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过日子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白七七听到“会死”，身体再次一缩，连忙抬起头，抹着眼泪，连连点头道：“我配合，我一定配合！大夫，你问。”

终究，还是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强烈的羞耻心。

毕竟白七七才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家，她才活了十五年，哪怕日子艰辛，但还未曾到想要去死的地步。

阿凌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白七七低着羞红的面颊，忍着强烈的羞耻，小声嗫嚅道：“就……就跟狗娃成，”她顿了一下，虽然狗娃并不这里，但她近日被打怕了，故而仍旧胆子小的，换个措词，才断断续续地道：“结亲那晚，就流了一点血，但狗娃跟我说是正常的，但……就……每次，和狗娃，就……那个，嗯，就都会流血。”

白七七快速地摩挲着双手，她双手不停地变换交叠的动作，一边偷觑向阿凌，但他瞅见她面容淡泊，没什么表情，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里没有嘲笑，没有戏谑，没有轻蔑，只是安静地在听自己说话。

徐徐，白七七那份无地自容的羞耻，不自觉地褪去了许多。

她开始能正常叙述，将她这些日子早想要对人述说的话，说了出来。

“每次都好疼，都会流血，我就总觉得，觉得不太对。有一天，我在门口，听村人说云大夫你会看病，早就想来看了，可，可狗娃，”她抽了抽鼻子，道：“狗娃说我来找你瞧病，你会看不起我，村子里的人都会看不起我。最近，最近好几天都有流血。前天，前天一大早狗娃就出门了，但到晚上时都还在疼，昨天也在疼，也出血了，可明明，明明狗娃都不在家，我，我没和他……那个了。我，我就有点怕，昨天傍晚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想来找云大夫，但昨天云大夫你家那么多人，我，我就不敢说。”

听着白七七的叙述，阿凌也不禁再次皱起眉头。

毕竟昨天晚上他才脱离了几百年的处男行列，以及天性纯良，所以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他刚给白七七看过，她的身体构造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那什么狗娃身体异常？

阿凌想了想，就连修仙者们都讲究男女有别，于是站起身，向白七七道：“我让……夫人，给你仔细看看，她也懂医术，而且我是男人，不大方便。你跟我来。”

虽听那些来看病的病人们调侃，还有常小娘子、白二五们说，成了亲就不能叫他小姐为小姐了，得改个称呼，叫夫人，但阿凌每次在外人面前这么叫，还是会觉得尴尬。

阿凌带着白七七到了院子里自己家，让白七七先等在门外，自己进屋跟冉婧瑶说了她的情况。

很快，阿凌就走了出来，只是双手里抱着一大堆红红的被褥、床单，只叫白七七自己进去，说完就抱着东西快步离开。

白七七回过头，有些奇怪，但还大着胆子进了屋，然而屋里并没有人，只从帘子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

白七七掀开帘子进去，发现那日见过的大家小姐坐在梳妆台前。

只是今天她并没有穿金戴银，只穿了身桃红的衣裙，黑顺的长发尚且散落在腰间，一副刚起床的模样。

未施粉黛，但那眉眼，仍旧漂亮得像个天上的仙女。

白七七年岁虽不大，但已经嫁了几个月的人，瞥向一旁炕床上放着叠好的崭新被褥和床单，都还没来得及铺上，又想起云大夫刚才进去时两手空空，却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瞬间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红地问：“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冉婧瑶面色一僵，在心里再次把阿凌骂了个千万遍，强撑着笑脸道：“没有，没有，只是昨天睡得晚，所以起晚了。咳咳，不说这个，你把裙子和裤子脱了吧？”

“啊？”白七七一愣，呆立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冉婧瑶双手怀抱，她道：“你不脱，我怎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咱们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白七七想想也是，慢吞吞地解开腰带，脱下裙子和亵裤，偏过羞红的脸。

冉婧瑶一捂额头，她第一次遇见比阿凌还呆的人，气闷道：“你这样站着我怎么看？去床上躺着去！”

“啊？这……”

冉婧瑶对她道：“都是女人你羞个什么嘛？还想不想好啦？实在害羞你就去床上躺着的时候，把眼睛捂住。”

白七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床。

冉婧瑶意识到什么，也不禁红了脸，咬着牙把床单铺平的同时，再次把阿凌在心里骂了个千万遍！

“好了，快躺好，我瞧瞧怎么个事儿？”

白七七听话的走过去躺好，双手捂住眼睛，半晌，她才听到冉婧瑶向她道：“你等等，一会儿可能有点疼，先忍着点，忍不住就跟我说。”

白七七自己用手蒙着眼睛，乖巧得点了点头，她咬着牙忍着疼痛和羞意，突然听到冉婧瑶发出一声抽气声，向她不禁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冉婧瑶看着那些明显被利器划出的细小伤口，以及烫伤的伤痕，光是看着就觉着疼。

她都没办法想象，这么多伤口，她是怎么能够忍到今日，才来找他们看病的！

果然凡人们一个个，都是对自己够狠的狠人！

冉婧瑶再一次心道，亏得这些凡人没有灵根，不然哪里还有他们修真界修士的容身之地？

白七七听到冉婧瑶的话，泪水控制不住地再次涌出，“我……不是我，是狗娃……他非要……非要把那些东西塞进来，我不同意，他就，他就打我！”

冉婧瑶听到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阿凌昨夜也不算是发疯了，怎么着，阿凌也没有这样折磨她，更舍不得她受伤。

冉婧瑶越发疑惑了，向白七七问道：“为什么？他不是你丈夫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白七七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哭着重复了几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只是他买来的妾！呜呜呜，他说，他是二十两银子跟我娘买回家的，专门在他回村祭祖时，来伺候他的！他在外面已经有妻子了，我是他买回来的妾，他说就算弄死我，官府都不会管的！呜呜呜……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云大夫也有钱，却能好好跟你过日子？不去找别的女人？”

冉婧瑶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又十分悲哀，她来人间几个月怎么都没想到有这样的恶人！

虽然冉婧瑶不喜欢这个小丫头片子，觉得她打了常小娘子，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人。

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忽而灵光一闪，关切问道：“对了，你娘怎么把你给卖了？你不是她生的吗？”

白七七眼神一凛，忽而惨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身就是个赔钱货！她把我卖了有什么奇怪的呀？”

在被狗娃折磨的这段时间，白七七早就想通了。

是啊，二哥当初娶妖妇进门送的聘礼，凭她娘的性子怎么能不赚回来呢？

所以把她卖给狗娃做妾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那可是足足二十两银子。

她想起出嫁前的那晚，她娘在床笫上教给男女之事后，便感叹道：

“想当初，要不是那该死的老虔婆回绝了王管事，这会子，在镇子上张财主家里做当家主母的，就是你娘我啦！”

被狗娃折磨得恍惚间，她忽然忆起七岁那年中秋，一家人去镇子上找二哥，顺便过中秋。

阿爹抱着她看灯，忽然一行穿红着绿的人吹吹打打，抬着一顶翠盖朱缨的漂亮轿子路过。

路人们在街边议论纷纷，她听人道：“这谁啊？”

“哎呦，你可不知道，这位可是镇子上咱们财主，张老爷的夫人。”

“哼！什么夫人，我听说这张夫人不过是运道好，给张老爷生了个大胖小子。前年，张老爷原配死了，张老爷膝下只这么一个男丁，自然就把这樊姨娘抬成了正室！”

那时，她被阿爹抱得不舒服，想要阿娘抱，她伸手却看到——

樊氏双手死死陷入指缝，恶狠狠地盯着已经远去的轿子，神色怨毒，她在心里想：

“老虔婆，你错了！你错了！什么过日子，是男人老实最重要？狗屁！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再三回绝王管事抬我进张府做妾，现在坐在轿子里的可是我啊！哪里轮得到这打小木木傻傻的丫头片子？这本来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啊！能坐轿子，穿金戴银，做当家主母才是过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