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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被他的神态吓得往后缩,奶声奶气的哭腔里带着恐惧:“官人……官人眼睛红了……”
王孝廉忽然踉跄着扑向血布,官靴碾过泥水里的鎏金碎箔,蹲下身时膝盖压碎了碑基边缘的黏土——那里还嵌着母亲藏布时留下的、未磨平的指甲印。“你当年爬向泥堆时,是不是在想:‘宝根要立碑,那就让这碑替我说话’?”他对着血布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弑”字的血痕,仿佛触到母亲咬破虎口时的温热,“可我没想杀你啊……我只是想拿房契换官路,你偏要挡我的道!”
雨珠顺着他的官帽檐滴落,在血布上砸出细小的坑洼,却让“宝根”二字的笔画更清晰——那是母亲用断指一笔一划蹭出来的,笔锋里还凝着暗红的血痂。“祖田祖宅有什么好守的?”他忽然提高嗓门,像是对着天空控诉,“我跪了半夜求你,你却把契书锁进陪嫁箱,说‘祖宗家业动不得’——你心里只有那块破田,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在官场上有多难?”
张婶猛地想起老太太哑了后常比画的手势:左手抚胸,右手戳天。此刻王孝廉面前的血布被风吹得贴在青石板上,褶皱间的血痕竟连成道斜斜的线,像个跪着的人形,指尖正对着他沾满泥血的官靴——那姿势,竟和老太太当年“指天证心”的手势一模一样。
“我给你灌哑药,是怕你出去乱说话!”他忽然扯开官服领口,露出颈间未褪的胎记,那是母亲曾无数次抚过的地方,此刻却沾着血布上蹭来的蓝线,“谁让你撞见我烧田契?谁让你爬向泥堆时,偏要把血布塞进碑基?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这‘孝’字……”
话音未落,他忽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笑声混着暴雨砸在断碑上,惊飞了栖在碑角的夜鹭。他抱着断碑残片摇晃,碑上“慈乌”的石纹在雨里显形,竟像只垂泪的眼,盯着他怀里的血布,“原来天也在哭啊……哭我这个儿子,哭你这个娘——可你哭什么?你早把‘罪’字,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衙役的锁链声从身后传来,王孝廉却忽然安静了。他低头看着血布上未写完的“儿”字,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那双眼盯着他,盯着碑,直到雨水冲进瞳孔,都没闭上。“娘……”他忽然轻声喊了句,指尖颤抖着抚过“儿”字的残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疯?早就知道,这块碑会变成你的‘诉状’?”
暴雨还在落,断碑旁的血布渐渐沉入泥里,唯有边缘的蓝线还漂在水面,像条永远扯不断的绳,一头系着母亲藏证时的绝望,一头系着他跪在碑前的疯癫。暮色漫过青石板,“宝根弑母”的血痕在泥水里洇开,和他官服上的“忠孝”金线融成一片——原来最锋利的审判,从来不是衙役的锁链,是一个母亲用生命写下的、嵌进碑基的真相,让他在最风光的祭礼上,露出了藏在“孝”字背后的、狰狞的魂。
雨幕里,王孝廉的笑声渐渐被暴雨吞没,唯有断碑上“慈乌反哺”的残字,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映着血布的暗红,像道永远洗不净的疤,刻在每寸曾被“孝名”浸透的土地上——而天地间的这场雨,终将冲尽所有的伪善,让泥里的真相,以最疼的方式,显形于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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