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糖果、旧街与监控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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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座外表毫不起眼、内部却戒备森严的建筑深处。

一间布满各种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显示屏和复杂操作台的无窗房间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低沉的设备嗡鸣。

代号“青鸾”的女子，脸上的银色面具已经换成了半框战术目镜，镜片上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她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专注而锐利。她面前的主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一段经过无数次增强、放大的模糊画面——

画面背景是恒信仓库后方一条堆满废铁的小巷。光线昏暗。一个穿着洗白工装的身影（周尘）走到一堆锈蚀严重的角铁旁，伸出手指，极其轻微地点在其中一根角铁上。

然后，以指尖为中心，那厚厚、顽固的锈层，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颜色瞬间加深、变暗，无声无息地化为极其细密的暗红色粉尘，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相对完好的钢铁本体，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光滑的指印！

画面定格在粉尘飘落、指印清晰的瞬间。

“能量分析报告出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头发乱糟糟的年轻技术员，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将一份电子报告投射到青鸾旁边的辅助屏幕上。“目标接触点附近，检测到极其短暂、但峰值极高的异常能量辐射！能量性质…与‘劫灰’核心样本高度吻合！其湮灭特性…指向一种…物质层面的‘加速衰败’！这…这简直颠覆了现有的能量作用模型！不是破坏！是…是加速了时间？！”

青鸾沉默地看着报告上那触目惊心的能量曲线图和物质衰变模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操作台边缘。她回想起下水道那场短暂而激烈的遭遇，那诡异的、能湮灭熵能锁链的灰黑色力量…还有秦老鬼引爆百鬼幡时，目标那如同饕餮般吞噬污秽能量的恐怖景象。

“加速衰败…湮灭特性…” 她低声重复，眼中充满了凝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祸源’…他对力量的理解和运用…在进化。速度…太快了。”

“还有这个，” 技术员切换了画面，屏幕上出现一张放大的照片，是周尘在仓库分拣电路板时的一个瞬间定格，指尖正点在一个锈蚀的焊点上。“虽然能量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根据焊点前后物质状态的对比分析，有99.7%的概率，他使用了同类型的力量进行…精微操作。对象是…一个焊点。”

青鸾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周尘那专注而平静的侧脸上。在仓库的喧嚣中，在油污和锈迹之间，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搬运工，指尖却在无声地操控着足以让物质瞬间“风化”的恐怖力量？这画面带来的反差和惊悚感，甚至超过了化蛇的尸骸。

“他…在练习？” 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寒意。将这种毁灭性的力量，用于拆解电子垃圾？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控制力和…心态？

“顾问的判断是对的。” 一个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断岳队长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深灰色风衣，脸色冷硬，目光锐利如刀。“目标‘祸源’，其力量本质极具成长性和…可塑性。放任他在普通人群中活动，风险不可控。”

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指印和焊点照片，眉头紧锁。“‘熵印’反馈状态？”

“稳定。深度休眠状态。目标自身力量似乎也在压制烙印，暂时没有异常能量外泄或坐标信号发出。” 青鸾调出另一组数据流，上面代表着“熵印”的光点呈现出稳定的灰白色。

“暂时？” 断岳冷哼一声，“秦老鬼那边，‘追影’组有什么发现？”

“目标重伤，气息极度萎靡，最后一次捕捉到其残留气息是在城中村‘黑水街’区域，随后彻底消失。‘追影’分析，他可能通过某种鬼道秘法或预设的通道，潜回了‘夜色’夜总会地下区域。” 青鸾调出城市地图，在代表“夜色”夜总会的位置标出一个闪烁的红点。

“夜色…” 断岳盯着那个红点，眼神冰冷，“‘净尘’小组之前的报告显示，那里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高度活跃的污秽能量源，疑似某种邪祭核心。秦老鬼重伤逃回，必然需要大量‘养料’恢复。‘夜色’…恐怕要不太平了。”

他的目光转向屏幕上那个锈蚀指印的定格画面，又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那个在平凡中磨砺恐怖力量的青年。

“‘祸源’…阴山祭坛…” 断岳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天罗’保持静默监视。‘惊蛰’小队进入一级待命状态。‘天眼’组，重点监控‘夜色’夜总会及周边三公里区域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与‘劫灰’或‘阴山’相关的信号！”

“是！” 房间内响起整齐的回应。

青鸾的目光再次落回主屏幕。画面中，那堆废铁角落的阴影里，那个伪装成碎石的微型传感器图标，正闪烁着微弱的待机绿光。它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依旧潜伏在周尘日常的轨迹边缘。

监控后的眼睛，从未离开。风暴的漩涡，正在平凡的表面下，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