...怎么死吗？\"

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三人同时一颤。紫垣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此刻却泛着不祥的暗红色泽。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

\"紫垣！\"朝露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他的脸颊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很...奇妙。\"紫垣缓慢地眨着眼，像是在适应某种新的视觉，\"像是...站在悬崖边...看着另一个自己...慢慢坠入深渊...\"

他的左手突然抬起，惊蛰剑残片悬浮在掌心上方，暗红雷光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剑身。令人心惊的是，那些雷光中隐约浮现出细小的金莲纹路。

\"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星核里生根...\"紫垣的声音越来越流畅，暗红眼眸却越来越非人，\"它在给我...展示一些...有趣的记忆...\"

\"别听它的！\"燕昭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金莲最擅长的就是扭曲记忆！\"

\"是吗？\"紫垣的嘴角又浮现出那种诡异的微笑，\"那为什么...我记得明霄的脸？那个本该在千年前就陨落的...二长老？\"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

\"不可能！\"朝露失声惊呼，\"神界长老的寿元不过三千载！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是...原来的明霄。\"绯烟接上了她不敢说完的话，赤瞳中闪烁着恐惧，\"就像那些被金莲寄生的天诛卫...\"

紫垣的身体突然再次痉挛，暗红眼眸剧烈闪烁，时而恢复正常，时而变得完全血红。他挣扎着坐起来，左手死死按住眉心裂开的星痕，声音变得支离破碎：

\"朝露...青鸾泪...净化...\"

无需多言，朝露立刻咬破指尖，一滴淡金色的神血在指尖凝聚。虽然她已经油尽灯枯，但这滴血中依然蕴含着最纯净的青鸾神力。

\"忍住...\"她颤抖着将手指按向紫垣眉心的裂缝。

就在神血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紫垣突然暴起！他左手如铁钳般掐住朝露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骼！暗红眼眸中的理智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疯狂！

\"别碰我...\"他的声音变成了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音调，惊蛰剑残片悬浮在朝露咽喉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我不知道...下次清醒时...手里握着的...是谁的尸体...\"

\"紫垣！\"燕昭的赤金长枪瞬间抵住他的后心，\"放开她！\"

对峙只持续了一瞬。

\"嗬...嗬嗬...\"紫垣突然松开手，惊蛰剑残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蜷缩成一团，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剧烈喘息，\"走...你们都走...趁我还能...控制...\"

朝露没有退缩。她擦去眼泪，再次举起那滴神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这一次，神血顺利落在了星痕裂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