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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中发
李三直挺挺倒回炕上,如同被抽了筋的死鱼。妻子翠花那声惊叫卡在喉咙里,化作一股子腥气,直冲脑门。她扑上去,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想去碰男人胸口那缕东西,又像被火燎着似的猛地缩回。
那缕头发。
灰白,干枯,像坟头草熬过几个冬的尸骸。死气沉沉地绞在李三汗津津的粗布衣襟里,紧贴着皮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儿,比烂棺材板还冲,比陈年坟土更呛人,直往翠花鼻子里钻,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当…当家的?”翠花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去摇李三。
李三眼皮底下眼珠子在疯狂地转,喉头“咯咯”作响,像破风箱在抽最后几口气。冷汗瞬间又湿透了他才换的里衣,一股子酸腐的馊味儿混着那枯发的死气,弥漫在狭小昏暗的土屋里。他猛地睁开眼,瞳孔缩得极小,黑得瘆人,直勾勾瞪着熏黑的房梁,仿佛那上面正蹲着什么东西。
“别…别过来…”他嘶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裂得像砂纸摩擦,“缠…缠上了…它缠上我了…”
翠花顺着他的目光看,房梁空空如也,只有积年的灰尘和蛛网。可李三那眼神里的恐惧,真真切切,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心口发凉。
“啥…啥缠上了?当家的,你醒醒!”翠花用力掐他的人中。
李三浑身一震,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点,落到翠花脸上。那恐惧非但没散,反而更深了,几乎要凝成实质。“衣…衣襟里…”他哆嗦着,手指神经质地抠向自己胸口,“那…那头发…是…是棺材里的…手…伸出来了…我听见…吱嘎…吱嘎…”
“啪嗒。”
一滴冰冷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砸在炕沿积着灰的土上。屋里死寂。只有李三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息,和窗外一阵紧过一阵的秋风,呜咽着刮过破窗纸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在应和。
翠花顺着李三抠挖的地方看去,那缕灰白的枯发,依旧死死绞在衣襟的褶皱里,纹丝不动,冰冷刺目。
这“东西”像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李三的魂儿里。人虽勉强能起身,喝点稀粥,可整个人都空了。眼窝深陷得能放下两个铜钱,蜡黄的脸上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他不再去田里,也不出屋门,就缩在炕角,裹着那床又硬又薄的破棉被,像只惊弓之鸟。
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神。总是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角落,空得吓人。偶尔翠花弄出点稍大的声响,或是屋外野猫叫一声,他便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筛糠似的抖起来,惊恐地环视四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那晚老宅里催命的“嗬嗬”声又贴在了他后脖颈上。
“当家的,喝口水吧。”翠花端着碗温水,小心翼翼凑近炕沿。
李三没接碗,枯槁的手猛地抓住翠花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你听见没?”他压着嗓子,声音嘶哑得像砂轮磨铁,眼珠神经质地转动着,“又…又来了…那声音…吱嘎…吱嘎…就在…就在墙根底下…”
翠花被他抓得生疼,心里更是怕得要命。墙根底下?除了风声,她什么也听不见。可李三那样子,分明是听见了索命的鬼音!
“没…没有,当家的,是风,是风刮门板…”翠花忍着疼,带着哭腔安抚。
“不是风!”李三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濒死的尖利,“是棺材板!它…它在动!它…它要爬出来了!来找我了!那缕头发…就是它留的记号!”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剧烈地颤抖,手指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衣襟,那里正是枯发缠绕的位置。粗布衣襟被他扯得“嗤啦”作响,露出底下同样蜡黄干瘪的皮肉。他死命地抠着,指甲刮过皮肤,留下道道红痕,仿佛想将那缕冰冷的、不祥的白发连同自己一块皮肉都撕扯下来。
“在这儿!它在这儿!拿掉!快给我拿掉!”他嘶吼着,状若癫狂。
翠花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死死抱住他乱抓乱挠的手臂。“当家的!别这样!没有!啥也没有!你看!你看啊!”她哭着去掰他的手,想让他看清胸口——那缕灰白枯发依旧牢牢地绞在衣襟的经纬线里,冰冷,死寂,如同一个刻进骨肉里的诅咒烙印。
李三的力气骤然泄了,整个人瘫软下去,只剩下粗重绝望的喘息,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房梁,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深渊。那缕白发,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心口,无声地汲取着他的生气,也啃噬着翠花最后一点指望。这日子,被那晚老宅的阴影,彻底拖进了不见底的冰窟窿里。
又过了几天,李三似乎被这无休止的恐惧熬干了最后一点力气,变得异常沉默。他不再尖叫,不再胡言乱语,只是整日蜷缩在炕上,像一截失去水分的枯木。眼神里的惊恐沉淀下来,变成一种近乎死水的麻木,偶尔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异样,仿佛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外人无法察觉的声音。
这天黄昏,天阴沉得像块吸饱了水的脏抹布,压得人喘不过气。翠花在灶间熬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糊糊,心里沉甸甸的。柴火湿气重,灶膛里的火苗有气无力地舔着锅底,浓烟倒灌出来,呛得她直咳嗽。
“当家的?”她习惯性地朝里屋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寂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冰锥一样猛地扎进翠花的心口。她丢下烧火棍,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里屋。
炕上,空荡荡的。那床破棉被被掀在一边,露出炕席上一个人形的凹痕。
李三不见了!
“当家的!”翠花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尖利得能划破屋顶的茅草。她像疯了一样冲出屋子,在小小的院子里团团转,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柴堆后面,鸡窝旁边,院墙根下……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窃窃私语。
他跑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住了翠花。他能跑到哪里去?他这副样子,连站都站不稳!
翠花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家那扇破篱笆门,暮色四合,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几缕炊烟在灰暗的天幕下无力地飘散。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寂的村道上显得单薄而绝望:“李三!李三!你在哪儿啊?快回来!”
回应她的,只有呜咽的秋风。
她茫然四顾,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村外。那条通往乱葬岗的土路,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像一条蜿蜒爬向黑暗深处的灰色巨蟒。
一个冰冷至极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海:他…他会不会…又去了那里?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发冷,牙齿咯咯打颤。她不敢深想,却又无法遏制。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几乎迈不开步子。可炕上那个空荡荡的凹痕,像一张咧开的嘲笑的大嘴,逼着她必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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