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晨光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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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的喧嚣终于沉寂。李明哲独自留在观察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阑珊的沪市夜景，窗内是冰冷的医疗设备指示灯和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

苏晴依旧沉睡，那条脑波直线如同永恒的诅咒。

林默维生舱内的拓扑信号监测屏上，杂乱的噪声依旧，那些微弱的、灰败的拓扑涟漪，如同顽固的尘埃，在背景中**极其偶然地…闪烁一下**，又归于沉寂。它们没有增强，也没有消失，只是…存在着。

李明哲的轮椅停在林默的维生舱旁。他伸出手，布满老人斑的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舱盖上。舱内，林默的面容在低温寒雾中显得平静而遥远。

“林默…”李明哲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希冀，“沪市…稳住了。你…做到了。你筑基的数字…守住了惊涛后的堤岸…”

没有回应。只有维生设备低沉的运行声。

他转动轮椅，来到苏晴床边。看着女孩苍白如纸的脸庞，想起她最后时刻燃烧生命驱动“惊涛”的决绝，想起她蜷缩的手指…他轻轻握住了苏晴冰凉的手。

“苏晴…你爸爸留下的钥匙…你用得很好…你…听到了吗？沪市…天亮了…”

依旧只有仪器的声音。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李明哲靠在轮椅上，意识渐渐模糊。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金融海啸洗礼的土地。

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边缘的瞬间。

嗡…

轮椅的金属扶手…**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之前那种因拓扑数据震荡引发的细微颤抖。这一次的震动…**更微弱，更短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节律感**。如同…一颗极其微弱的心脏，在冰冷的金属深处…**极其艰难地…搏动了一次**。

李明哲猛地惊醒！睡意全无！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刚才那一下…是幻觉吗？还是…

他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冰冷的金属扶手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死寂。

就在他几乎要确认那是过度疲惫产生的错觉时…

嗡…

又是一下！

**极其极其微弱！** 如同深海里最遥远的鲸歌振动！稍纵即逝！

但这一次，李明哲无比确定！这不是幻觉！这震动…**似乎…并非来自轮椅本身**！而是…**透过轮椅的金属结构…从更深、更远的地方…传导而来**！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投向林默的维生舱！投向那拓扑信号监测屏！

屏幕上，那代表林默意识的、微弱杂乱的信号噪声背景中…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稳定的…幽蓝光点…如同穿越了无尽黑暗的星辰…极其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微弱得几乎被噪声淹没，但那光芒…**与昨夜“惊涛·归墟”核心爆发时的幽蓝…同源**！

在这幽蓝光点闪烁的同一刹那！

病床上，苏晴那只被李明哲握着的手…

**食指指尖…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蝴蝶，第一次尝试扇动翅膀。

李明哲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狂跳！他不敢动，不敢眨眼，死死盯着那幽蓝的光点，握着苏晴的手微微用力，仿佛想将那微弱的颤动留住！

观察室内，死寂无声。只有仪器冰冷的滴答。

窗外，沪市的灯火无声流淌。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李明哲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与冰冷的尘埃之下…极其极其艰难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