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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从敞开的巨大门户灌入演武场,却吹不散场内沉甸甸的、如同水银般凝滞的空气。高悬于四角廊柱之上的巨大铜盆灯熊熊燃烧,粗大的松油火把噼啪作响,将演武场中央那片被岁月和汗水磨砺得光滑如镜的圆形青石场地照得亮如白昼。光与影在这里被拉扯得界限分明,又在边缘地带暧昧地交融。
演武场四周的石阶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二年级武社的正式成员占据着视野最好的前排,目光锐利,带着审视与评估。后面则挤满了通过初步报名、等待测试的新生,以及更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其他学生。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无数细小的蚊蚋,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盘旋,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压力压制着,无法真正喧嚣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牢牢锁定在场中那两个遥遥相对的身影上。
关怀毅站在场地靠东的一端。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粗布劲装,在周围或崭新或精良的练功服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的寒酸。然而,这种寒酸,在他背后那柄静静矗立的长柄大刀的映衬下,却诡异地转化成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孤绝。巨大的刀柄高过他的头顶,末端狰狞的兽首吞口在跃动的火光下,獠牙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仿佛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头颅。宽阔厚重的刀身斜指地面,幽冷的刃口吞噬着光线,投下一道浓重而压抑的阴影。他就那样沉默地站着,微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整个人如同一块投入沸水也不会融化的坚冰,又像一柄深埋地底、锈迹斑斑却凶戾内蕴的古刀,所有的气息都收敛到了极致,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重感。演武场边缘那圈特意加固、铭刻着简单防护符文的青石地砖,在他脚下显得格外脆弱。
他的对面,场地西侧,赵云持枪而立。与关怀毅的沉寂截然不同,赵云像一柄已然出鞘的利剑。他身姿挺拔,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练功服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手中一杆白蜡杆长枪,枪身笔直,在灯光下泛着柔韧坚韧的光泽。枪尖三棱,打磨得雪亮,寒光凛凛,几缕赤红的枪缨垂落,随着场中微弱的气流轻轻拂动,如同跳跃的火焰。赵云的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轻敌或懈怠,紧紧锁定着对面的关怀毅和他那柄夸张的凶器,整个人的精气神高度凝聚,枪尖微微低垂,指向关怀毅的脚前三尺之地,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中平枪”起手式。一股蓄势待发的锋锐气息,如同无形的旋涡,以他为中心隐隐扩散。他调整着呼吸,目光扫过关怀毅脚下那片在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的、蔓延着蛛网般裂痕的地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凝重。那不是装饰品!他心中警兆陡升。
场边,靠近演武场地最近的一排石阶上,张阙、杨龙、王超,以及后来赶到的战术分析师刘星并肩而立。他们四人,是此次基础测试的主考官,也是二年级武社真正的核心力量。四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让周围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杨龙双臂抱胸,浓眉紧锁,虬结的肌肉在紧绷的练功服下清晰可见。他盯着关怀毅背后那柄大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忌惮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仿佛那不是兵器,而是一头盘踞的恶兽。他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邪性!阙哥,刘星,你们感觉到了吗?这刀…还有这小子身上那股味儿,冷飕飕的,像刚从坟地里爬出来,带着股子血腥和铁锈混在一起的霉味儿!比下午在门厅那一下还冲!”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粗壮的胳膊,仿佛要驱散那无形的寒意。
王超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形看似放松,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瞬不瞬地捕捉着场中两人最细微的气息流动和肌肉变化。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分析感:“刀是凶兵,毋庸置疑。但更邪的,是人。”他下巴朝关怀毅的方向抬了抬,“你看他的站姿,重心沉得可怕,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那不是刻意摆出来的架子,是长年累月背负远超自身负荷的重物,被硬生生压出来的本能!还有他的呼吸,绵长,深,几乎感觉不到起伏…像冬眠的蛇。他在‘收’,把所有的东西,力量、气息、甚至…杀意,都死死地‘收’在那层皮囊和那把刀里面。一旦爆发…”刘星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忌惮更深。
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刘星,此刻正飞快地在一个硬皮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声音不高,语速却很快:“数据不足,但初步观察,极度危险。那把刀的重量和尺寸,注定了他无法进行快速灵巧的缠斗。优势在于绝对力量的碾压和超长的攻击距离。弱点同样明显:启动慢,变招滞涩,近距离防御死角巨大。赵云的长枪在速度和灵活性上占据绝对优势,枪走轻灵,点、扎、缠、拿,只要能避开大刀的正面劈砍,近身缠斗,刺他的手腕、关节、或者利用枪杆的韧性崩开刀身,胜算很大。关键在于,赵云能不能顶住第一下,或者说,能不能避开那第一下…那一下,恐怕会很要命。”他停下笔,目光凝重地望向场中蓄势待发的赵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笔记本的硬壳。
张阙站在四人中间,双手自然垂于身侧。他没有参与身边三人的低声议论,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场中。他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深海,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涌动着难以察觉的暗流。体内,那股在武社门厅被关怀毅无意间引动的灼热战血,非但没有随着时间平息,反而在演武场这肃杀紧绷的气氛中,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薪柴,燃烧得更加炽烈!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擂响在血脉深处,将那灼热的渴望泵向四肢百骸。他清晰地“看”到了关怀毅身上那股被强行压抑的、如同休眠火山般的凶戾之气,感受到了那柄长刀无声散发的、渴望饮血的原始锋芒。这种感知,无关乎视觉,更像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共鸣与…饥渴!他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抑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才能让表情维持着一贯的沉稳。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高度的关注。
“开始!”
担任临时裁判的一名高年级武社成员,站在场地边缘,声音洪亮地宣布。
声音落下的刹那,演武场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无数道屏住呼吸的紧张目光。
赵云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更不敢有半分试探之心!在“开始”二字尾音还未消散的瞬间,他左脚掌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前冲!脚下的青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深知面对那柄凶器,抢占先机、利用速度压制是何等关键!
“嗤——!”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白蜡杆长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没有花哨的虚招,枪出如龙,直刺中宫!雪亮的枪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寒芒,精准无比地刺向关怀毅持刀的右肩肩窝!角度刁钻,速度奇快!这一枪,蕴含着他苦练多年的爆发力,快、准、狠!枪缨在高速突刺中拉出一道赤红的残影!
看台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这一枪的威势,足以让大多数新生为之色变!
就在枪尖即将触及关怀毅肩头衣襟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如同石雕般静立的关怀毅,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与赵云那快若闪电的突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不是快!而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气动!
只见他左脚猛地向后撤开半步,脚掌如同铁犁般重重踏在青石之上!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与此同时,他那一直微垂的头颅骤然抬起!额发甩开,露出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死寂的专注!
随着撤步抬头,他右肩的肌肉如同虬结的老藤瞬间贲张!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如同钢浇铁铸般猛地张开,精准而狂暴地抓住了背后长柄大刀那粗逾儿臂的刀柄末端——狰狞的兽首吞口!
“呜——嗡!”
一声低沉、厚重、仿佛来自洪荒蛮兽喉咙深处的咆哮声凭空炸响!
那声音并非来自关怀毅的口中,而是源自那柄被他骤然握紧、从背负状态猛然挥动的巨大长柄大刀!刀身撕裂空气,带起的恐怖风压瞬间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的白色气浪!
沉重的刀柄被他单手握持,巨大的刀头在恐怖的力量驱动下,划出一道沉重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弧线!不是格挡,不是闪避,而是最原始、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横扫!
横扫千军!
巨大的刀身带着毁灭一切的磅礴气势,如同一面呼啸而过的、由精钢铸造的黑色山壁,悍然迎向那点刺来的、锐利却显得如此渺小的枪尖!刀锋未至,那碾压性的风压已经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向赵云!
“不好!”
场边,王超失声低呼,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瞬间就判断出,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碰撞!长枪的点刺,在那毁灭性的横扫面前,脆弱得如同枯枝!
赵云脸色剧变!他刺出的枪招已然用老,变招不及!枪尖上传来的那股沛然莫御的恐怖风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扑向狂奔巨象的螳螂!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生死关头,赵云展现了惊人的战斗本能和扎实根基!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所有的进攻意图,硬生生将前冲的势头扭转!腰腹核心力量瞬间爆发到极致,双脚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猛地交错一搓!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他脚下的青石瞬间留下两道清晰的白痕!身体如同被狂风吹动的纸鸢,险之又险地向侧面滑开!同时,他握枪的双腕猛地一拧一抖,试图将长枪从直刺转为卸力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两座铜钟狠狠对撞的恐怖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巨大的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耳膜上!靠近场边的一些新生甚至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火星四溅!
那如同黑色山壁横扫而过的巨大刀身,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赵云长枪的枪杆之上!并非枪尖,而是枪杆的中段!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几乎在撞击声响起的同时爆发!
赵云手中那杆坚韧的白蜡杆长枪,在接触的瞬间,竟如同脆弱的枯枝,从中段被硬生生砸断!上半截枪杆连同那雪亮的枪头,如同被巨力抽飞的断箭,打着旋儿,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激射向高空!赤红的枪缨在空中散开,如同一蓬被瞬间打散的血雾!
“噗——!”
赵云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正面轰中,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双臂的衣袖在沛然巨力的传导下寸寸碎裂,露出瞬间变得青紫肿胀、甚至微微扭曲变形的手臂!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砰!
他的身体重重摔在七八步外的青石地面上,又狼狈地翻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下,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又无力地扑倒在地,只剩下剧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呻吟。断裂的半截枪杆,无力地滚落在他身边。
死寂!
绝对的死寂再次笼罩了演武场!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蛮横到不讲道理的一击彻底震慑!一招!仅仅一招!甚至算不上精妙的招式!就是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横扫!一个照面,兵器断折,人如败革般被轰飞!
那激射上半空的半截枪头,此刻才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断翅的鸟儿,“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了演武场边缘一根粗大廊柱的上端!枪尾兀自嗡嗡震颤!
无数道目光,带着无法形容的惊骇,从地上痛苦挣扎的赵云身上,缓缓移向场地中央那个依旧保持着挥刀横扫姿势的身影。
关怀毅缓缓收刀。巨大的长柄大刀被他单手拖曳着,沉重的刀头在青石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的幅度比之前明显了一些,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击,显然也消耗了他巨大的力量。他垂着眼,看着地面上断成两截的长枪和那刺目的血迹,沉寂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无胜利的喜悦,也无伤人的愧疚。仿佛只是随手碾碎了一只挡路的蝼蚁。
他沉默地转过身,拖着那柄依旧散发着无形凶威的长刀,一步一步,走回自己最初站立的位置。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演武场里,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嘶……”杨龙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场中那断枪和血迹,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下午被那无形刀气震退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关怀毅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惧意。“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纯粹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那力量…太…太霸道了!”他感觉自己的词汇如此匮乏,根本无法形容那一刀带来的震撼。
王超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关怀毅收刀时略显沉重的步伐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语速飞快地分析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爆发力…超乎想象的恐怖!启动速度比预想的快!虽然只有一击,但瞬间的力量凝聚和输出效率…高得吓人!不过,代价也不小!你们看他呼吸和步态,刚才那一下全力横扫,对他自身的负荷极大!尤其是肩臂关节和腰背核心!他的发力方式…极其原始、粗暴!完全依靠身体本能的蛮力和那把刀本身的重量惯性,没有任何技巧性的卸力或传导!伤敌一千,自损恐怕也有八百!这打法,太凶险,也太…短命!”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好像…真的不太会控制那股力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控制。”
刘星的手指在硬皮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哒哒的轻响。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火光,遮住了他眼中的震惊。“战术预判…完全失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感,但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纯粹的、压倒性的力量,粉碎了一切技巧和策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速度、灵活、战术…都显得如此苍白。赵云的应对其实已经是最优解,卸力、闪避…但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张阙,“阙哥,这种力量层级…已经超出了‘基础测试’的范畴。危险性…太高了。对练者,对他自己,都是。”
张阙依旧沉默。他的目光,如同最深沉的海,牢牢吸附在场中那个沉默拖刀而回的身影上。体内那股灼热的战血,在目睹那毁天灭地般的一刀横扫后,非但没有冷却,反而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彻底沸腾、咆哮起来!奔涌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指节发白,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轰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关怀毅挥刀时那股宣泄而出的、原始而狂暴的力量洪流,能“嗅到”那刀锋撕裂空气时逸散出的冰冷杀伐气息!那气息,与他血脉深处沉睡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强烈的、近乎饥渴的共鸣!
他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与之一战的强烈冲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身边三人耳中:“力量…是根本。”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断成两截的长枪和挣扎的赵云,“技巧…是枝叶。根深,则叶茂。但若根已成魔…”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回到关怀毅身上,那沉寂的身影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则枝叶…皆为凶器。”他似乎在阐述一个道理,又像是在对自己体内沸腾的战意做出解释。
短暂的死寂之后,看台上如同炸开了锅!
“我的天…我…我没看错吧?一招?就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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