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卖绣品鞑子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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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的日子又快到了。睐娘想着买纸，颜料，医书许多东西，早早做好了准备，各种绣品都做了不少。上等布料做的荷包、手帕等并不好卖，江南富户遭此浩劫，家道中落不知凡几，故而便宜的东西好卖些。这次她准备以量多取胜，四个人在村子里无田无地，就靠卖绣品，说不有点紧张是不可能的。若卖不出去，不要说买纸笔、书，吃饭都成问题。

天还未亮，睐娘便将自己装扮一番，将莹白的皮肤遮掩起来嫩粉的唇也涂上一层染色药粉，唇色立刻显得暗沉，穿上破旧但浆洗干净的灰白棉布裙，头上梳着双丫髻，也扑上些黄黑色粉末，发色变得粗糙暗淡。乍一看，就像金牛村小姑娘，她本想随着村里人一起走，一个人去卖绣品，夫妇如何放心，青萍想去，只是脚下无力走不了远路，一商量，还是南宫斐背着一筐草药陪着一起去，说不定也能换回几个钱。

为了能早些去抢个好位置，村民都起得很早。睐娘和一群小娘子说说笑笑往舜水镇走去，南宫斐背着一篓草药不远不近地跟着。

睐娘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爹爹慈爱的笑脸，心中又暖又安心。其他结伴去舜水镇的小娘子，父兄都在家劳作，没有陪去。大多数人家中重男轻女，小娘子将来都要嫁人的，大都比较轻视，甚至朝廷赋税交不上饿肚子的时候，还会将她们卖了换钱。而她家唯有她一个独女，爹娘看得如眼珠子一般，疼爱有加。

睐娘比较身边的小姐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到了镇上集市，她们找到一处空地，早就有许多人在摆放摊上的各种山货、竹制品、绣品等等。

睐娘面前摆放了四五个竹筐，是她让阿牛帮忙编制的浅底小圆形竹筐，干净清爽的筐里分别放着帕子，荷包、枕套、扇面四样，她也不好意思吆喝，只静静地坐着，等人上来问询。荷花和她一样，将竹筐，摆在旁边。

多尼本该随父王多铎去金陵，只因心中还挂念小仙女，便准备在舜水镇多徘徊一日。豫亲王多铎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南明的军队不堪一击，他军务繁忙，多尼是他钟爱的嫡长子，他说想在姑苏城再待一日，便由了他去。

多尼不信人会凭空消失，只恨底下奴才无用，找个人也找不到，听随行的奴才阿翎多说，舜水镇今日有集市，便带了五六个奴才，穿着便服就出了门。一入集市，他东逛西逛，卖刀的摊子看了几眼，见刀柄上花纹好看，便买了一把小刀玩。卖刀的小贩见对方前呼后拥，奴才们打扮都十分光鲜，根本不敢收钱。鞑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听说扬州城的人都被鞑子杀光了，他可不敢惹他们。

因赖娘的绣品好看，很快就围上了一群女人。

“哟，这鸳鸯戏水真是好看，我侄女要结婚。我要买一套回去。”

“唉，我怎么没这手艺，看这喜鹊都快从枝头跳下来了。”

“我要这个。”

“我要那个。”

睐娘被吵得脑袋疼，又有两个小娘子为争一块帕子吵了起来。

“帕子十文块，先到先得。枕套五十文、荷包三十文、扇面二十文。”睐娘开口，嗓音高亢，立刻压住了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