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白璃罗袖相拂暗较香，东溪眼波才触即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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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斗》

胭脂阵里暗交锋，

眉黛含嗔语带锋。

团扇半遮斜睨眼，

茶瓯轻溅妒花容。

《争春》

茜裙妒杀海棠新，

笑里藏针语未真。

团扇扑萤偏照影，

茶烟绕处黛眉颦。

两首诗句，出自玛法诗人、传奇武圣--- 风歌 ，诗意化作千言万语宣示了少女们为情所迷的凡间心态，以及自创世以来，人类物种女性特有的一种情感境界。这境界只有女子们懂得，那是她们在一起才能创作的戏份和剧情。

黎明前的沉眠之谷笼罩在诡异的紫雾中，硫磺气味越发浓烈。玄霄子一行人跟随齐云裳穿行在嶙峋怪石之间，每走百步就能看到地面裂缝中喷出的幽蓝火苗。

\"这些地火平日都很温顺。\"齐云裳用刀鞘拨开一丛燃烧的荆棘，\"现在却像被什么刺激了。\"

东溪背着药箱紧跟在玄霄子身侧，闻言轻声道：\"师兄，我的寻灵盘显示前方灵力波动异常。\"

她取出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至少有三十个不同源的力量在谷底交汇。\"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药箱里的瓶瓶罐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白璃的狐耳突然竖起，绒毛根根分明：\"有人在我们之前到了。\"她九尾舒展，狐火在尾尖跳动，幽蓝的火光映照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我闻到...血的味道。\"她的鼻翼轻轻抽动，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秦古彤胸口的金纹突然发烫，细密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她捂住心口踉跄了一下，指缝间透出诡异的红光。齐云裳立即扶住她，两女身上的火焰纹章同时亮起，在彼此皮肤上投射出跳动的光影，形成奇特的共鸣。

\"火种在预警。\"玄霄子示意众人停下，从怀中取出三张泛黄的符纸，纸缘已经起了毛边，\"燚，你带东溪和秦姑娘从东侧绕行。\"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声音压得很低，\"白璃随我正面探查，齐小姐...\"

\"我熟悉地形，走西侧岩壁。\"齐云裳干脆利落地解下披风，露出贴身软甲上密密麻麻的暗器袋。她将披风卷成一团塞进背囊，\"半时辰后在谷底祭坛汇合。\"说话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刀的刀柄。

分配既定，三组人分头行动。玄霄子与白璃借着浓雾掩护，踩着湿滑的苔藓向谷口移动。白璃的九尾在雾中若隐若现，时不时扫开挡路的荆棘。他们很快摸到悬崖边，扒开一丛挂着露珠的蕨类植物往下看——下方景象令二人倒吸凉气。

数十名披着青铜甲的武士正在谷底布阵，他们铠甲上的铜锈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绿色。

中央石台上躺着个被铁链束缚的巨人，每根铁链都刻满咒文，巨人胸口插着的七根骨钉正渗出黑色黏液。武士们手持古怪的法器，围着石台跳着诡异的舞蹈，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冒着青烟的脚印。

\"永乐园的守护巨人！\"白璃低呼，她的狐火不受控制地暴涨，\"他们怎么敢...\"她的指甲已经刺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岩石上，发出\"嗤\"的灼烧声。

玄霄子目光一凝，按住白璃发抖的肩膀：\"看那些青铜甲上的纹章。\"他指向最近的那个武士，对方头盔侧面赫然刻着扭曲的龙形图案，龙眼处镶嵌着两颗血红的宝石，在火光下如同活物般闪烁。

每副甲胄心口位置都刻着诡异的眼睛图案，瞳孔部分镶嵌着会转动的红宝石，这标志他们太熟悉了——正是三番五次袭击他们的神秘组织。

\"那个祭司...\"白璃突然指向石台旁的身影。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佝偻老者，手中法杖顶端嵌着颗跳动的心脏，\"他在抽取巨人的生命力！\"

仿佛印证她的话，巨人发出痛苦的吼叫，七根骨钉同时亮起血光。老者将法杖往地面一顿，那些血光便如灵蛇般游向谷底最深处——那里有个被岩浆环绕的祭坛，坛上悬浮着一团金红色火焰。

\"他们在用巨人血脉喂养火精！\"玄霄子掌心纹章灼痛，\"必须阻止...\"

话音未落，西侧岩壁突然传来爆炸声。齐云裳的身影在烟尘中显现，她手中长刀化作十丈火刃，直接将三名青铜甲武士劈成两半。

\"敌袭！\"青铜祭司厉声喝道。武士们立即结阵，其中五人摘下背上长弓，箭矢竟是用人骨制成。

玄霄子再不迟疑，纵身跃下悬崖。半空中掐诀念困魔咒，七柄光剑凭空浮现，如流星般射向青铜祭司。那老者慌忙举杖格挡，光剑与法杖相撞爆出刺目强光。

白璃见状，九条狐尾猛地一振，周身泛起莹白光芒。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轻叱：\"幻月·千狐影！\"刹那间，数十道与她一模一样的分身从本体中分裂而出，将那些不断重组的黑烟武士团团围住。

\"东溪，替我争取三息时间！\"

东溪会意，从袖中甩出七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型，发出清越的龙吟声。玄霄子见状立即掐诀，一道金光灵魂火符自他指尖射出，与铜钱阵共鸣形成光幕，暂时阻断了祭司的咒语。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白璃的真身已悄然逼近石台。她指尖凝聚月华之力，正要切断束缚巨人的锁链，祭司的无面头颅突然180度扭转，符文急速旋转：

\"你以为...能瞒过吾之眼？\"

地面突然裂开，九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轰然炸裂。里面竟是九名身披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的武将，他们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动作却比先前的武士快了数倍。

\"是镇墓将军！\"秦古彤惊呼，手中火焰长鞭卷住一柄劈向白璃的画戟。燚怒吼着喷出火龙，却见那九名金甲武将同时结印，竟将三昧真火反弹回来。

齐云裳强忍剧痛，左手持剑划出法咒：\"火墙术！\"反弹的火焰被引入地下。但她受伤的右腕因此再度崩裂，鲜血渗出。

祭司发出刺耳尖笑，符文突然脱离面部悬浮空中。整个地宫开始震动，穹顶的星图错位重组，投射下诡异红光。火精发出痛苦嘶鸣，它体内的光芒正被骨钉强行抽离，顺着红光流向祭司。

\"他在抽取火精本源！\"玄霄子脸色大变，袖中飞出七张金符组成困魔咒，困住其他敌人，\"必须打断仪式！\"

东溪突然咬破手指，在齐云裳伤口上画出血符：\"以毒攻毒！\"黑血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与血符相互吞噬。她趁机取出银笛吹响，声波在青铜棺椁间折射，九名金甲武将动作顿时迟缓。

白璃抓住机会，狐尾缠住两柄画戟猛地甩向祭司。就在利刃即将命中时，祭司周身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黑影——正是先前被消灭的那些武士怨魂凝聚成的护盾！

\"没用的...\"祭司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尔等可知，这些傀儡都是用活人炼制的？每消灭一次，他们的痛苦就加深一分...\"

燚的瞳孔骤然收缩，它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些金甲武将体内，竟有它三百年前战死同族的妖丹！

秦古彤突然按住暴怒的燚，眼中金焰暴涨：\"小金！快用你吹牛的那招！\"她撕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太阳纹章，

燚会意地将爪子按在上面。两者接触的瞬间，整个地宫的温度骤升，所有青铜表面开始融化。

\"日月同辉·焚天诀！\"嗷！！！！ 神兽口中蹦出灭世火焰。

祭司终于露出惧色，急速后退要融入星图。齐云裳却突然掷出佩剑带着一股巨大的火球，且剑身缠绕着东溪刚施的银针，精准刺入旋转的符文中心。伴随着玻璃碎裂声，祭司发出骇人的嚎叫，九名金甲武将同时跪地。

\"现在！\"白璃的九尾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根尾尖都亮起月轮。玄霄子的困魔符阵、东溪的银针、秦古彤与燚的火焰、齐云裳的火球术，所有力量通过她的月华之力串联成网，将祭司与火精完全笼罩。

祭司的无面头颅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既然如此...那就一起...\"

\"休想！\"东溪甩出最后三根封魔针。银针贯穿心脏的瞬间，整个地宫陷入绝对寂静，继而所有青铜造物同时崩解成沙。火精发出解脱的长吟，化作流光消失在地脉深处。

烟尘散去，众人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唯有巨人仍被骨钉禁锢，发出微弱的呻吟。齐云裳撑着剑站起来，却发现手腕伤口处的黑血变成了金色。

\"这是...\"东溪惊疑地按住她的脉搏，突然变色，\"不好！那祭司在最後一刻...\"

地面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众人脚下的砖石变成了蠕动的血肉。远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某种庞然大物苏醒的喘息...

玄霄子突然收剑后撤：\"白璃，你攻击左侧？\"

白璃会意，九尾齐摇化作九道白焰：\"好！\"

\"东溪照顾伤员，秦姑娘随我布阵！\"玄霄子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秦古彤虽不明就里，但体内火种自动响应，金纹蔓延至全身。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玄霄子的火符与秦古彤的金纹产生共鸣，在空中交织成巨大阵图。白璃的九道狐火则在地面勾连成另一个阵图。当两个阵图上下重合时，整个沉眠之谷都为之一震！

\"乾坤定位，阴阳化生——困！\"

随着玄霄子一声令下，阵图爆发出刺目光芒。那些不死武士被光芒照到，顿时如雪遇烈阳般消融。青铜祭司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无面头颅上符文急速闪烁。

\"就是现在！\"燚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出复杂法印，\"破邪！\"一道道三昧真火随着口中喷出；

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灵魂火符精准命中祭司。在光芒中，众人清晰看到有团黑影从祭司体内逃出，却被困魔咒阵图牢牢锁住。玄霄子眼疾手快，一道灵魂火符箓贴上去，那黑影顿时凝固成黑色晶石。

失去控制的巨人轰然倒地，火精也恢复平静。众人刚松口气，谷底突然剧烈震动，岩浆湖开始沸腾！

\"火精要爆发了！\"齐云裳强撑着站起来，\"必须有人去安抚...\"

秦古彤二话不说冲向祭坛。玄霄子想阻拦已来不及，只见少女纵身跃入岩浆，竟如履平地般走到火精前。她伸出手，那团暴烈的火焰温顺地落入掌心。

\"成功了？\"白璃不敢相信。

然而下一秒，秦古彤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火精钻入她胸口金纹，金纹立刻蔓延至全身，皮肤下仿佛有熔岩流动。她发出凄厉惨叫，七窍都开始冒烟。

\"火种反噬！\"东溪脸色煞白，\"师兄快救她！\"

玄霄子飞身上前，却被高温逼退。千钧一发之际，齐云裳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住秦古彤。令人惊讶的是，两女相触瞬间，火焰纹章产生奇妙共鸣，狂暴的火精竟渐渐平静下来。

\"原来如此...\"玄霄子恍然大悟，\"火种本是一对！\"随手治愈术发出，一道青光护住两女。

东溪急忙上前诊治。当她检查秦古彤心脉时，突然\"咦\"了一声：\"她体内怎么会有...\"

话未说完，白璃的狐尾突然缠住她手腕：\"小医师，别乱碰。\"语气虽柔，力道却不容抗拒。

东溪抬眼与白璃对视，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片刻后，东溪微微一笑抽回手：\"狐妖姐姐多虑了，我只是探查伤势。\"

玄霄子没注意这番少女间的暗斗，他正与燚查看巨人伤势。这尊五丈高的巨人虽虚弱，却还活着。见玄霄子靠近，他竟挣扎着行礼：\"多谢...相救...\" 治愈术自上而下，贯穿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