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师者如焰，深渊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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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防空洞改造的据点内，气氛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深井失控引发的震动，虽被厚实的地层削弱，可那如巨兽垂死挣扎般的低沉咆哮，仍透过岩壁隐隐传来，一下下敲打着众人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机油味，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秋正快速且条理清晰地介绍着薪火团的大致状况，以及“铁拳”与失控深井“紫金山之眼”的紧密关联。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据点深处那条由两名手持简易能量步枪的团员严密把守的通道上，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努力克制着：“那条通道……通向‘铁拳’核心实验室的下层通风管网，是我们牺牲了好几位同伴才发现的。然而实验室内部……尤其是‘铁腕’所在的核心区和源质处理区……守卫极其森严，而且……”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晚秋！情况怎么样？外面……”一个略带沙哑却沉稳有力的女声从通道另一侧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在两名团员的搀扶下，匆匆走出通道。她约莫三十岁，身着洗得发白、沾染着机油与不明污渍的旧实验服，外面套着一件同样破旧不堪的战术背心。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略显苍白却难掩昔日姣好轮廓的脸庞。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碎裂、用胶带勉强粘好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眸布满血丝，透着深深的疲惫，但眼神却如淬火的钢针，锐利、冷静，仿佛能洞悉一切。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左臂——从肩膀往下，缠着厚厚的、渗出暗红色血迹的绷带，被一个简陋的金属支架固定着，显然受了重伤。可这伤势并未让她显得柔弱，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浴血坚守的坚韧。

她，便是“薪火团”的首领——赵洁。

“赵老师！”林晚秋和所有薪火团成员立刻挺直身躯，眼神中满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依赖。

赵洁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众人，在确认林晚秋安然无恙后，立刻将视线落在了陈末这群装备精良、气质不凡的“外来者”身上。她的目光在陈末流淌着熔岩的左臂、冷云曦散发着冰寒气息的机甲、艾琳那透着赤红凶煞的獠牙上一一掠过，带着审视与极度的警惕，最终定格在陈末脸上。

“老师，这位是陈末……哥，我老家邻居，他……”林晚秋赶忙介绍。

“陈末？”赵洁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镜片后的目光如刀般锐利，仿佛要穿透陈末的伪装，“魔都方向来的？议会通缉名单上那个‘熔心修罗’？”

她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据点，瞬间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几个薪火团成员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武器。

陈末心中暗自警惕。这个赵洁，情报如此灵通！他坦然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熔岩左臂光芒稳定：“是我。但我们与议会势不两立。此次前来金陵，只为穿越此地，无意卷入本地纷争，直至遭遇深渊失控。”

赵洁的目光在陈末脸上停留了数秒，似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她又看了看林晚秋眼中难以掩饰的激动与信任，以及陈末身后同伴们（允禾身上的生命能量、秦蕾的晶盾气息）所散发出来的并非纯粹毁灭的气息。

“深渊失控，‘铁拳’罪无可恕。”赵洁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污染一旦扩散，无人能独善其身。晚秋说你们知晓通道？”

“是！赵老师！”林晚秋立刻指向那条被把守的通道，“陈末哥他们实力很强！或许……或许能……”

“不是或许，是必须。”赵洁打断她，目光再次看向陈末，带着师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断，“‘紫金山之眼’的深层阀门被‘铁腕’强行开启，源质过载喷发。常规方法无法关闭。唯一的希望，是深入实验室核心，破坏‘源质虹吸阵列’的中枢，或者……直接摧毁‘铁腕’的控制终端。但那里，”她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愤，“有他用源质和我们……被掳走的团员……制造出来的‘守卫’。极度危险。”

她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了指包扎着的左臂：“这就是三天前，我们尝试潜入侦查时，被其中一个‘守卫’所伤。”

“赵老师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才……”旁边的凌薇声音冰冷地补充道，看向通道的眼神中满是刻骨的恨意。

陈末望着赵洁苍白却坚毅的脸庞，看着她为守护学生而受伤的臂膀，看着她眼中为阻止灾难不惜一切的决绝，心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敬意。这位老师，是真正的“薪火”守护者。

“通道位置、守卫分布、源质阵列的弱点，你所知道的一切。”陈末的声音斩钉截铁，“告知我们。时间紧迫。”

赵洁深深地看了陈末一眼，没有多言，径直走到旁边一张用废弃金属板拼凑而成的桌子前，示意李想打开笔记本电脑。一张由无数手绘草图和零散电子地图碎片拼接而成的极其复杂的立体结构图投射出来。

“这是‘铁拳’核心实验室的底层结构，我们牺牲了三位同伴才拼凑出这些信息……”赵洁的声音带着沉痛，但手指却稳稳地在图上移动，“通风管道入口在此，下去后分为三条主支路。A路通往废弃的污水处理区，相对安全但路程较远；b路直接穿过二级实验区，守卫较少但设有自动防御系统；c路……”她手指点在一条标注着巨大红色骷髅头的线路上，“……直通源质处理区和‘铁腕’所在的中央控制室！但这条路布满了最致命的能量陷阱，并且……至少有两只以上的‘深渊守卫’巡逻！”

她目光扫过陈末、冷云曦、艾琳、阿亮：“你们实力不凡，但那些守卫……非寻常武器可对付。它们无痛觉，肢体能够再生，核心被源质包裹，能释放强烈的精神污染和腐蚀性能量。”

“我们选c路。”陈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时间就是生命，绕路的风险更大。

赵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凝重：“好！我让李想把破解的部分陷阱分布图和守卫活动规律发给你们。另外……”她看向林晚秋和凌薇，“晚秋熟悉管道结构，凌薇的狙击枪在特定位置能提供远程支援。她们随你们一同行动！记住，目标并非杀光守卫，而是破坏虹吸阵列中枢或控制终端！得手后立刻按标记路线撤退！我会带人在通道出口接应！”

“赵老师！您的伤……”林晚秋焦急地说道。

“皮肉伤，死不了。”赵洁语气不容置疑，看向陈末，“陈末队长，我的学生，就托付给你了。”

“只要我还活着。”陈末简短而有力地回答。

深渊凝眸，初试锋芒

没有时间再做过多准备。陈末小队（陈末、冷云曦、艾琳、阿亮），加上林晚秋（担当向导）、凌薇（负责远程支援）以及负责信息支持的李想（远程通讯），迅速在通道入口集结。赵洁将一枚小巧的、似乎是用某种生物甲壳打磨而成的骨哨，塞进林晚秋手中：“遇到无法解决的守卫，吹响它，能短暂干扰它们的精神感知，但仅有一次机会！保重！”

沉重的合金隔断门在众人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据点内微弱的光线和担忧的目光。通风管道内一片漆黑，唯有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浓重的黑暗与灰尘。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息，令人阵阵作呕。

林晚秋走在最前面，动作敏捷且熟练，显然多次走过这条路。凌薇紧随其后，狙击枪仿佛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岔口和阴影。陈末居中策应，熔岩左臂散发的光芒，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也是小队的主心骨。冷云曦的“天剑·霜魄”在狭窄的管道中行动不便，只能收起大部分武装，紧紧握着惊蛰剑，寒气内敛。艾琳的“烛龙·獠牙”同样缩小了体积，但“龙吼”拳套始终处于半激活状态，赤光隐隐闪烁。阿亮则如真正的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小队周围。

“前方左转，避开那个废弃的换气扇残骸，下面有压力感应地雷。”林晚秋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

“收到。”陈末示意小队按指引前进。

“右侧岔道有能量反应残留，可能是自动炮台的扫描盲区，但已过去五分钟，情况不确定。”李想的声音在通讯中提醒。

“阿亮。”陈末低声说道。

阴影微微蠕动，阿亮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岔道口，高频震动刃轻轻在金属壁上一点，一个伪装得极好的微型感应器便被无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