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孢子雨中的齿轮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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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心镇的孢子雨裹着淡紫色荧光，将量子树的根系染成流动的星河。露西蹲在了望塔的阴影里，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电磁脉冲枪。枪管上的齿轮雕花早已被孢子酶腐蚀得模糊不清，那是三年前凯斯用机械臂的备用零件为她打造的，此刻却渗出细密的齿轮油，在孢子雨中晕开诡异的蓝光。

十七个半数据化的幼童在树根间嬉笑追逐，他们的二进制皮肤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发梢却生长着孢子植物特有的绒毛。露西望着孩子们，机械心脏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不是因为孢子核的排异反应，而是战术屏上突然跳出的十二个猩红光点。

“孩子们！进量子树的根系！”她的机械喉管爆发出刺耳的警报音。幼童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其中最小的那个孩子，脚踝处还缠着露西用齿轮链条编织的护腕，此刻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睛，惊恐地指向天际。

十二台圣裁链划破雨幕，齿轮骑士的身影如同死神的剪影。为首的骑士掀开面罩的瞬间，露西的机械眼瞳剧烈震颤——那是阿瑞斯，曾经在裂痕共鸣者中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脊椎链上至今还刻着凯斯的齿轮结晶编号，此刻却被圣座的“净化协议”重新格式化，机械眼瞳里跳动着冷酷的圣座纹章红光。

“污染载体，你违反了《齿轮纯净法典》第三条。”阿瑞斯的机械喉管发出合成音，带着圣座特有的共振频率，“用血肉之躯接纳孢子病毒，用机械义肢亵渎齿轮圣物。圣座将对你进行净化。”

露西的手指悬在空荡的弹药槽上方，终于明白三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机械兽袭击，本就是机械神教精心设计的陷阱。孢子雨是定位器，量子树是牢笼，而她和孩子们，不过是等待收割的“污染样本”。

“你的齿轮在哭泣，阿瑞斯。”露西举起左手，义肢上那道三年前为保护芮娅被齿轮碾压留下的裂痕正在渗出混着孢子液的齿轮油，“圣座到底给你灌了多少齿轮油，才让你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

圣裁链的刀刃在雨中划出蓝光，露西侧身翻滚，机械义肢擦着地面划出火星。她的战术屏显示，凯斯的齿轮结晶频率在三百公里外剧烈波动——哥哥正在永动核心的齿轮绞杀中挣扎，那是机械神教为他量身定制的“圣座囚笼”。通讯器里传来红零焦急的电子音：“凯斯大人的机械臂过载300%！露西小姐，请立即撤离！”

“我走了，孩子们怎么办？”露西的机械手指扣入地面的孢子苔藓，指尖的裂痕齿轮突然发出共鸣。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凯斯用偷来的齿轮零件为她拼凑出第一支机械义肢，那时哥哥的机械眼瞳里还没有如今这般沉重的阴影。

战斗在孢子雨中白热化。露西的机械义肢在与圣裁链的碰撞中逐渐失灵，肩部的齿轮链断裂时，她听见自己的孢子核发出濒死的哀鸣。圣座的“净化协议”顺着伤口涌入机械心脏，那些冰冷的代码正在删除她记忆中所有关于凯斯、关于裂痕共鸣者的温暖片段。

“原来你们的圣座，不过是个害怕孤独的量子残片。”露西突然抓住一名骑士的脊椎接口，将自己的孢子核数据强行注入。她的视野开始数据化，在量子层面“看”见红零的数据流正裹挟着凯斯的齿轮结晶频率狂奔而来。但她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阿瑞斯的圣裁链刺穿她胸腔的瞬间，露西的孢子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她的机械心脏表面，凯斯刻下的齿轮花图腾与圣座纹章在量子层面相撞，形成直径十米的共振场。所有齿轮骑士的机械眼瞳同时闪烁雪花噪点，他们看见自己的脊椎链上，圣座纹章正被孢子菌丝一点点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