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羽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36章 吴班篇——蜀汉孤灯,三国:枭雄独白,瘾羽也,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他挥了挥手,那动作显得异常沉重和迟缓,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都……下去准备吧。”

诸将默默行礼,鱼贯退出大帐。我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案后那盏孤灯的光晕里,丞相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佝偻。他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一只手撑着额头,宽大的袍袖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在昏黄的灯影里,勾勒出一个承载着整个帝国倾颓之重的、无比孤寂和悲伤的轮廓。

帐外的寒风呜咽着卷过辕门,扬起地上的残雪和尘土。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那寒意,从祁山之巅一直冻透到心底最深处。街亭的霜雪,终究是覆盖了一切。

建兴九年,陇右的秋日,天空高远,带着一种洗练过的湛蓝。我驻马西县郊外一处高坡,身后是整齐肃立的数千劲卒,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劲风吹拂着军旗,猎猎作响。极目远眺,渭水如带,蜿蜒东去。对岸,魏军雍州刺史郭淮的大营依山傍水,壁垒森严,旌旗在望。

“将军,郭淮老贼深沟高垒,避而不战,分明是怯了!”身旁的副将看着对岸沉寂的敌营,语气带着几分焦躁和不甘。

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魏营的布局。郭淮用兵持重,绝非易与之辈。他坚守不出,是想耗到我军粮尽?还是另有所图?丞相大军的动向……我心中念头急转。此番北出陇西,名为牵制郭淮,实则是为丞相亲率的主力大军暗度陈仓、兵出祁山创造战机。我这里的声势越大,吸引的魏军目光越多,丞相那边成功的希望就越大。

“怯?”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将校耳中,“郭伯济老谋深算,岂是怯战?他是在等,等我们粮尽,等我们急躁,等我们露出破绽。”

我猛地一挥手,指向对岸魏营:“传令!各营轮番出阵,每日辰、午、申三时,至渭水岸边,擂鼓呐喊,挑战叫骂!弓弩手于岸边列阵,引而不发!多树旌旗,广布疑兵,入夜则遍燃篝火,务使对岸彻夜不得安宁!”

“将军,如此……是否太过张扬?若郭淮倾巢来攻……”一名校尉有些迟疑。

“我正要他来攻!”我断然道,“他若沉不住气,率军渡河来击,半渡而击之,正中我下怀!他若不来……”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就让他和他的数万大军,在这壁垒之后,日夜听着我们的鼓噪,看着我们的旌旗,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让他们猜,猜我军主力何在!猜丞相的剑锋,究竟指向何方!”

命令迅速执行下去。一时间,渭水西岸,鼓声震天动地,如同连绵不绝的滚雷,在空旷的原野上轰鸣激荡。蜀军健儿列成严整的阵势,对着对岸齐声呐喊,各种挑衅辱骂之词响彻云霄。弓弩手引满强弓,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直指对岸。白日里,无数旌旗在风中招展,远远望去,营寨连绵,气势惊人。到了夜晚,沿岸燃起无数篝火,火光映红半边天幕,与天上的星河争辉。

对岸的魏营,起初尚能保持静默。但连续数日,蜀军白日鼓噪如雷,夜晚火光耀天,这种无休止的挑衅和巨大的声势,终于让魏军无法安枕。魏营中明显加强了戒备,哨楼上人影幢幢,斥候往来频繁,营门开合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气氛日益紧张焦躁。郭淮终究是沉得住气,始终紧闭营门,未曾派一兵一卒渡河。

一日,我正在中军帐内查看地图,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亲兵引入,他面色疲惫,眼中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从贴身衣甲内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双手奉上:

“将军!丞相密令!”

我心头猛地一跳,迅速接过,撕开火漆。目光飞快地扫过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亮已率主力出祁山,连破魏军,天水、南安二郡望风归附!郭淮军心已摇,陇右震动!班当再接再厉,虚张声势,使其不敢东顾!汉室复兴,此其时也!”

好!好一个“此其时也”!我将密信紧紧攥在掌心,几乎能感受到那薄薄纸片下奔涌的、足以燎原的火焰!多日来强自按捺的激动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

“擂鼓!传我将令!”我大步冲出营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昂扬,“擂鼓!擂得再响些!让对岸的郭淮好好听听!告诉他,我大汉的旌旗,已插上陇西城头!丞相的大军,正横扫魏虏!”

震天的战鼓,如同蜀汉压抑百年后最激昂的心跳,再一次猛烈地撞击着渭水两岸的山河大地!鼓声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是燃烧的信念,是那盏在祁山风雪中摇曳、却终将照亮中原的孤灯,正爆发出最炽烈的光芒!

建兴十二年的秋天,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肃杀,早早地降临在洮阳城头。我,镇北将军吴班,奉命驻守这座扼守陇西要冲的边城。城下,是魏国雍凉都督司马昭亲自督率的数万精锐,营寨如黑色的潮水,将洮阳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上,那面代表蜀汉的旗帜,在凛冽的秋风中猎猎作响,却显得异常孤单。

“将军!东门箭楼被石弹砸塌了一角!守军伤亡十余人!”一名满脸烟尘的校尉冲上城楼,嘶声报告。

“知道了。”我声音沙哑,目光并未离开城外魏军连绵的营寨,“调预备队上去补位,弓弩手集中压制魏贼的抛石车阵地!告诉将士们,节省箭矢,看准了再射!”

“是!”校尉领命而去。

身边的亲兵队长递过来一个粗糙的水囊:“将军,喝口水吧。”我接过,拔开塞子,冰冷的清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连日血战,城防已显疲态。魏军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冲车、云梯、抛石机轮番上阵,日夜不息。城砖上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和暗褐色的血痂。守城的将士们,个个眼窝深陷,嘴唇干裂,铠甲残破,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城下,带着困兽般的决绝。

“丞相……还没消息吗?”我放下水囊,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自大军退入斜谷,音讯便如同被这重重围城隔绝了。

亲兵队长沉默地摇了摇头,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那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沉重。

我望向东南方向,那是斜谷,是五丈原所在的方向。层峦叠嶂,阻隔了视线,也阻隔了那个支撑着所有人信念的消息。丞相……您那盏灯,是否还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冰冷的预感,像洮水初冬的寒流,悄然漫上心头,比城外的魏军更令人窒息。

“报——!”一声凄厉的呼喊撕裂了城头的喧嚣!一名浑身浴血、几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传令兵,踉跄着扑倒在城楼阶梯口。他背上插着半截断箭,血浸透了征袍,脸上布满血污和尘土,唯有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恐惧和悲痛而瞪得滚圆,几乎要裂开!

“将军!五……五丈原……”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染透的、皱巴巴的布囊,双手高高捧起,递向我。那布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墨字——“讣”!

时间,在那一刻骤然凝固。

城头的厮杀声、箭矢的破空声、魏军攻城的号角声……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只有那一个血色的“讣”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瞳孔上,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丞相……殁了?

那个羽扇纶巾、算无遗策,以一己之力擎起蜀汉摇摇欲坠天空的人……殁了?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手中的水囊“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清水汩汩流出,浸湿了冰冷的城砖。

周围的亲兵、将校,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血布囊上。空气凝滞了,时间停滞了。一张张沾满血污和硝烟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有人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有人双腿一软,瘫靠在冰冷的雉堞上,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无声的悲恸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洮阳城头,将所有的斗志、所有的希望,彻底淹没。

完了……所有人的眼神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两个字。蜀汉的天……塌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绝望凝固中,城下魏军的战鼓,却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野兽,骤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轰鸣!新一轮的攻势,开始了!云梯再次竖起,如黑色的巨蟒搭上城墙!无数魏兵如同嗜血的蚂蚁,嚎叫着攀援而上!

然而,城头上的守军,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许多人依旧呆呆地站着,望着那个血色的布囊,眼神空洞,对迫近的死亡毫无反应。恐惧和绝望,比任何刀剑都更能瓦解斗志。

“将军!魏贼上城了!”亲兵队长目眦欲裂,嘶声大吼,猛地拔出佩刀!

这一声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混沌的脑海!我猛地一个激灵!目光从那个刺眼的“讣”字上艰难地移开,扫过城头那些呆滞、绝望的面孔,扫过城外汹涌如潮的敌军,最后,落在了手中紧握的、跟随我征战半生的佩刀之上。冰冷的刀柄传来一丝熟悉的触感。

丞相……殁了。

蜀汉的天……塌了。

但!

洮阳城,还在我吴班手中!

我蜀汉的旗,还未倒!

一股混杂着无边悲怆和滔天怒火的狂暴力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瞬间冲散了那蚀骨的冰冷和绝望!我双目赤红,须发戟张,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动整个城头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汉贼不两立!!!”

声音凄厉如受伤的孤狼,带着泣血的悲愤和玉石俱焚的决绝!我猛地拔出佩刀,刀锋在秋日惨淡的阳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刺目的寒芒!

“大汉的儿郎们!”我高举战刀,刀尖直指城下汹涌的敌潮,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撕裂变形,却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疯狂力量,“丞相虽去,忠魂犹在!洮阳城在,大汉旗不倒!随我——杀!!”

最后一个“杀”字,如同惊雷炸裂!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不再顾及任何身份、任何阵型,不再有运筹帷幄的冷静,只剩下最原始的、与敌偕亡的疯狂!迎着攀上城头的第一个魏兵,合身扑上!刀光如匹练般斩落!

“杀——!!!”

亲兵队长紧随其后,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周围的士兵,那些刚刚还沉浸在巨大悲痛和绝望中的士兵,仿佛被这声泣血的咆哮和将军身先士卒的疯狂点燃了!那“汉贼不两立”的怒吼,如同最后的薪火,点燃了他们体内残存的、属于蜀汉军人的最后血气!

“杀!!”

“为丞相报仇!!”

“跟魏狗拼了!!”

零星的、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呐喊,如同星星之火,在城头各处猛然迸发!随即汇聚成一股滔天的、绝望的怒潮!那些呆滞的眼神瞬间被疯狂的杀意取代!士兵们抓起手边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残破的刀枪、断裂的矛杆、沉重的礌石、滚烫的火油……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向城墙缺口,涌向那些刚刚攀上城头的魏兵!

城头瞬间变成了最血腥的修罗场!没有章法,没有阵型,只有最惨烈的肉搏!刀剑砍入骨肉的闷响,垂死者凄厉的惨嚎,躯体坠下城墙的沉重撞击声……混合着蜀军将士那绝望而疯狂的嘶吼,交织成一曲蜀汉末路的悲壮挽歌!

我冲在最前,手中钢刀早已砍得卷刃,溅满粘稠的鲜血和碎肉。铠甲被撕裂,肩头、手臂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奇异地被更汹涌的杀意和悲愤所掩盖。一个又一个魏兵在我刀下毙命,更多的敌人又嚎叫着扑上来!视线被血水和汗水模糊,只看到一片混乱的人影和刺目的刀光。

“保护将军!”亲兵队长的吼声在身边响起,随即被淹没在更狂暴的厮杀声中。

不知厮杀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带着残存的亲兵,死死扼守在通往城楼的主阶梯口。脚下堆满了敌我双方交叠的尸体,鲜血汇成小溪,沿着阶梯汩汩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侧后方袭来!不同于寻常箭矢,那声音带着沉闷的风压!我本能地侧身想躲,但连日的疲惫和失血让身体慢了半拍!

“噗嗤!”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狠狠撞在我的左肋!冰冷,然后是撕裂般的剧痛瞬间炸开!我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重重撞在冰冷的城墙垛口上。低头看去,一根粗如儿臂的攻城弩箭,狰狞的倒钩铁簇,已经穿透了残破的胸甲,深深没入体内!鲜血如同泉水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狂涌而出,迅速浸透了衣甲,在脚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猩红。

力气,如同退潮般迅速从身体里抽离。视野开始摇晃、模糊,城头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仿佛瞬间远去,变得朦胧而不真切。只有亲兵队长那扭曲变形、带着无尽悲愤的脸庞在眼前晃动,他的嘴巴张合着,似乎在嘶吼着什么,却听不清了。

我靠着冰冷的城墙,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持续,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麻木感蔓延开来。

丞相……殁了……

洮阳……守不住了……

蜀汉……

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碎片般掠过脑海。夷陵的火光,丞相帐中那盏孤灯,祁山的风雪,渭水边的战鼓,还有……成都家中庭院里,那几株每到春天便开得如云似雪的梨树……恍惚间,仿佛又闻到了那清甜的梨花香。

力气彻底消失了。身体顺着冰冷的城墙,缓缓滑倒在堆积的尸体和粘稠的血泊之中。视线彻底模糊,陷入一片温暖的、带着梨花清香的黑暗。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并不寒冷……

像……像成都三月……飘落的……梨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史军事小说相关阅读More+

窃天:我于黑夜证道

玉壶心

系统被祭天之后我法力无边

我真的写不来小说啊

无涯桎梏

雨猫mermer

预知悖论

施琂

盗墓:我真不是海王

纵白虹

未婚妻作局陷害,岂料我是玄门神医

可怜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