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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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傻孩子哎，雪山上多冷啊，爹妈知道了，指不定心疼得活不下去了。”

“本来我就觉得自己够傻的，到地府一看还有更傻的，心里得到了安慰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待会又吵吵起来。”

人死后，五感通达，很微小的声音都能听见，这些老鬼魂们的议论，雪山亡魂们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个年轻的登山者，听了这些话，相当不忿，立刻怒怼：“你们躺在床上，病病歪歪的，屎尿都不能控制，活那么老有什么尊严？”

“小伙子，说话要加个前提，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躺在床上病死的，我们这几个还真都是无疾而终，睡梦里死的。”

“那你们老了，也是这疼那疼，眼睛花，牙齿落，看不清，吃不好，睡不着，还有啥意思？”

“你说的眼睛花和牙齿落，是有这事，但没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眼睛花了，就像你们近视眼一样，又不是眼睛瞎了；牙掉了，可以装假牙，也不耽误我们吃饭。”

“活那么老也不受人待见，还是儿女的拖累，有什么意思？”

“你小子是来抬杠的，对吧？！那你爹妈养你小，你不得养你爹妈老？我们是没你们说的那么光荣，一辈子可能过的都是平常的日子，但是我们上对得起老，下对得起小，中间也算陪老伴白头到老。”

“老了胳膊腿都不灵便，婚姻那座大坟墓，早都把你们给埋了。”

“你小子都没有试过婚姻，怎么知道婚姻一定是坟墓呢？说不上还是宫殿呢，还有可能是小草房呢。”

“书里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婚是反人性的。”

“要从你这个角度上讲，坟墓至少是固定的，不能随便乱刨乱挖，结婚就是一种稳定形式的合作，生儿育女方便，老人能得到保护。你想在婚姻中得到一切，就像你爬山想得到一切幸福一样，都是想多了。”

“我们是为了荣誉爬山，为了证明人类的极限。”

“人类的极限不用你们自己去证明，雪山下的藏族人都比你们擅长爬山，你们的装备也是藏族同胞帮你们背上去的吧？他们为什么不爬，因为那是他们的神山，不应该爬上去。爬到上面能证明什么?最多证明自己亵渎神明。”

“你们就是一帮子老封建、老迷信。”

“你们这些小崽子不封建，不迷信，咱们现在不都是在地府里说话吗？既然都有鬼，有地府，你认为没有神仙吗？”

“……”

年轻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既然人死后有鬼，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神仙？

老鬼魂们见年轻鬼魂不再说话，互相看看，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鬼差们在旁边插话：“年轻人，你们体会了年轻的滋味，但是你没有机会体会其它的滋味，还是有遗憾的。不要嘴硬，来生好好考虑吧。平凡的生活，何尝不是一座座大山？你想征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把自己这一生过好，过得闪亮，自然也有人间的荣誉。”

雪上亡魂们面面相觑，再一次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