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卖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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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爹爹和姆妈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她，宠着她，虽然如今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但他们脸上散发的慈爱宠溺的光，让她的心又暖又软。采摘野菜、做饭、打水、打扫干种种粗活累活，身体虽劳累，她并无怨言，比起那些死在城门口的百姓，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在一起，多么幸福！

夕阳的余晖从金牛山顶斜照下来，睐娘剪好几块白色绸布，这是从她里衣裁剪下来的，从前南宫家生活奢华，里衣都是上好的杭绸制成，布料光滑柔软，纹理细腻。要想在几日后的集市上卖个好价钱，布料绣工都得比别人的好，想着口袋里只有十几文铜钱，睐娘愈发专注地绣了起来。

柴门有人拍打，“睐娘，睐娘。”一个小姑娘大声叫唤。睐娘去开了柴门，见是隔壁阿牛妹妹荷花，笑着说：“荷花，吃了没？”

“吃过了，我娘叫我端一碗粥过来。”小姑娘端着一个粗瓷碗，里面是粘稠的白米粥。

“这可如何使得，大家现在都不宽裕。”睐娘感动地说。

“我娘说，你们家病人需要营养，还让我拿了几个鸡蛋。”荷花将碗递给睐娘，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热乎乎的鸡蛋。

睐娘更加感动，鸡蛋是她非常需要的营养品，只是她手里没钱，买不起，还想着卖了帕子一定要给姆妈和爹爹他们买些鸡蛋补补身体。

睐娘找来三个粗瓷碗，将粥分给家人，又将鸡蛋分给他们。青萍无论如何也不肯吃。南宫夫妇硬要给睐娘也不肯吃，搞得睐娘哭笑不得，威胁加哄骗，她带头吃了一个鸡蛋，才让他们勉强接受了。

“哇，睐娘，你这绣得太好看了！花呀草呀都像活过来一样。”荷花在屋外大喊大叫。睐娘出了屋子，手里拿着空碗，去厨房洗了，出来道：“荷花喜欢呀，姐姐明天教你绣，可好？”

荷花喜得又蹦又跳，空碗也顾不得拿，回去给爹娘报喜去了。

在乡下，绣活也是一项赚钱的技术，女孩子若有一手好绣活，不仅可以补贴家用，以后嫁人也是抢手的。

睐娘肯教荷花刺绣，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不到一会功夫，阿牛娘也来了，看了睐娘的绣的帕子，啧啧称奇，说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绣品。为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将家里几个鸡蛋送给睐娘一家，而欣喜不已，刚刚还被阿牛爹唠叨，败家婆娘手撒得大门一样开。

荷花学会了还可以教她呀，以后他们家又可以多一个进项，这也太划算了。荷花娘得意地笑得合不拢嘴。

睐娘被阿牛娘一阵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七岁时，南宫斐给她请的师傅是姑苏城里有名的绣娘姚家娘子，花了重金聘请，睐娘却不爱整日绣花绣草，她只爱看画和画画，但碍于南宫夫人苦苦劝说，只好忍耐着认真学了一段时候，直到姚家娘子都夸她绣得有灵气超过一般的大家闺秀了，姚家娘子开玩笑道，睐娘天分极高，如果她再学下去，师傅都要没饭吃了。南宫夫妇才没有再逼迫她每日刺绣。

睐娘四岁便开始观摩历代大师的名画，十岁便画得一手花鸟鱼虫好工笔，以画入绣，所以她的绣品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多了许多灵气与古朴写意。

荷花娘见睐娘家晚上没灯，屋子里乌漆麻黑，又从自己家拿了油灯过来。

阿牛爹又是连天叹气，自家婆娘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见天地搬东西去隔壁。晚上被窝里听婆娘细细说了睐娘的刺绣多么好，又肯教荷花，阿牛爹也喜悦起来，说明天也给睐娘家打几捆柴，让阿牛给人家挑水，这好处不能白拿。

睐娘有了油灯，喜不自胜，晚上终于可以刺绣了。白天要去郎中处干活，学着辨认草药，熟悉药性，在郎中身边学着给人看病，绣活只有趁着中午和傍晚做，两天后就有集市，家里缺钱，多绣几条帕子，可以多挣一点。青萍也在绣，只是她身子虚弱，一天绣不了多少。

油灯下，睐娘飞针走线，恨不得一个晚上绣个百八十条帕子。南宫夫人强行吹灯，才让她回到床上与青萍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