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流落妖域，伪装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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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骨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从“影牙”因为扭头而暴露出的、相对脆弱的耳后下方与颈部的连接缝隙狠狠刺入！角度刁钻，直透大脑！

“嗷呜——！”

“影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琥珀色的狼眼中凶光瞬间凝固、涣散。它甚至没能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一击毙命！

云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狼群因头狼瞬间毙命而陷入短暂惊愕混乱的刹那，他一把抓住“影牙”尚且温热的尸体，用尽全力将其拖入身后浓密的蕨类植物丛中，同时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更幽暗的林间深处。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云黯和“影牙”的尸体消失在浓雾中，剩下的狼群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惊恐和愤怒的嚎叫，但它们失去了首领，又被疣猪临死的反扑所伤，根本不敢追击那瞬间秒杀头狼的恐怖存在，只能围着疣猪的尸体，发出不安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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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那片血腥之地，在一处隐秘的、被巨大藤蔓完全遮蔽的岩缝深处，云黯开始了血腥而必要的“工作”。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他用锋利的石片和灌注了微弱寒冰之力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剥下“影牙”那张深灰色、近乎纯黑的完整狼皮。狼皮坚韧，带着浓烈的妖气。他处理掉残留的筋肉脂肪，将皮毛在一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妖植汁液中浸泡，去除腥膻，又用阴凉的妖力缓缓烘干。最终，一张完整的、带着天然野性与防御力的狼妖皮甲初步成型。

接着是骨骼。他挑选了“影牙”最粗壮锋利的几根爪骨和前臂骨，用寒冰之力小心打磨成尖锐的骨匕和护臂内衬。狼牙被打磨成项链和护符。

最后，他剖开“影牙”的胸膛，取出了那枚核桃大小、散发着温热气息、蕴含了这头头狼大半妖力的暗红色妖丹。这才是关键！

云黯盘膝坐下，将妖丹置于掌心。丹田内的虚空晶石微微震动，散发出柔和的空间波动。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妖丹中精纯的狼妖本源妖力，通过晶石的过滤与转化，再混合自己模拟出的微弱妖气，如同编织一件无形的外衣，缓缓覆盖全身。

渐渐地，一股属于“影牙”的、带着独行、矫健、阴冷气息的妖力波动，稳定地从云黯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强度远不及死去的影牙，但那本源的气息却无比纯正。再加上那身粗糙却透着蛮荒气息的狼皮甲、骨匕护符，此刻的云黯，从外形到气息，活脱脱就是一个经历过厮杀、妖力不算深厚但透着股狠劲的低阶狼妖！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狼皮甲摩擦发出沙沙声，模拟的妖力运转流畅。他尝试着低吼了一声，声音嘶哑低沉，模仿着狼妖的喉音。

“从现在起，我就是‘影’。”云黯（影）对着岩壁模糊的倒影低语，眼中属于“云黯”的锐利被刻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野兽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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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瘴妖林边缘，一个依附于“黑岩”巨树建立的妖族部落出现在眼前。部落的“围墙”是用粗大的、带着尖刺的荆棘藤蔓缠绕而成，散发着淡淡的麻痹毒性。入口处矗立着两座粗糙的石雕，依稀能看出是某种狰狞的猛禽。部落内的建筑大多依托巨树的枝干或巨大的岩石搭建，材料是粗加工的木材、兽皮和一种暗红色的黏土，外形粗犷原始。空气中弥漫着篝火的烟味、兽肉的焦香、浓烈的草药味以及…各种妖兽和妖族身上混杂的气味。

云黯（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排斥，将模拟的狼妖气息调整到最稳定的状态，迈步走向荆棘藤蔓构成的部落入口。入口处站着两个守卫，一个是身材敦实、皮肤如同灰色岩石、扛着巨大骨棒的熊妖，另一个则是身形瘦长、眼神锐利、腰间挂着几把骨制飞刀、额生独角的羚羊妖。两妖都散发着二阶（筑基）左右的妖力波动。

“站住！哪来的？面生！”熊妖瓮声瓮气地吼道，巨大的骨棒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羚羊妖则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云黯身上扫视，着重在他那身“影牙”皮甲和新打磨的骨匕上停留。

云黯（影）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模仿着低阶妖族面对更强者的谦卑姿态，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音节：“灰…石林…那边…逃出来的…影狼…‘影’。”他刻意说得缓慢、破碎，带着浓重的喉音，仿佛语言能力受损。

“灰石林？那边前阵子不是遭了雷暴吗？听说劈死了不少家伙。”羚羊妖的独角微微发光，似乎在感应云黯的气息，“影狼？气息倒是纯正，就是弱了点。怎么只剩你一个了？你的族群呢？”

云黯（影）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痛苦”和“迷茫”，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残留的一些焦黑痕迹（那是他离开藏身岩缝时故意用火烧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更加含糊：“雷…劈…头…痛…记不清…好多…死了…散了…”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雷劫”的恐怖景象，族群的覆灭，自己的重伤和记忆混乱。这番说辞结合他身上模拟的纯正狼妖气息、那身透着血腥厮杀的装扮以及新生的左半身偶尔不受控制逸散出的、被模拟妖气掩盖的星辰之力残留（正好被解释为雷劫后遗症），竟出奇地合理。

“雷劫失忆？”熊妖挠了挠自己岩石般的脑袋，似乎觉得有点麻烦，看向羚羊妖。

羚羊妖的独角光芒收敛了一些，眼中的审视依旧，但警惕明显降低了几分。妖域弱肉强食，小族群覆灭、孤妖流落再常见不过。一个被雷劈坏了脑子、实力大损的影狼，没什么威胁。他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规矩，老实点！部落里缺人手，‘采药队’那边好像死了几个倒霉蛋，你要是想找口吃的，去‘老藤根’那里碰碰运气。”他指了指部落深处一个冒着浓烈草药味和烟火气的方向。

“谢…谢…”云黯（影）含糊地道谢，低着头，迈步走进了部落。

融入的第一步，算是惊险过关。但云黯（影）的心并未放松。他能感觉到，那羚羊妖守卫的目光，在他进入部落后，依旧若有若无地停留在他后背片刻。尤其是当他左臂偶尔传来星辰之力残留的细微波动时，那目光中的探究意味便加重一分。

部落内部更显混乱嘈杂。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族来来往往：拖着鳞甲尾巴的蜥蜴妖、顶着昆虫复眼的甲壳妖、浑身长满羽毛的禽妖……低阶妖族大多维持着明显的兽类特征。空气中除了各种气味，还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云黯（影）按照指示，找到了“老藤根”——一个由巨大树根挖空形成的、散发着浓郁草药和腐烂气息的洞窟。洞口歪歪扭扭地挂着一块兽皮，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简陋的药罐图案。

洞窟里光线昏暗，一个身材佝偻、皮肤如同干枯树皮、头上稀疏地长着几根绿色藤蔓的老妖，正趴在一口热气腾腾、翻滚着墨绿色粘稠液体的石锅旁，用一根长长的骨棒费力地搅拌着。浓烈到刺鼻的腥臭味和苦涩的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老…藤根？”云黯（影）站在洞口，嘶哑地开口。

老妖慢悠悠地转过头，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眼睛浑浊如同蒙着白翳的脸。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黯（影），尤其是他身上那套“新”的行头，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但很快又被浑浊覆盖。他嘎嘎地笑了两声，声音如同枯枝摩擦：“新来的？狼崽子？力气还没被雷劈光吧？正好，‘腐骨草’那边缺个刨泥的苦力。一天，管两顿烂肉糊糊，干不干？”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洞窟角落一堆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根须如同细小白骨纠缠在一起的诡异药草。

这工作显然又苦又危险，是部落里最低贱的活计之一。

云黯（影）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干。”

生存，是眼下唯一的目标。混入底层，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老藤根咧开没剩几颗黄牙的嘴，丢过来一把锈迹斑斑、带着豁口的破旧骨锄：“喏，家伙什儿。跟着‘疤面’，他是你们这队管事的。记住，只挖根，别碰茎叶上的白毛，沾上了，你这身新皮子就烂定了！”

一个脸上带着三道狰狞爪疤、眼神凶狠麻木的野猪妖走了过来，冷冷地扫了云黯（影）一眼，哼了一声：“新来的？跟上！掉队被毒虫吃了，算你倒霉！”

云黯（影）默默捡起骨锄，跟随着疤面和另外几个同样面黄肌瘦、气息萎靡的低阶妖族（一个兔妖，一个鼠妖，还有一个半身覆盖着龟壳的龟妖），走出了弥漫恶臭的洞窟，朝着部落外更幽深、毒瘴更浓的密林走去。

采药队深入一片生长着大量“腐骨草”的阴暗湿地。这里的土地是深黑色的泥沼，冒着腐败的气泡，散发着比老藤根洞窟更浓烈的死气。空气中飘荡着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毒孢子。

“快点！磨蹭什么！”疤面挥舞着一根藤鞭，不耐烦地抽打在泥地上，溅起一片污浊。他本人则站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显然不愿踏入这片恶臭的泥沼。

云黯（影）和其他几个苦力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冰冷的黑泥中。腐骨草的根须深扎在泥沼里，需要用骨锄小心地刨开淤泥，找到主根，然后用力挖断。动作必须精准，一旦不小心碰到茎叶上那些看似柔软的白色绒毛，绒毛立刻会爆开，喷射出剧毒的汁液和孢子。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短促的惨叫！

那个兔妖苦力动作稍慢，骨锄不小心刮到了一片腐骨草的叶子。白色的绒毛瞬间爆开，一小团淡绿色的毒雾喷溅在他毛茸茸的手臂上！

“啊！我的手！！”兔妖发出凄厉的哭嚎。只见他手臂上的绒毛和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溶解！剧痛让他扔掉骨锄，在泥沼中疯狂打滚，反而沾染了更多的毒泥，惨叫声更加撕心裂肺。

疤面野猪妖站在岩石上，冷漠地看着，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咒骂道：“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死了活该！其他人，继续挖！谁敢停下，鞭子伺候！”藤鞭破空，抽在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鼠妖和龟妖吓得浑身发抖，更加卖力地埋头苦干，连看都不敢看那垂死的兔妖一眼。

云黯（影）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那凄厉的惨叫。他手中的骨锄沉稳而精准，每一次落下都避开茎叶，深深插入泥沼，挖断一根根惨白的腐骨草根须。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效率反而最高。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延伸入泥沼下方，避开潜藏其中的毒虫和更危险的腐烂根系形成的天然陷阱。

泥沼冰冷刺骨，腐臭几乎令人窒息，毒孢子不断试图侵蚀皮肤（被他体表模拟的妖力和强韧的肉身勉强抵挡）。兔妖的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具在泥沼中快速溶解、冒着气泡的残骸。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拖地的哗啦声从湿地边缘传来。

云黯（影）的神识比其他人更早一步捕捉到。

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瞥去。

只见一队穿着相对精良皮甲、气息彪悍的妖族护卫，押送着几辆由巨大甲虫拖曳的木笼车，正沿着湿地边缘的小路经过。木笼异常坚固，由某种乌黑的金属和粗大的妖骨混合打造，笼子缝隙很小。

笼子里，关押的赫然是几个人族修士！

他们形容枯槁，气息微弱，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镣铐上刻满了压制灵力的妖文。大部分修士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但修为似乎被废了大半的男修，当木笼车经过采药队附近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泥沼中劳作的几个苦力妖，当看到云黯（影）时，那空洞麻木的眼神猛地一凝！

虽然云黯（影）此刻是狼妖外貌，气息也是纯正的狼妖气息，但那年轻男修的目光，却如同穿透了层层伪装，带着一种绝望中迸发出的、难以言喻的悲愤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人族血脉的感应？仿佛溺水者看到一根漂浮的稻草！

这目光虽然短暂，却如同实质的针，狠狠刺了云黯（影）一下！

他握着骨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迅速低下头，避开了那年轻修士的目光，继续专注地挖掘着泥沼中的腐骨草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感觉到。

疤面野猪妖看到护卫队，立刻从岩石上跳下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对着护卫队为首的一个顶着野牛头颅、气息凶悍的妖将点头哈腰：“牛统领！您辛苦！这是要送新货去‘药窟’？”

那被称为牛统领的妖将鼻孔喷出两道白气，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泥沼中的惨状（兔妖溶解的残骸），带着习以为常的冷漠：“嗯。这批货成色还行，几个筑基期的，妖主大人交代了，金丹要完整抽出来，给‘千藤长老’炼‘百妖破境丹’的主药！手脚都麻利点！”

“是是是！妖主大人和千藤长老的吩咐，小的们哪敢怠慢！”疤面点头如捣蒜。

牛统领不再理会他，大手一挥：“走！”护卫队押送着沉重的木笼车，哐当作响地继续前行，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那年轻修士最后投向云黯（影）方向的悲愤目光，也被浓密的枝叶彻底隔绝。

药窟…金丹…百妖破境丹！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云黯（影）的耳朵。

妖族，在用捕获的人族修士的金丹，炼制提升它们自身境界的丹药！而且看那牛统领的语气，这显然是部落高层，甚至是那位“妖主”的意志！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云黯（影）的脊椎骨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这寒意并非恐惧，而是愤怒！一种身为人类，目睹同类被异族如此对待时，源自血脉深处的愤怒！

他握着骨锄的手更加用力，锄刃深深陷入腐骨草惨白的根须中，将其狠狠斩断。

“看什么看！想进去陪他们不成？”疤面野猪妖见云黯（影）似乎有些“走神”，恶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他旁边的泥地上，溅起的黑泥沾到了他的狼皮护腿上。“赶紧干活！天黑前挖不够数，今晚的肉糊糊就别想了！”

云黯（影）缓缓抬起头，狼妖伪装下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比万瘴妖林最深处的寒潭还要冰冷的幽光。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更加用力地挥动起那锈迹斑斑的骨锄。

噗！噗！噗！

锄刃破开泥沼，挖断根须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腐骨草湿地中，单调地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