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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冰裂纹越来越多,如同蛛网般扩散。每一次发力,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碎裂将他吞噬。身体的疲惫和刺骨的寒冷形成双重折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放弃的念头无数次地闪过,又被更强大的意志狠狠摁灭。他想起了陈锋的话:“北域武者,如覆冰雕像,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岛然不动……直至耗尽对手最后一分气力与意志。” 现在,他就是自己的对手!他要耗尽这寒冷和疲惫的意志!
九十拳……九十九拳……第一百拳!
最后一拳轰出,张阙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身体剧烈摇晃,脚下冰面“咔嚓”一声裂开一个脸盆大的口子,冰冷的湖水瞬间涌出,浸湿了他的脚踝。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噬咬,他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却硬生生凭借腰力稳住了身形,保持着出拳结束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雾气从他口鼻中喷出,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消散。
陈锋不知何时已站在冰湖边,看着湖心那个浑身挂满冰霜、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立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丢过来一件厚实的皮袄。
**午后斜阳,拳意交融:**
下午的时光,相对“温和”一些。地点换到了宅院内那间空旷、地面铺着厚厚兽皮垫的演武厅。
陈锋会亲自下场,与张阙喂招。他不再局限于指点西域凿山拳的刚猛,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将北域玄甲功的防御、卸力、擒拿技巧,融入张阙的拳路之中。
“刚猛无铸,是凿山的根。但一味刚猛,遇坚则折!”陈锋的声音在拳脚交击的间隙响起。他身形如鬼魅般滑到张阙侧面,一掌看似轻飘飘地按向张阙蓄力待发的肘关节。张阙本能地要运劲震开,却听陈锋喝道:“收!引!玄甲霜息!”
张阙心神一凛,强行压下凿山劲力的爆发冲动,按照凝霜桩的法门,将凝聚在体表的那层无形“冰甲”意念瞬间集中于肘部,同时模仿霜息术的吐纳,心跳仿佛在刹那间放缓了一拍。陈锋那看似轻飘的一掌按实,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性的劲力袭来。张阙肘部的“冰甲”意念剧烈震荡,如同坚冰遭遇重锤,但他强忍着没有硬抗,而是顺着那股劲力的方向,身体如风中残柳般向后微微一带,同时脚下步法变换,险之又险地卸开了大半力道。虽然手臂依旧一阵酸麻,却避免了关节被锁死的危险。
“看到了吗?”陈锋收手,“刚是骨,柔是筋!玄甲的韧,不是硬抗,是化解,是周旋!将敌人的力,引入你的‘冰湖’,再以你的‘旱雷’反击!”
他让张阙反复练习这种刚柔的转换。时而要求他将凿山拳的爆发力压缩在方寸之间,打出穿透性的寸劲;时而又要求他将玄甲功的防御意念扩散全身,硬接自己刁钻的指爪突刺(模仿南区瞬牙流的快攻);时而又突然变招,用出类似东域踏潮流的低位扫踢,逼迫张阙在重心不稳时运用“浪叠步”的滑卸技巧稳住下盘……
每一次对练,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在冰与火的边缘反复横跳。张阙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体内的劲力如同两股互不相容的激流,在经脉中不断碰撞、冲突。凿山拳的炽热刚猛想要焚尽一切,玄甲功的冰寒坚韧则试图冻结万物。强行将它们糅合在一起,产生的不是更强大的力量,而是剧烈的排斥感和经脉的胀痛。好几次,他气血翻涌,差点控制不住劲力反噬,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
“劲,是活的!不是死的石头!”陈锋的声音严厉如冰锥,“你的意念要像水,包裹它们,引导它们!‘随心境’是顺应劲力的特性,‘归一境’是让不同的特性归于你的意志之下!想想冰湖!想想你的拳头!冰湖能冻住你的脚,却冻不住你打出的‘旱雷’!反过来,‘旱雷’能炸开冰面,却无法蒸发整个冰湖!它们共存在那里,矛盾,却统一!”
道理清晰,实践却难如登天。张阙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在进步。对凿山拳劲力的掌控更加精微,爆发力更强;对玄甲功的“冰甲”意念运用更加娴熟,抗打击能力和卸力技巧显着提升;步法在应对不同攻击时也变得更加灵活多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实战能力的增长。
然而,那传说中的“归一境”,依旧如同悬挂在遥远天际的明月,看得见清辉,却触手难及。他尝试着用意念去强行融合丹田内那团温热的凿山劲力与体表那层冰冷的玄甲意念。结果往往是丹田灼痛,体表寒意失控,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他苦不堪言,甚至有一次差点走火入魔,被陈锋及时一掌拍在后心,导顺了紊乱的气息。
“急不得。”陈锋看着脸色苍白的张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归一’非蛮力所能至。它是水滴石穿的功夫,是百炼钢化绕指柔的蜕变。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两股劲力在你的体内‘活’起来,让它们熟悉彼此的存在,习惯在你的意志下共存、流转。至于何时能水到渠成,融为一体……看悟性,也看机缘。”
**夜幕四合,孤灯问心:**
夜晚,是张阙自己的时间。陈锋宅院的书房里,有大量关于基础武理、劲力运转、以及北域西域地理风物志的书籍。张阙常常盘坐在铺着兽皮的矮榻上,就着昏暗的油灯,翻阅那些泛黄的书页。
他不再仅仅关注招式的精妙和力量的强大,而是试图从字里行间,去理解“凿山拳”为何诞生于那飞沙走石的西域荒漠。是环境的酷烈塑造了那种一往无前、以力破巧的刚猛吗?那无尽风沙的磨砺,是否也暗含着某种“韧”性?而“玄甲功”在苦寒北域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抗冻吗?那冰封万里的死寂之下,是否也蕴藏着冻结生机、消磨意志的可怕“静”力?
他对照着自己白天在冰湖上挥拳的感受,在寒风中站桩的煎熬,在演武厅里劲力冲突的痛苦……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丝两者可以共存的“线头”。有时他会盯着油灯跳跃的火苗出神,看那火焰如何在灯芯上燃烧,如何被灯罩束缚,又如何释放出光和热……火是炽烈的,灯罩是冰冷的禁锢,但它们共同构成了这驱散黑暗的光明。这算不算一种“归一”?
思绪如烟,飘渺不定。每当感觉似乎抓住了一点灵感,体内那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稍有意动,试图靠近时,剧烈的排斥感又立刻将他拉回现实。那层壁垒,坚固得令人绝望。
窗外是北域深冬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清冷而遥远。宅院内一片寂静,只有炉火偶尔发出木柴爆裂的噼啪轻响,以及张阙自己悠长而带着一丝疲惫的呼吸声。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夜深人静时悄然漫上心头。没有并肩的伙伴,没有喧嚣的喝彩,只有日复一日的苦修和那似乎永远无法突破的瓶颈。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白天在冰湖上挥拳百次,虎口早已崩裂,又被寒气冻住,此刻在温暖的室内微微发痒。意念微动,丹田处那股熟悉的凿山劲力缓缓涌向掌心,带来温热的鼓胀感。随即,他又调动起体表那层玄甲意念,一丝冰寒的气息覆盖在手掌皮肤之上。
温热的劲力在皮下奔涌,冰寒的气息覆盖体表。两者泾渭分明,如同油与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甚至能分别控制它们,却无法让它们真正交融,产生质的变化。
“归一境……”张阙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他吹熄了油灯,将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里,只有体内那冰与火的力量,依旧在无声地碰撞、角力。
路,还很长。鄂尔城的城市赛近在眼前,而那座名为“归一”的孤峰,依旧矗立在浓雾弥漫的远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片清净得近乎孤寂的宅院里,继续挥拳,继续站桩,继续在冰与火的淬炼中,等待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蜕变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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