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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如刀,卷起荒原上最后几缕枯黄的草屑,抽打在脸上,带来粗糙的痛感。云黯裹紧了身上那件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斗篷,阴影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将侵入骨髓的寒意一丝丝驱散。眼前,荒原的边界线终于清晰起来,像一道被巨斧劈开的裂痕,裂痕之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灰褐色的死寂大地被甩在身后,前方出现了稀疏但顽强的绿色植被,更远处,低矮起伏的山峦轮廓在地平线上蜿蜒。空气里那股经年不散的、混杂着腐土与血腥的荒原气息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烟火气?是泥土被翻动、草木燃烧、甚至隐约人声汇聚而成的、属于活人聚居地的气息。
繁荣谈不上,但至少有了秩序和人烟。云黯眯起眼睛,视线尽头,一座依托着山势修建的土灰色城池轮廓隐约可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离火宫、玄音阁……这些名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底荡开一圈圈涟漪。鬼哭渊的传闻,竟已蔓延至此。城门口那张墨迹淋漓的通缉令上,“夜枭”二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带着血腥的烙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撞入了某些中等势力的视线。
赏金猎人的影子,如同附骨之疽,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悄然蔓延。猎影阁,一个名字便足以让许多独行者脊背发凉的组织。云黯压低了斗篷的帽檐,阴影在脚下微微扭曲,将他与背后那片苍凉的荒原融为一体,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片被称为“仙域边缘”的地域。
目的地是前方那座名为“灰岩堡”的边陲小城。混乱,往往是隐藏的最佳温床。
***
灰岩堡的城墙是用附近山体开采的巨大灰岩垒砌而成,粗糙而厚重,历经风霜雨雪,表面坑洼不平,浸染着深褐近黑的污渍,不知是苔藓还是干涸的血迹。城门洞开,人流混杂,衣着破烂的流民、风尘仆仆的商贩、眼神锐利的修士、甚至还有几个气息彪悍、腰间悬着各色令牌的赏金猎人混杂其中,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云黯混在入城的人流里,步伐不快不慢,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他敏锐地感觉到几道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又很快移开。猎影阁的触角,果然灵敏。城门内侧显眼处,几张崭新的通缉画像被钉在告示栏上,风吹日晒,边角已有些卷起。居中一张,画着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浓重阴影中的人形轮廓,旁边是触目惊心的悬赏数额。
“夜枭”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粗糙的纸面上。
他没有停留,目光平静地掠过,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阴影在斗篷下微微蠕动,将他身上最后一丝可能引起强者警觉的锋锐之气彻底抹平,只剩下底层修士常见的疲惫与麻木。他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随着人流,滚进了灰岩堡喧嚣而浑浊的旋涡。
***
灰岩堡的街道狭窄而曲折,两侧是依山而建的、层层叠叠的石屋或木楼,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劣质酒气、某种廉价香料的刺鼻味道,以及底层修士身上难以避免的丹药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醉汉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云黯的目的很明确。他需要情报,需要一个新的、稳固的、经得起一定查验的身份。而在这片区域,消息最灵通、路子最野的地方,莫过于“黑鼬”的地盘——一家开在偏僻后巷深处,连招牌都没有的肮脏酒馆。
推开那扇油腻得发亮的木门,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劣质酒气混合着汗臭和呕吐物的酸腐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烟雾缭绕,几张破旧的桌子旁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影,低声交谈着,眼神闪烁。吧台后,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光头男人,正用一块同样油腻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几只缺口陶杯。他就是“黑鼬”,灰岩堡地下消息网的一个小枢纽。
云黯径直走到吧台前最阴暗的角落坐下,阴影自然地在他身周流淌,将他与喧嚣隔开一层无形的薄膜。
“最烈的‘烧刀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干涩。
黑鼬抬起眼皮,浑浊的小眼睛在云黯身上扫了一圈,没多问,从身后一个黑乎乎的坛子里舀出浑浊粘稠的液体,倒进一只豁了口的陶碗里,重重顿在云黯面前。酒液浑浊,散发着刺鼻的辛辣气味。
“新面孔?荒原里爬出来的?”黑鼬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云黯端起碗,没有喝,指腹在粗糙的碗沿上摩挲着。“打听点事。”几块品相驳杂、但蕴含灵气的下品灵石无声地滑过油腻的吧台,停在黑鼬手边。
黑鼬不动声色地用抹布盖住灵石,小眼睛里的浑浊褪去一丝精明。“说。”
“天火秘境,下一次开启何时?名额如何?”云黯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清。
黑鼬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嘿,胃口不小。离火宫的老爷们才惦记的东西。”他左右瞥了瞥,凑近了些,带着浓重口臭的气息喷过来,“快了,最多三个月。名额?那都是离火宫、玄音阁这些大宗门,还有他们底下依附的几大家族、商盟瓜分干净了,哪轮得到外人?散修想进去?除非祖坟冒青烟,或者……”他嘿嘿一笑,意有所指,“有泼天的胆子,去抢!”
“抢?”云黯的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脆响。
“林家!”黑鼬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就城东那个破落户林家!祖上阔过,给离火宫立过功,有个固定名额,传了几百年了。嘿,可惜啊,一代不如一代,现在连个像样的筑基都凑不出,守着那名额,就是块招祸的肥肉!这些年,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离火宫下面那些家族,早想把这名额‘替’他们保管了。今年,怕是林家最后一年捏着这名额了,听说离火宫那边已经有人递话,这次秘境出来若再无所获,这名额……嘿嘿!”
林家……没落世家……祖传名额……最后的机会……
这几个词如同闪电,瞬间在云黯脑海中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大胆而充满诱惑的计划轮廓。一个固定的、有渊源可查的、且处于风雨飘摇中的身份!
“林家……旁支?”云黯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旁支?”黑鼬嗤笑一声,“主脉都快死绝了!旁支?早八百年就跑光了!剩下几个不成器的,在城里混吃等死呢。怎么?兄弟对那名额有意思?”他眼中闪烁着贪婪和试探的光,“林家的底细,族谱渊源,甚至他们那点破事,我这儿可都有……”
又一袋灵石,分量更足,滑到了黑鼬手下。
黑鼬脸上的刀疤都似乎舒展了些。他飞快地将灵石收起,油腻的手在柜台下摸索片刻,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薄薄的小册子,边缘破损严重,纸张泛黄发脆,上面沾着可疑的暗褐色污点。
“喏,林氏残谱。五十年前林家遭了场大火,祠堂烧了大半,就剩这点玩意儿流出来,辗转到了老子手里。还有这个,”他又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边缘断裂的木质令牌,质地普通,雕工粗糙,刻着一个残缺的“林”字,令牌本身黯淡无光,带着烟火熏燎的痕迹,“据说也是从火场里扒拉出来的,不值钱,但林家老鬼认这个。”
云黯接过那卷残破的族谱和断裂的令牌。入手冰凉,带着岁月和灾劫的沉重感。他快速翻阅着残谱,上面字迹模糊,许多地方被烧毁或污损,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姓名和支脉关系。一个名字跳入眼帘:**林影**。记录极为简略,只标注了属于某个早已断绝的偏远旁支,后面跟着一行小字:“疑似幼年流落北地,不知所踪”。
一个近乎完美的空白!
“流落北地……不知所踪……”云黯在心中默念,指尖划过那个名字,一丝冰冷的弧度在阴影覆盖的唇角勾起。就是他了。
“谢了。”云黯收起残谱和断令,将碗中那浑浊刺鼻的“烧刀子”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滚过喉咙,带来灼烧般的痛感,却奇异地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他起身,阴影如影随形,无声地融入了酒馆更深处的黑暗,留下几枚铜钱在油腻的吧台上滴溜溜打转。
黑鼬看着那消失在暗处的背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个人,身上有股子比荒原深处的煞气还要阴冷的东西。
***
灰岩堡西区,一片更为破败混乱的区域,污水横流,低矮的窝棚挤在一起。云黯租下了一个最不起眼、靠近垃圾堆的石屋。屋内只有一张破木床,一张瘸腿桌子,空气中弥漫着霉烂和腐臭的味道。他不在乎。这里只是临时的工坊。
门被阴影之力封死,屋内陷入绝对的黑暗。云黯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塑。他取出那卷残破的“林氏族谱”和断裂的木令,小心地摊开在面前。指尖亮起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并非灵力,而是纯粹的精神力高度凝聚的体现。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沿着残谱上“林影”那一页的破口边缘游走。
残破的纸张早已脆弱不堪,精神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将其彻底化为飞灰。云黯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控制入微。他并非简单的修补,而是在“林影”那行简略记录的空白处,极其缓慢、谨慎地“编织”着新的信息。精神力丝线如同活物,在古老纸浆的纤维缝隙间穿梭、烙印。一行行细若蚊足、却带着特定岁月痕迹的“新”字迹逐渐浮现:“幼罹兽祸,为北地散修所救……习粗浅吐纳……后流落荒原边缘……”
字迹的笔锋、墨色的浓淡(以精神力模拟)、甚至纸张纤维被“新墨”浸润的细微状态,都力求与残谱原本的陈旧感完美契合。这需要的不只是技巧,更是对时间、对物质衰变规律的深刻理解。汗水从他额角渗出,又被阴影无声蒸干。
伪造断令的过程更为艰难。令牌断裂处参差不齐,原有的木质纹理早已被火燎烟熏破坏。云黯取出几种在荒原深处收集的矿物粉末和妖兽骨粉,指尖幽光闪烁,引导着这些粉末一点点融入断裂面。阴影之力化作无形的刻刀,模仿着令牌上残留的雕纹走势,在断裂处极其缓慢地“生长”出新的木质纹理,填补缺失的部分。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激烈的战斗更耗费心神。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流逝。当最后一缕伪造的纹理融入断裂处,那块残破的木令在幽光下看去,断裂的痕迹仿佛被岁月自然抚平了大半,只留下一些难以避免的旧伤。它依旧黯淡,带着烟火气,却奇迹般地“完整”了。
云黯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精神力消耗巨大,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苍白。他拿起伪造好的族谱残页和修复的断令,指尖拂过,阴影之力模拟出尘封的气息覆盖其上。基础有了,但这还不够。林家再没落,老家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个流落荒原边缘的旁支子弟,不可能如此“干净”地回归。
需要细节,需要“人”的气息。
他取出一个在鬼哭渊外围,从某个倒霉的劫道散修身上“捡来”的低阶储物袋。袋身磨损严重,上面沾着洗不掉的荒原红土痕迹。他从自己庞大的收藏中,仔细挑选出几样东西放了进去:一瓶品质低劣、杂质颇多的“聚气丹”(只剩半瓶),半块干硬发黑的兽肉干,一把豁了口的精铁匕首,几件同样破旧、沾着泥土和汗渍的换洗衣物(特意揉搓出磨损和补丁),甚至还有一小包荒原特有的、味道苦涩的止血草根。
最后,他拿起那个从离火宫边缘弟子身上得来的、刻着火焰纹路的低级玉瓶。瓶身温润,带着一丝微弱的火系灵力波动。他用布条小心地将其包裹了几层,塞进储物袋最底层。这是“林影”这个身份可能拥有的、唯一一件稍微“值钱”且能解释他为何执着于天火秘境(寻求火系功法或资源)的物品。
一个挣扎求生、混迹底层、带着荒原烙印的散修形象,通过这些琐碎的物品,被一点点填充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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