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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明燃烧的烟气,带着油脂和松脂的焦糊味,丝丝缕缕地在低矮的帐顶盘旋、纠缠,如同无数挣扎的灰色幽灵。孔明那句“落子无悔”,清朗依旧,却像一根淬了寒冰的锥子,悬在我的颅顶,冰冷的锐意直刺神魂深处。帐内死寂,唯有松明芯子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像某种倒计时的催促。
我的目光从孔明脸上移开,那温润的笑意此刻看去,竟有几分深不见底的寒意。视线下垂,落在地面那片狼藉之上。泼洒的茶水早已被泥土吸干,只留下深褐色的污迹,像一块丑陋的伤疤。碎裂的粗陶片散落其间,边缘参差锋利,在松明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沉默而固执的凶光。
鬼使神差地,我弯下腰。沉重的甲叶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指尖触碰到一块较大的碎片,边缘锐利如刀,带着泥土的冰冷。就在我试图将它拾起的瞬间,那锋利的豁口毫无征兆地划过指腹!
一丝尖锐的刺痛闪电般窜起。
“嗒。”
一滴圆润、饱满、殷红的血珠,从割破的皮肉中迅速沁出、凝聚,挣脱了指尖的束缚,垂直坠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那滴血珠翻滚着,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穿过盘旋的烟缕,越过孔明骤然凝滞的羽扇边缘,最终,不偏不倚,正正砸落在案几上摊开的荆州舆图之上!
位置,正是我先前指尖停驻之处——那个墨炭圈出的“长沙”二字!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轻响。血珠撞上粗糙的牛皮纸面,瞬间破碎、摊开,如同在墨黑的字迹上,陡然绽放出一朵妖异、刺目的暗红色墨梅!浓稠的血液迅速沿着墨线的纹理向四周浸润、蔓延,将“长沙”二字染得一片狼藉,边缘模糊,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黏腻和凶戾。
孔明握着羽扇的手,倏然停滞在半空。那惯常的、从容不迫的轻摇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断裂。扇面上洁白的翎毛尖端,对着那朵血梅的方向,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脸上那抹温润平和的笑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旋即被更深沉的静默覆盖。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眸,此刻紧紧锁住地图上那抹刺眼的鲜红,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精密的机括在飞速运转、推演,最终沉淀为一片凝重的深潭。
帐内的空气,因为这滴血、这瞬间的凝滞,而彻底冻结了。松明的烟气似乎也忘了盘旋,凝固在低空。只有那朵血梅,在舆图上无声地扩大着自己的领地,散发着浓烈的铁锈腥气。
“报——!”
一声急促、嘶哑、带着风尘仆仆的焦灼和恐惧的呐喊,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捅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帐帘被粗暴地撞开,一个浑身泥泞、甲胄歪斜的军士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带进一股凛冽的夜风和浓重的汗臭味。他头盔歪斜,脸上沾满泥污与汗渍混合的黑痕,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扑倒在地,甚至来不及看清帐内情形,嘶哑的声音便带着哭腔炸响:
“主公!军师!江陵急报!太守金旋……金旋他……”军士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惶和疲惫而颤抖扭曲,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他紧闭四门,拒……拒不开城!城头弓弩尽张!言……言……”他喉头剧烈滚动,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尽全身力气,“言只奉刘景升遗命!汉贼不两立!绝不……绝不纳背盟之人!”
“汉贼不两立!绝不纳背盟之人!”
这十个字,如同十把淬毒的匕首,裹挟着江陵城头凛冽的寒风和冰冷的箭镞锋芒,狠狠扎进帐内!金旋!那个刘表时代留下的老顽固!他竟然敢!他竟然用“背盟”、“汉贼”这样诛心的字眼,将我们拒之门外!一股狂暴的怒火混合着被赤裸裸羞辱的刺痛,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太阳穴处血管在突突狂跳!
帐内死寂被彻底打破。松明火苗被闯入的夜风压得剧烈摇晃,将我们三人扭曲的影子疯狂地投在帐壁上。孔明悬停的羽扇终于落下,轻轻覆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军士伏在地上,身体因恐惧和疲惫而筛糠般颤抖。
指腹被割开的伤口,此刻才传来迟滞却清晰的、火辣辣的痛感。那滴血已经渗入地图,只留下指尖一点湿黏的温热。我缓缓抬起手,将受伤的指腹含入口中。
一股浓烈、咸腥、带着铁锈般冰冷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直冲喉管。这味道如此熟悉,是战场上飞溅的热血,是华容道泥泞里挣扎的绝望,更是此刻金旋那冰冷箭矢上淬炼的羞辱与敌意!
铁腥味在口腔里攻城略地,灼烧着喉咙,也烧掉了最后一丝犹豫和彷徨。
我猛地抽出带血的手指,目光如电,越过地上颤抖的军士,越过孔明深不见底的眼眸,直刺向帐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块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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