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闯雪域冰魄之境 血染冰湖红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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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的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无形的网。烈九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又被风刀割裂成碎片。他站在泣血湖畔，脚下是千年不化的玄冰，冰面下暗红色的纹路如同凝固的血脉，向湖心蜿蜒汇聚。

九盏血色灯笼不知何时出现的，它们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排成一个规整的九宫阵型。灯笼表面绣着的眼睛图案在雪雾中缓缓转动，瞳孔处泛着诡异的青光。烈九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些眼睛在看他，真正地\"看\"他。

\"九幽噬魂阵！\"秋雅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她横剑于胸前，剑身上的霜纹逐一亮起，从剑柄到剑尖，如同被点燃的寒星。\"烈九，闭上眼睛，抓住我手！\"

烈九没有动。他感到碎歌剑在鞘中震颤，龙鳞纹路透过皮革传来灼热的温度。这不对劲——在雪域极寒中，剑身应该冰冷如铁。他向前跨出一步，靴底碾碎冰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快点！”秋雅命令传来，烈九紧闭着眼睛，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秋雅平稳的呼吸声。他死死抓着秋雅的衣袖，生怕一松手就会坠入无尽的黑暗。

\"可以睁眼了。\"秋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烈九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和秋雅站在一条由冰晶构成的透明通道中。通道四壁流动着七彩光华，像是把极光囚禁在了冰层里。透过冰壁，能看到无数模糊的影子快速闪过——有雪山，有古城，甚至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

\"这...这是哪里？\"烈九的声音在通道里产生奇特的回音，像是许多个他在同时说话。

\"冰魄通道。\"秋雅松开他的手，检查了一下他是否受伤，\"泣血湖下的秘密路径，直通雪神宫外围。\"

烈九好奇地触摸冰壁，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冰壁内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婴儿站在冰宫前，身后是漫天飞雪。女子转头看向他，面容竟与那个璃月有七分相似。

\"啊！\"烈九惊呼着后退一步，\"冰里面有个人！\"

秋雅立刻按住他的肩膀：\"别碰冰壁！那是时空碎片，会吸走你的魂魄。\"她顺着烈九指的方向看去，冰壁已恢复平静，\"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姐姐，长得像那个女孩子...\"烈九老实回答。

秋雅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美瞳闪过一丝烈九看不懂的情绪。她迅速转身：\"走吧，通道维持不了太久。\"

两人沿着冰道前行，烈九的小木靴在冰面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他注意到秋雅的脚步完全无声，白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片飘落的雪花。

\"秋雅姐姐，雪神宫是什么样子的？\"烈九小跑几步跟上她的步伐。

\"冰做的宫殿，终年飘雪。\"秋雅的回答简短冷淡，但烈九敏锐地发现她的语气比初见时柔和了些。

\"那里有很多像姐姐一样厉害的人吗？\"

秋雅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雪神宫弟子三千，但能凝冰成剑的不超过十人。\"

烈九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姐姐是最厉害的！\"

\"不是。\"秋雅摇头，\"师尊少卿大人比我强百倍。\"

提到\"师尊\"时，秋雅的声音里带着烈九从未听过的敬意。他还想再问，通道突然剧烈震动，顶部掉下几块碎冰。

\"影阁的人在破坏通道。\"秋雅脸色一变，抓住烈九的手腕，\"跑！\"

两人在摇晃的通道中狂奔，身后的冰壁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烈九的小短腿拼命倒腾，却还是跟不上秋雅的速度。眼看裂缝就要追上他们，秋雅一咬牙，将烈九拦腰抱起。

\"抱紧我！\"

烈九紧紧搂住秋雅的脖子，感到她的身体冰凉却意外地柔软。秋雅口中念咒，速度骤然提升，像一阵风般掠过通道。在他们身后，冰壁大片大片地崩塌，露出漆黑的虚空。

前方出现一个光点，迅速扩大成出口的形状。秋雅纵身一跃，带着烈九冲出通道。刺眼的白光让烈九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张大了嘴巴——

一座通体晶莹的宫殿矗立在冰川之巅，无数冰桥如蛛网般连接着各个塔楼。宫殿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神话中的水晶宫。更神奇的是，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在接近宫殿时自动排列成复杂的花纹，像是有生命一般。

\"雪神宫...\"秋雅长舒一口气，放下烈九，\"我们到了。\"

烈九看得入迷，没注意脚下，突然踩空了一脚。秋雅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后领，他才没从冰崖上滑下去。

\"看路。\"秋雅皱眉，\"这里的冰崖深不见底。\"

烈九后怕地点点头，乖乖跟在秋雅身后。通往宫殿的主桥由透明冰晶构成，两侧立着栩栩如生的冰雕卫士。当两人经过时，这些冰雕竟然齐刷刷地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蓝光。

\"别怕，是守卫傀儡。\"秋雅安抚道，同时从腰间取出一枚雪花形状的玉牌展示给冰雕看。冰雕们这才恢复静止。

走过主桥，迎面是一座巨大的冰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雪花纹样。秋雅将手掌按在门中央的凹槽处，低声念道：\"冰魄为引，雪魂为钥。\"

冰门无声滑开，一股比外界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烈九打了个喷嚏，惊讶地发现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了小冰晶。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冰厅，四壁镶嵌着发光的蓝色晶石。十几位穿着与秋雅相似白衣的男女正在厅中练习法术，有人凝水成冰，有人操控风雪。看到秋雅进来，他们纷纷停下动作。

\"秋雅师姐回来了！\"一个圆脸少女惊喜地叫道，随即注意到烈九，\"这孩子是...\"

\"龙血宿主。\"秋雅简短地回答，\"我要立刻见师尊。\"

听到\"龙血宿主\"四个字，厅内顿时一片哗然。烈九感到无数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不由得往秋雅身后缩了缩。

\"师尊在玄冰阁。\"一位年长些的男弟子说，\"但大长老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秋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大长老出关了？\"

\"三日前出的关。\"男弟子压低声音，\"皇朝发布诏令——在宫里大小事务都由大长老决断，连宫主少卿师尊也要听命。\"

秋雅沉默片刻，突然牵起烈九的手：\"我先带他去冰客房休息。若师尊问起，就说我回来了。\"

她带着烈九快速穿过冰厅，拐进一条侧廊。烈九能感觉到秋雅的手比刚才握得更紧，指尖微微发凉。

\"秋雅姐姐，大长老是谁啊？\"烈九小声问。

\"雪神宫现任掌权者，皇朝的长老祭司。\"秋雅的声音压得极低，\"记住，在这里不要随便说龙血的事，尤其不要在大长老面前提起。\"

烈九似懂非懂地点头。秋雅带他来到一间小巧的冰室，室内陈设简单但齐全，有一张铺着厚实毛皮的冰床，一张冰桌和两把冰椅。最神奇的是，墙角生长着一簇冰蓝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师尊。\"秋雅从壁柜里取出一套小号的白袍，\"换上这个，你的衣服太显眼了。\"

烈九接过衣服，突然打了个喷嚏。秋雅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在冰墙上。奇妙的是，冰墙竟然慢慢变暖，室内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这样好些了吗？\"

烈九惊讶地点头：\"秋雅姐姐，你真厉害！\"

秋雅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别乱跑，雪神宫有很多禁地。饿了的话...\"她从袖中取出几颗雪灵果放在桌上，\"先吃这个。\"

\"秋雅姐姐...\"烈九在她转身要走时叫住她，\"你...你会回来吧？\"

秋雅回头，看到小男孩眼中闪烁的不安。她走回来，犹豫了一下，轻轻摸了摸烈九的头：\"我会回来。\"

这个简单的承诺让烈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乖乖换上白袍，发现衣服出奇地合身，而且穿上后一点也不冷。等秋雅离开后，他好奇地打量着冰室的一切，时不时摸摸冰墙，碰碰冰花。

窗外的雪永不停歇地下着，但每一片雪花都像被某种力量引导着，避开窗户，在窗外形成美丽的漩涡图案。烈九趴在窗边看得入迷，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他。门被推开，秋雅快步走进来，脸色异常苍白。

\"秋雅姐姐！\"烈九高兴地跳下床，却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秋雅没有回答，迅速从壁柜里取出一个小包袱：\"我们得立刻离开。\"

\"为什么？我们不是刚到吗？\"

\"大长老要见你。\"秋雅的声音紧绷，\"但我刚得知，他与影阁有秘密往来。\"

烈九瞪大眼睛：\"那...那怎么办？\"

\"先离开雪神宫。\"秋雅将包袱塞给烈九，\"里面有雪灵果和冰魄丹，能保你在雪域不受寒气侵袭。\"

她推开冰室另一侧的小门，露出一条隐蔽的通道：\"这是紧急通道，通往雪神宫后山。\"

烈九跟着秋雅钻入狭窄的通道，心中充满疑问，但秋雅严肃的表情让他不敢多问。通道蜿蜒向下，四壁结着厚厚的冰霜，偶尔能透过气孔看到外面的景象——他们正在雪神宫最底层穿行。

\"秋雅师姐，这是要去哪啊？\"一个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通道尽头站着三个白衣弟子，为首的正是冰厅里那个圆脸少女。她手持冰剑，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奉师尊密令，护送龙血宿主离开。\"秋雅面不改色地说。

\"可大长老刚刚下令，所有弟子不得离宫...\"少女犹豫道，\"而且守卫说看到血灯笼出现在宫外...\"

秋雅的瞳孔微缩：\"血灯笼？已经到宫外了？\"

\"是啊，就在后山方向。\"少女点头，突然注意到秋雅身后的烈九，\"这孩子就是龙血宿主吗？长得真可爱...\"

\"让开，霜儿。\"秋雅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师尊的命令。\"

名叫霜儿的少女咬了咬嘴唇，突然侧身让出路来：\"师姐快走！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秋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拉着烈九快速通过。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通道时，整个雪神宫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不好！\"霜儿脸色大变，\"宫里有大事发生了！\"

秋雅一把抱起烈九：\"跟紧我！\"

三人冲出通道，来到雪神宫后方的悬崖边。眼前的景象让烈九倒吸一口冷气——九盏巨大的血灯笼悬浮在宫墙上空，无数黑影正从灯笼中涌出，像潮水般淹没宫殿。更可怕的是，天空中的雪花不再优雅飘落，而是被某种力量扭曲成尖锐的冰针，暴雨般射向地面。

\"影阁的'血眸大阵'...\"秋雅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恐惧，\"他们竟然动用了禁术！\"

\"师姐，你们快走！\"霜儿推着他们往悬崖边的冰桥走去，\"我去通知其他弟子！\"

秋雅犹豫了一瞬：\"保护好自己。\"

她带着烈九踏上冰桥，这桥比主桥窄得多，而且没有护栏。桥下是万丈深渊，呼啸的寒风吹得桥身不停摇晃。

\"别看下面。\"秋雅紧紧握着烈九的手，\"一步一步跟着我走。\"

烈九死死盯着秋雅的后背，努力不去想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走到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喊叫声：\"在那！龙血宿主在桥上！\"

回头一看，几个黑袍人已经追到桥头。秋雅咒骂一声，抱起烈九就跑。冰桥在剧烈的跑动下开始出现裂纹。

\"抓紧我！\"秋雅在桥即将崩塌的瞬间纵身一跃，落在对面悬崖的平台上。身后的冰桥轰然断裂，坠入深渊。

黑袍人被阻隔在对岸，但他们很快有了新动作——其中一人取出一面血色旗帜挥舞起来。天空中的血灯笼立刻调转方向，朝烈九和秋雅飘来。

\"来不及了...\"秋雅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悬崖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冰洞，\"那里！\"

她带着烈九钻进冰洞，里面空间狭小但足够藏身。秋雅在洞口布下一层冰障，然后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蓝色粉末撒在两人身上。

\"隐灵粉，能暂时掩盖我们的气息。\"她低声解释，\"别出声，血灯笼对声音也很敏感。\"

烈九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透过半透明的冰障，他看到血灯笼已经飘到洞口附近，灯笼上的眼睛图案诡异地转动着，像是在搜寻什么。

秋雅的手按在冰剑上，随时准备战斗。烈九注意到她的呼吸变得极轻极缓，连胸口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他学着她的样子控制呼吸，却因为太过紧张而打了个小小的嗝。

血灯笼立刻转向洞口！

秋雅一把捂住烈九的嘴，同时另一只手按在冰壁上。奇妙的是，冰壁竟然慢慢变得不透明，完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血灯笼在洞口徘徊许久，最终缓缓飘走了。两人又等了一刻钟，秋雅才松开手。

\"对不起...\"烈九内疚地小声说。

\"不是你的错。\"秋雅意外地没有责备他，\"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感觉比奇影阁已经全面入侵了。\"

\"去哪呢？\"

秋雅沉思片刻：\"先去雪域城。那里有上古传送阵，可以送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雪域城？\"烈九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嗯。雪域皇帝所在地方。\"秋雅简单解释，\"那里禁止一切术法。\"

她小心地探查洞外情况，确认安全后带着烈九继续前行。冰洞深处竟别有洞天，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冰窟。窟顶垂落着无数冰棱，地面则布满晶莹的冰花。

\"这是...\"

\"雪神宫的紧急逃生路径。\"秋雅带着烈九在冰窟中穿行，\"通往雪域城外围。\"

走着走着，烈九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他拉开衣领，发现小姨给的绿色项链正在发光，而且越来越烫。

\"秋雅姐姐，我的项链...\"

秋雅回头一看，脸色骤变：\"龙血感应！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话音刚落，冰窟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足有两丈高的黑影缓缓显现——正是之前在寒铁森林见过的那个庞然大物！

\"冰魄守护兽！\"秋雅立刻挡在烈九身前，\"它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