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6章 情报之价,窃天:我于黑夜证道,玉壶心,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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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黯手腕内侧,那深藏在皮肤之下、只有他自己能感应到的复杂封印纹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灼烫!仿佛被投入了滚油之中!一股狂暴、阴戾、充满了无尽毁灭与怨恨气息的黑雾,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在他经脉深处疯狂咆哮、冲撞!剧痛如同万根钢针同时攒刺,瞬间席卷整条手臂,直冲大脑!
“唔!”云黯闷哼一声,斗篷下的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沿着冰冷的脸颊滑落。他死死咬住牙关,齿间甚至渗出了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声痛吼压回喉咙深处。右手在斗篷下,已经将柴刀刀柄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而百晓生那只枯手,在触碰到云黯手腕的刹那,也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般猛地一颤!他那张古井无波的枯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灰白的眉毛紧紧拧起,深陷的眼窝周围肌肉抽搐,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震惊扼住了喉咙。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檀香炉里,青烟依旧笔直。
百晓生的指尖死死抵在云黯灼热跳动的腕脉上,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苏醒的蚯蚓般根根凸起、搏动。他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仿佛有看不见的旋涡在疯狂旋转,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皱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聚拢,显露出一种极度的专注和…难以言喻的惊悸?仿佛他枯寂的手指触碰到的,并非一个年轻修士的手腕,而是探入了一口沸腾着亘古凶戾的火山口!
“嗬…嗬…” 百晓生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枯瘦的身体竟微微颤抖起来。那抵在云黯腕上的手指,不再仅仅是冰冷,更传递出一种沉重如山的、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腐朽与悲怆气息,沉沉地压向云黯体内那狂暴的封印黑雾。
两股力量在无声交锋!
云黯承受着双重的煎熬。体内封印被彻底激怒,黑雾翻江倒海,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灼烧感顺着手臂蔓延,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熔穿。而百晓生指尖传来的那股沉重如山的腐朽气息,则像冰冷的巨岩,死死压制着黑雾的暴动,但这压制本身,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窒息感。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冷汗浸透了里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百晓生枯槁的手指终于缓缓松开了力道,离开了云黯滚烫的手腕。那股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消失。
“噗——” 云黯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滚烫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头!他猛地侧头,强行将涌到嘴边的腥甜咽了回去,但仍有几缕暗红的血丝无法控制地从紧抿的嘴角渗出,滴落在他灰色的斗篷前襟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不祥的印记。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整个左臂如同被废掉一般,剧痛和麻木交织,沉重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百晓生同样不好受。他枯瘦的身躯向后微仰,靠在破旧的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空洞的眼窝下方,竟缓缓渗出了两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血线,沿着深刻的法令纹蜿蜒而下,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瘆人。他枯枝般的手指痉挛般地抓握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死寂再次笼罩狭小的陋室。只有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铜炉中檀香燃烧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噼啪”声。
许久,百晓生才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肮脏的袖口,极其随意地擦去了眼窝下的血痕。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虚弱,如同砂砾在朽木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原来…是‘它’…” 他空洞的“目光”再次投向云黯的方向,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复杂情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怪不得…怪不得你要找那九幽魂玉…锁链快断了,笼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云黯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剧痛,没有开口,只是透过兜帽的阴影,死死地盯着那张枯槁的脸。他体内的封印黑雾在百晓生手指离开后,似乎失去了外界的强力压制,虽然依旧在经脉中狂躁地冲撞,但那股毁天灭地的爆发感却暂时蛰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灼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虚弱感。他需要答案!必须!
百晓生喘息了几声,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那只枯手重新摸索着,端起了桌上浑浊的茶水,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泼洒出来,在他破旧的袍子上留下深色的水渍。他毫不在意,凑到嘴边,贪婪地喝了一大口,浑浊的液体顺着干裂的嘴角流下。
“九幽魂玉…”他放下茶杯,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鬼哭渊,幽冥骨船…拍卖会…”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冰砖,砸在云黯的心头。
“那条船…咳咳…”百晓生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枯瘦的身体佝偻起来,“…在渊底深处的阴煞雾海里漂…不定时出现…下一次靠岸…就在…七天后…子夜…”
鬼哭渊!幽冥骨船!拍卖会!七天后子夜!
信息如同惊雷,在云黯脑海中炸开!鬼哭渊的凶名,在幽墟无人不知,那是连亡命徒都视为绝地的深渊!而幽冥骨船…更是只存在于最荒诞、最恐怖传说里的东西!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声音嘶哑地追问:“如何登船?”
百晓生喘匀了气,枯指在油腻的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骨船…认‘牌子’…也认‘实力’…还有…足够的‘船资’…”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声音更低了,“…牌子…是血煞宗特制的‘引魂牌’…或者…某些强大鬼修的信物…船资…至少…三块上品灵石…或者…等价的…阴魂、生魂…或者…更珍贵的东西…”
血煞宗引魂牌?三块上品灵石?生魂?云黯的心沉了下去。前两者都是他现在绝对拿不出的东西,后者更是邪魔手段,他虽在泥淖挣扎,却仍有底线。
“没有牌子,没有灵石呢?”云黯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百晓生那只在桌面上画圈的枯指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那张惨白枯槁的脸再次“望”向云黯,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那就…看你的‘本事’够不够硬…够不够…快…”他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属于幽墟底层的血腥味。“骨船的甲板…是用无数想偷渡者的骨头…铺成的…”
寒意,瞬间从云黯的尾椎骨窜上头顶!他明白了。没有请柬,那就只能当不速之客,用命去搏那一线登船的渺茫机会!而登船之后,在满船邪魔之中抢夺魂玉…更是十死无生的绝路!
“拍卖会上…魂玉…能到手?”云黯咬着牙,问出最后一个关键。若只是登船而无玉,一切仍是空谈。
百晓生沉默了片刻,那空洞的眼窝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些景象。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难…难如登天…”他声音飘忽,“盯上那东西的…不止你一个…船上的‘大人物’们…早就磨好了牙…等着分食…你…拿什么去争?”
拿什么去争?
这五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云黯心头。他有什么?一身破烂的杂役修为?一把卷刃的柴刀?一个随时可能反噬自身的恐怖封印?在这幽冥骨船之上,在那些动辄攫取生魂的“大人物”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难道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刀锋舔血,最终都指向一条死路?
然而,就在这冰冷的绝望即将蔓延开来的瞬间,云黯体内深处,那被百晓生刺激后依旧躁动不安的封印黑雾,似乎感受到了他意志的动摇,猛地爆发出更强烈的阴戾与暴怒!那并非毁灭,更像是一种被蝼蚁轻视的、源自亘古的狂怒!一股尖锐的刺痛直冲脑海,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意念——夺!抢!不择手段!碾碎一切阻碍!
这股源自封印本身的凶戾意志,如同一盆滚油,浇在了云黯濒临熄灭的斗志之上!他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幽深无比,仿佛燃烧着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火焰!恐惧被强行压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还有命!还有这把刀!还有体内这头不知是福是祸的凶兽!这就是他的筹码!去争!去抢!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要用尸骨铺路!
“知道了。”云黯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和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他缓缓站起身,动作牵扯着左臂的剧痛,让他身形微晃了一下,但他稳稳站住了。斗篷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深褐色。
百晓生依旧靠在椅背上,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接触从未发生。他空洞的眼窝“望”着云黯起身的方向,那只枯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
“你的‘价码’…”云黯的声音低沉,提醒着这场交易的核心。他付出了一切的代价,承受了封印的剧痛,换来了这通往绝地的情报。现在,该是对方索取代价的时候了。
百晓生似乎牵动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纯粹的肌肉抽搐。
“你的‘秘密’…就是报酬…”他沙哑的声音如同叹息,在檀香的烟气里飘散。“一个能引来‘它’附身的秘密…一个被青岚宗追捕的秘密…一个…属于‘云家’的秘密…足够了…足够老瞎子…回味很久了…”
云黯的身体骤然一僵!云家!他竟连这个都…!
然而,百晓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枯瘦的手,如同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飞虫。“走吧…影子里的客人…趁天还没亮…路还够黑…”
云黯深深地看了一眼阴影中那枯槁的身影,仿佛要将这陋室、这诡异的盲眼老者刻入脑海。他没有再说一个字,猛地转身,带起一阵微弱的旋风。腐朽的木门被拉开,门外巷子里的腐臭气息再次涌入。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
嗤啦!
桌上那盏摇曳昏黄的油灯,灯芯毫无征兆地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火星!噼啪作响!骤然的亮光瞬间撕裂了陋室的昏暗,将百晓生那张枯槁惨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也将云黯即将融入门外黑暗的身影,短暂地定格在门框之中。
就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一个极其轻微、如同梦呓般的声音,从身后那枯槁身影的方向飘来,清晰地钻入云黯的耳中:
“云家的孩子啊…前路…黑…小心…影子里的影子…”
云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没有听见。但他的脊背,在跨出门槛、彻底融入巷子深处浓稠黑暗的最后一刹,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砰。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昏黄的灯火与浓郁的檀香,也隔绝了那句含义不明的低语。
巷子里,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将他吞噬。冰冷、潮湿、带着浓烈腐臭的空气包裹上来,如同巨兽滑腻的舌头舔过后颈,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只有身后那扇紧闭的木门缝隙里,透出的那一线昏黄微光,如同黑暗中一只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云黯裹紧了染血的斗篷,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如同真正的幽魂,迅速融入虫豸巷更深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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