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雪域城显威武 冰魄境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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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最后一道山脊时，烈九的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三天来，他和秋雅在雪域中艰难跋涉，躲避影阁的追兵。干粮早已吃完，只能靠秋雅偶尔捕获的雪兔和雪灵果充饥。

\"看前面，那就是雪域皇城！\"秋雅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远方。

烈九抬头，疲惫的眼睛瞬间睁大——在无尽雪原的尽头，一座恢宏的城市如梦境般矗立在冰穹之下。整座城市由半透明的寒冰构筑，高耸的尖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诸神用钻石雕琢的杰作。更神奇的是，城市上空悬浮着巨大的冰晶环带，如同星辰般缓缓旋转。

烈九站在巍峨的雪崖之上，俯瞰着那座传说中的城池——雪域皇城。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雪雾，天地间一片苍茫。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在城墙外形成了一道狂暴的屏障，仿佛要将一切生灵拒之门外。但即便如此，那铺天盖地的风雪仍无法掩盖这座城池的恢弘壮丽——它宛如一柄出鞘的冰刃，傲然矗立在雪域之巅，向世人昭示着这里不容侵犯的威严。

整座城依山而建，顺着陡峭的山势蜿蜒而上，层层叠叠的冰晶宫殿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城墙通体由千年玄冰雕琢而成，每一块冰砖都经过灵匠百年打磨，晶莹剔透得能映照出人影。在极光变幻的映照下，整座城墙流转着幽蓝色的光晕，时而如深海般沉静，时而如闪电般耀眼。冰墙上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霜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远远望去，整座城池就像被笼罩在一层梦幻的光霭之中。

城墙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是自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秘术。每一道纹路都深达三尺，沟壑中流淌着淡蓝色的灵力，如同血脉般在冰墙中蜿蜒游走。这些符文相互勾连，组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巨大灵网，形成无形的结界。当暴风雪袭来时，符文便会亮起耀眼的光芒，将呼啸的寒风和锋利的冰刃尽数弹开。

千百年来，这道结界始终守护着城内的一方安宁，让这座冰雪之城在狂暴的自然之力中岿然不动。

城门高逾百丈，需要仰望才能看见顶端。门框上雕刻着繁复的冰凌花纹，每一处棱角都闪烁着寒光。两扇巨大的城门由万年寒铁铸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在开合时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雷霆滚过天际。城门两侧矗立着两尊巨大的冰雕神像，高度几乎与城墙平齐，通体由最纯净的玄冰雕刻而成，在风雪中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左边是雪域皇族的始祖像，这位传说中的王者身披冰晶战甲，手持一柄通体透明的冰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极地之心宝石，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也能发出幽幽蓝光。雕像的面容威严而慈祥，眉宇间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霜雪，仿佛仍在守护着他的子民。战甲上的每一片鳞甲都雕刻着微型的防御阵法，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地闪烁着灵光。

右边则是雪神宫的创派祖师像，这位剑修宗师一袭素白长袍，衣袂仿佛仍在风中飘扬。他右手持剑直指苍穹，剑身上缠绕着九道冰龙纹路；左手掐着剑诀，指尖凝聚着一点寒芒。雕像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连衣袍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刻这位绝世剑仙就会破冰而出。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由两颗稀世的寒玉灵晶雕琢而成，在风雪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两座神像的基座上都刻满了古老的誓约文字，记载着皇族与雪神宫千年来的盟约。每当朔月之夜，这些文字就会自动浮现出金色的光芒，在冰面上流动交织，形成一幅幅会活动的画卷，讲述着这座城池的古老传说。

此刻，两座神像的灵晶之眼正交替闪烁着蓝白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转动，审视着每一个想要入城的旅人。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直透灵魂，让所有心怀不轨者望而却步。城门前的雪地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有些是朝圣者虔诚的跪拜，有些则是入侵者仓皇逃窜时留下的足迹——它们都被永恒地冻结在了冰层之中，成为这座冰雪之城无声的见证。

“这就是……雪域城？”烈九喃喃道，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雪域皇城...\"秋雅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雪域三大圣地之一。\"

烈九看得入迷，连寒冷都忘记了：\"那些飘在天上的是什么？\"

\"浮空冰晶，皇城的防御阵法。\"秋雅解释道，\"任何未经许可的飞行物靠近，都会被瞬间冻结。\"

随着距离拉近，更多细节显现出来。城墙高达二十丈，表面雕刻着繁复的雪花纹样；城门是两扇巨型冰门，上面镶嵌着某种发光的蓝色金属；城门两侧站着身穿冰晶铠甲的卫兵，长矛尖端萦绕着淡淡寒气。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烈九突然有些胆怯。这座城太壮观了，让他这个乡下孩子感到格格不入。

秋雅从包袱里取出两件灰色斗篷：\"换上这个。皇城鱼龙混杂，只要不暴露身份，影阁的杀手不敢明目张胆搜查。\"

烈九套上斗篷，发现布料出奇地暖和。秋雅又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蓝色粉末抹在两人脸上，顿时他们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

\"装成染了寒疾的游商父子。\"秋雅低声嘱咐，\"记住，进城后叫我'父亲'，别用'姐姐'。\"

烈九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秋雅的白发也变成了灰褐色：\"你的头发...\"

\"一点小法术。\"秋雅将他的兜帽拉低，\"低着头走，别东张西望。\"

靠近城门时，烈九发现排队进城的队伍很长。有穿着毛皮大衣的商人，有背着奇怪器具的工匠，甚至还有几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队雪域驯鹿拉着的雪橇，上面堆满了色彩艳丽的布料。

\"从南境来的商队。\"秋雅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雪域盛产冰晶和寒铁，但需要从外界换取粮食和布料。\"

队伍缓慢前进，轮到他们时，一个满脸冻疮的守卫粗声问道：\"姓名？来处？目的？\"

\"寒石镇来的铁匠墨河，带儿子来看病。\"秋雅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完全听不出是少女，\"听说皇城的冰医能治寒骨症。\"

守卫用一根发光的冰棒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冰棒没有异常反应。\"入城税两个银币。\"

秋雅掏出钱币递过去。守卫正要放行，另一个更高大的守卫突然走过来：\"等等。\"他锐利的目光盯着烈九，\"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

烈九心跳加速，缓缓伸出双手。守卫仔细检查他的手掌，似乎在寻找什么。

\"寒骨症患者手掌会有蓝斑。\"秋雅不动声色地说，\"我儿子是初期症状，所以还不明显。\"

高大守卫哼了一声，终于让开路：\"进去吧。记住，宵禁后不得上街，违者关冰牢三日。\"

穿过城门甬道时，烈九的呼吸都停滞了——城墙内部竟然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水晶，组成了一幅浩瀚的星空图，星辰还会缓慢移动，如同真实的夜空。

\"雪域星图。\"秋雅低声解释，\"据说记录了上千年的星辰运行轨迹。\"

走出甬道，烈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皇城内部比外观更加惊人：街道由透明冰砖铺就，下面流动着发光的蓝色液体；建筑全部是冰雕艺术，有的呈螺旋上升的冰藤状，有的像绽放的巨大冰花；就连路边的摊位都由精心雕琢的冰台构成，商品摆放在上面，映出梦幻般的光泽。

最令人惊叹的是城市中央那座巍峨的冰晶宫殿，它高耸入云，尖顶几乎触及上空的冰晶环带。宫殿外墙雕刻着无数栩栩如生的人像，在阳光下如同活物般闪烁。

\"雪皇的居所，霜心宫。\"秋雅注意到烈九的目光，\"雪域最高权力中心。\"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大多穿着白色或蓝色的厚实衣物。烈九看到有个小摊在卖热饮，蒸汽从冰雕的壶嘴中喷出，形成小小的彩虹。

\"饿了吗？\"秋雅问。烈九老实点头，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他们来到一个卖烤雪鱼的小摊前。摊主是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的烤架很特别——由一块发热的红色晶石构成，鱼肉放在上面立刻滋滋作响。

\"两条雪鱼，谢谢。\"秋雅递过去几个铜币。

老妇人打量了他们一眼：\"外地人？第一次来皇城？\"

\"是的，带儿子来看病。\"秋雅保持着沙哑的声音。

\"可怜的小家伙。\"老妇人同情地看着烈九，多给了一块鱼，\"尝尝这个，用冰湖藻腌制的，对寒症有好处。\"

烈九道谢接过，咬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鱼肉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甜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清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慢点吃。\"秋雅轻拍他的背，自己却只吃了一小口，剩下的都给了烈九。

填饱肚子后，两人沿着主街继续前行。烈九注意到街角有些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一起，与皇城的华丽格格不入。

\"雪域也有穷人吗？\"他小声问。

\"哪里都有。\"秋雅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越是华丽的城市，阴影里藏着的苦难越多。\"

转过一个弯，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小型广场，中央立着一尊巨大的冰雕。那是一个威严的男子形象，手持权杖，脚下踩着一条被冰封的龙。雕像基座上刻着几个大字：雪皇永耀，龙孽永镇。

烈九看到那雕像的瞬间，胸口突然一阵刺痛，龙形印记灼热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行人。

\"看着点路，小鬼！\"那人粗鲁地推开他。

秋雅立刻扶住烈九，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烈九发现，广场边缘有几个穿蓝袍的人正盯着雕像前的行人，似乎在观察什么。

\"别碰胸口。\"秋雅低声警告，\"那是雪神教的人在搜寻龙血反应。\"

烈九强忍不适，跟着秋雅快速穿过广场。转入一条小巷后，秋雅将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让我看看。\"她掀起烈九的衣领，倒吸一口冷气——龙形印记正在发光，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印记在成长...那滴龙血精华正在与你融合。\"

\"那个雕像...\"烈九声音发颤，\"为什么我看到它会难受？\"

秋雅的表情变得复杂：\"那是三百年前的雪皇，传说中他镇压了龙族的叛乱。\"她顿了顿，\"但现在我怀疑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秋雅立刻拉着烈九躲到一堆冰桶后面。几个蓝袍人走过，他们胸前佩戴着雪花形状的徽章，手中拿着发光的罗盘样器具。

\"继续搜。\"为首的人说，\"大祭司说龙血宿主可能已经潜入皇城。\"

待他们走远，秋雅才松了口气：\"雪神教是雪皇的国教，他们一直在协助比奇皇朝的影阁追捕龙血一脉。\"

\"那我们怎么办？\"烈九问。

秋雅沉思片刻：\"先找个地方住下。我知道皇城有家客栈不问来历。\"

他们沿着错综复杂的小巷穿行，避开主要街道。途中经过一个热闹的市场，烈九看到有人在卖各种奇异的雪域特产：会发光的冰蘑菇、永远不化的雪球、甚至还有装在笼子里的透明小生物，像水母一样漂浮着。

\"雪精灵，皇城贵族的宠物。\"秋雅解释，\"别盯着看，会引起注意。\"

客栈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招牌是一块冰雕的睡熊图案。推门进去，暖意扑面而来，夹杂着食物的香气。大堂里摆着几张冰桌，几个客人正在用餐。

柜台后的胖老板头也不抬：\"住店？\"

\"要一间安静的后房。\"秋雅递过去一枚银币，\"住三天。\"

老板这才抬头，眯眼打量他们：\"生面孔啊。最近雪神教查得严，不接待可疑人物。\"

秋雅又加了一枚银币：\"我儿子病了，需要静养。\"

老板掂了掂银币，终于取出一把冰钥匙：\"后院最里间。记住，宵禁后别出声，最近夜里常有搜查。\"

房间比想象中舒适，有张铺着厚毛皮的床和一个小火炉——炉中燃烧的竟是蓝色的火焰，没有烟，却散发出温暖。

\"寒焰，烧的是特制的冰炭。\"秋雅关好门，检查了一遍房间，\"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去打听消息。\"

烈九坐在床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几天的疲惫和紧张终于压垮了他小小的身体。秋雅注意到他的不适，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在发烧。\"她皱眉，\"龙血融合期的正常反应，但需要休息。\"

她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蓝色药丸：\"冰魄丹，能帮你稳定灵力。\"

烈九吞下药丸，顿时感到一股清凉流遍全身，头痛减轻了不少。秋雅帮他脱掉外衣，当看到他胸前的龙形印记时，瞳孔微缩。

\"印记比昨天更清晰了...\"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触碰那个图案。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印记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人周围突然浮现出无数光点，组成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冰封的湖面上，一个白衣女子将婴儿交给蒙面人；远处，血色灯笼照亮了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