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逆时序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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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在那里！那团绿色的屎！”赵天豪的声音带着一种燃烧殆尽般的嘶哑，“老子拼了这条‘数据命’，给你冻住它三秒！就他妈三秒！听见没有？！”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林阳任何反应或质疑的机会，赵天豪那庞大的机械佛躯猛地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为璀璨的光芒！不是之前镇压林阳时那种充满威严的佛光，而是一种带着毁灭性决绝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强光！

嗡——！！！

眉心那枚布满裂痕的赤红佛眼晶体，在这一刻轰然炸裂！化作亿万点细碎的血色晶芒，如同燃烧的星辰碎片，狂暴地涌向他胸前那盏仅存一点微弱火苗的青灯！

“燃我佛躯！凝！”赵天豪发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仿佛带着整个机械躯体即将彻底崩解的哀鸣！

那一点微弱的青灯残焰，在吸收了所有炸裂佛眼的血色晶芒后，骤然膨胀！不再是温和的佛光，而是化作一道无比凝练、蕴含着绝对零度般极致冻结意志的——青白色光柱！光柱内部，无数细密的、如同冰晶般凝结的梵文符咒疯狂流转！

光柱如同审判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混乱的时间流，瞬间跨越了林阳与核心之间的扭曲地带，狠狠贯入了那团惨绿色的、搏动着的混沌时间乱流核心之中！

咔——嚓嚓嚓！

一种仿佛整个宇宙的玻璃都在瞬间被冻结、碎裂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

以光柱命中的点为中心，一层散发着绝对死寂寒意的青白色冰霜，如同病毒般在混沌核心表面疯狂蔓延、冻结！那狂暴搏动的惨绿色乱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巨兽，其核心区域的旋转和膨胀坍缩，肉眼可见地变得极其缓慢、迟滞！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逆时序果园！飞舞的逆流雨水凝固在空中，闪烁的时间镜像变得卡顿，甚至连那些贯穿苏晴分身的时间枝桠，其流动的光泽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时间核心，被强行冻结！虽然只是暂时的，虽然那青白色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核心深处更狂暴的乱流侵蚀、变薄！

而代价，是毁灭性的！

赵天豪那庞大的机械佛躯，在青白光柱射出的瞬间，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沙堡，开始寸寸崩解！构成佛躯的暗金色合金装甲，一块接一块地剥落、碎裂，然后在脱离躯体的瞬间，就化作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细碎的数据流颗粒，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星屑，无声无息地蒸发、消散在混乱的时间风暴之中！

“呃啊——！”一声并非痛苦，而是某种存在被强行撕裂、抹除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闷哼，从正在急速消散的佛躯内部传来。

“赵天豪！”林阳目眦欲裂，嘶吼出声。他看到那巨大的佛首上，面罩早已破碎，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一片由无数细小数据流构成的、模糊而扭曲的光影。那光影中，依稀还能辨认出赵天豪那桀骜不驯、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眼神。

“别管我……废物……”那正在量子蒸发的光影中，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噪音的微弱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燃烧着最后的存在，“抓住她……快……选一个……抓住她……这次……换你……当英雄！”

“当英雄”三个字落下，如同最后的遗言。那巨大的机械佛躯彻底失去了形状，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幽蓝色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疯狂地涌向那正在被侵蚀的青白色冰层，化作最后的、加固冻结的力量！而属于赵天豪的最后一点意识光影，如同风中残烛，在那片幽蓝的数据星屑中，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嘲讽，又或许……是一点解脱——然后，彻底湮灭，归于这片混乱的时空。

三秒！

赵天豪用自身存在的彻底蒸发，换来了冻结时间核心的三秒！

林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剧痛混合着滔天的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轰然炸开！视野中的黑暗和雪花噪点仿佛被这股情绪暂时逼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向那片被冻结的核心周围，无数个向他伸出手、发出无声哀求和呼唤的苏晴分身！

没有时间了！没有选择！赵天豪用最后的“命”给他撕开了一条血路！

“啊——！！！”林阳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所有的痛苦、犹豫、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片被冰霜覆盖的时间枝桠囚笼冲去！目标，正是那个离他最近、身体已经半木质化、眼神中充满最纯粹恐惧和求生欲的苏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中的嘶吼无人听见。他的手指，带着撕裂空气的决绝，伸向了那个身体正与树根融为一体、向他投来最后一丝微弱希冀目光的苏晴分身！

就在林阳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个半木质化苏晴分身指尖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另外几个离他极近的苏晴分身脸上的表情。

那个喊着能修复他基因的白大褂苏晴，锐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浓烈到化不开的失望，仿佛看着一个亲手毁掉最后希望的蠢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那个来自赵天豪是盟友世界线的华服苏晴，眼中的哀求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绝望取代。她看着林阳伸向别人的手，如同看到了自己命运的终焉判决，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沾着暗斑的脸颊。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

还有更多……身披残破战甲的苏晴眼中闪过战士的愤怒与不甘；培养罐中的苏晴眼神空洞地闭上；人偶般的苏晴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解脱，又像是永恒的嘲讽……

林阳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个半木质化苏晴冰冷而带着木质纹理的指尖！

就在这肌肤（或者说，木质与肌肤的奇异混合）相触的瞬间——

以林阳的手指为起点，一股无形的、代表着“选择”的涟漪，骤然扩散开来！

嗡！

被林阳触碰到的那个苏晴分身，身体猛地一震，缠绕着她的时间枝桠寸寸断裂、消散。一股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生”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然而，与此同时！

“不——！！！”

无数声凄厉到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混杂着绝望、不甘、愤怒、解脱、诅咒……等等所有负面情绪的尖啸，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未被选择的苏晴分身口中，狠狠刺入林阳的脑海！那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灵魂湮灭前最后的、最强烈的精神冲击！

在林阳模糊而剧痛的视野中，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那个白大褂苏晴，身体如同被打碎的瓷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她最后看了林阳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无法解读，然后整个人无声地爆开，化作漫天闪烁着微光的、如同灰烬般的银色数据尘埃！

华服苏晴发出无声的尖叫，华丽的衣裙和精致的水晶冠冕如同被点燃的纸片，迅速卷曲、焦黑，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化为飘散的黑灰色余烬，被混乱的时间风暴瞬间卷走，消失无踪。

残破战甲的苏晴，手中的断刃叮当落地，她挺直了脊背，如同一个走向刑场的战士，身体从脚部开始，迅速分解成冰冷的金属颗粒，簌簌落下……

培养罐中的苏晴，连同那巨大的玻璃罐一起，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轮廓迅速模糊、淡化，最终只剩下空荡荡的背景……

人偶苏晴嘴角那抹奇异的微笑定格，身体如同沙雕般崩塌……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无数个苏晴，就在林阳眼前，就在他做出选择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无声无息却又无比凄厉地化为形态各异、但都代表着彻底消亡的数据尘埃！她们存在的痕迹，她们各自世界线的悲欢离合，她们最后的呐喊和眼神，都在这逆流的时空风暴中，被彻底抹除！

林阳的右眼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又一层视网膜，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彻底剥离！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他紧紧抓住手中那个唯一“幸存”的、身体冰冷僵硬、眼神空洞茫然、似乎还未从巨大变故中回过神来的苏晴分身，喉咙里堵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足以将灵魂都腐蚀殆尽的巨大悲怆。

他赢了？他救下了一个？

不。

他输了。

他亲手将无数个苏晴，推入了永恒的、连尘埃都不如的虚无深渊。

赵天豪用存在换来的三秒冻结，结束了。时间核心表面的青白色冰层轰然炸裂！比之前狂暴十倍、百倍的逆时序乱流如同挣脱枷锁的太古凶兽，裹挟着无数苏晴分身湮灭后的数据尘埃，朝着紧紧抓住唯一“幸存者”的林阳，咆哮着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