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新海城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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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黑石中转站那场令人心有余悸的“图鉴组织阴影”事件之后，秘密运输列车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和压抑。那些原本还偶尔会低声交谈的乘客，此刻大多都选择了噤声，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显然，并非只有叶络和莫黎察觉到了异常，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或许也从某些蛛丝马迹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叶络和莫黎也因此而变得更加谨慎。他们知道，图鉴组织的眼线很可能已经混入了这趟列车，甚至可能就潜伏在他们身边。在抵达新海城之前，他们必须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实力，隐藏得更深。

然而，时间的紧迫性，却不允许他们就此龟缩在包厢之内。距离“档案员x”所说的那场“阿卡纳之匙”拍卖会，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他们对新海城这个即将踏足的陌生城市，以及那场注定会龙争虎斗的拍卖会，所掌握的情报依然少得可怜。他们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叶络再次调整了自己的伪装策略。他利用“白色面具”的精妙能力，将自己的外貌和气质进行了一次更为彻底的改变。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略显沧桑的普通旅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面容略显青涩，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以及一丝初出茅庐的懵懂与热情的年轻“遗蜕学徒”。他身上穿着一套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廉价布衣，背上则斜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但却塞得满满当当的帆布背包，背包的侧袋里还露出了几本封面磨损的《遗蜕鉴定初解》、《常见超凡材料图谱》之类的入门书籍。

这个全新的身份，既符合他目前的真实年龄（虽然他的心智与阅历远超同龄人），又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其他乘客，尤其是那些老奸巨猾的“江湖人”对他的戒心。毕竟，在这个残酷的地下世界，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涉世未深、又怀揣着“求知欲”的年轻学徒，往往更容易勾起别人的同情心和“好为人师”的欲望，从而在不经意间，套取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莫黎则依旧扮演着他那位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妹妹”的角色。只是这一次，她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对“兄长”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担忧，以及对陌生环境的几分怯懦。这种恰到好处的组合，使得叶络这个“愣头青学徒”的形象更加鲜明和可信。

在完成了这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叶络便开始有目的地在列车的普通车厢中活动，寻找合适的“情报来源”。他并没有急于去接触那些气息强大、一看就不好惹的超凡者，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些看起来比较健谈，而且经常往返于各个城市之间的“生意人”或“中间商”身上。这些人或许自身实力不强，但他们为了生计，往往消息灵通，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地下世界的潜规则了如指掌。

很快，叶络的目光便停留在了他邻近车厢一个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独自喝着闷酒的中年男人。此人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材略微发福，穿着一件沾染了不少油污和不明污渍的深棕色皮夹克，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显得有些蓬乱油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奔波所特有的疲惫和一丝怀才不遇的郁郁寡欢。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用特殊合金材料制成的、看起来颇为坚固的手提箱，箱子的缝隙中隐隐散发出几种不同属性的微弱能量波动。

从他身上那股混杂着商业投机气息和对超凡力量渴望的驳杂能量场来看，叶络大致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一名专门从事低阶灵魂遗蜕、超凡材料以及各种“奇物”倒买倒卖的小规模“遗蜕商人”。这种商人，为了寻找货源和拓展销路，常年奔波于各大城市的黑市和灰色地带，对于各地的超凡势力分布、行情变化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往往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要清楚几分。

“这位……这位前辈，您好。”叶络装出一副略带几分羞涩和紧张的模样，主动走上前去，对着那个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憨厚而讨好的笑容，用一种带着些许外地口音的生涩语气说道：“小子……小子名叫林凡，是个刚出师的遗蜕学徒，第一次……第一次去新海城，对那边……实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指点小子一二？”

那中年男人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到有人搭话，先是警惕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叶络一番。当他看到叶络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以及他身上那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到近乎于无的超凡气息后，他眼中的警惕和戒备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哦？新来的雏鸟？”中年男人灌了一口手中酒壶里的劣质烈酒，发出一声满足的哈气，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用一种带着些许沙哑和玩味的语调说道：“小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像是能在道上混的料啊。怎么着？听说了新海城遍地黄金，也想去淘一桶金，光宗耀祖？”

“前辈慧眼如炬，小子……小子确实是抱着学习和长见识的心态来的。”叶络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更加“淳朴”的笑容，说道：“小子从小就对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灵魂遗蜕充满了向往。听闻新海城是咱们这片区域超凡文明最繁荣的中心，汇聚了无数强大的遗蜕持有者和珍稀的超凡资源。所以小子才不远千里，想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拜入哪位名师门下，学到一些真正的本事，将来也能……也能像前辈您一样，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遗蜕行家。”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肺腑之言”，既点明了自己的“学徒”身份，又不动声色地捧了对方一句，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哼，遗蜕行家？”中年男人似乎被叶络这句“马屁”拍得颇为受用，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扬，但很快又板起了脸，故作深沉地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新海城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那里是强者的天堂，却是弱者的地狱！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涌入新海城，但最终能在那座吃人的城市里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个？大部分人，要么被骗得倾家荡产，要么就成了那些大势力争斗的炮灰，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新海城残酷现实的深刻体会，以及一丝过来人的沧桑与告诫。但叶络却敏锐地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察的炫耀和对自身“经验”的自得。

“啊？竟然……竟然这么凶险？”叶络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恐和退缩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助”。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中年男人说道：“那……那前辈，您……您常年在新海城行走，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能不能……再给小子多讲一些关于新海城的规矩和门道？比如，那里有哪些比较厉害的超凡势力需要避让？有没有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小子……小子实在是感激不尽！若是……若是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小子一定万死不辞！”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从背包里摸索出了一小块成色还算不错的、他之前随手收集的低级能量晶石，不着痕迹地递了过去，表示“请教”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