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全民炼钢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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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军凑过去看，嘴里念叨着：\"以钢为纲，要求今年钢产量翻番？从535万吨到1070万吨……这可是硬指标啊厂长，咱们国家能完成吗？\"

苏青望着厂区里新搭起来的土高炉雏形，心里清楚这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他接过文件时，指尖触到苏联停止援建的内部通报附件——那是杨厂长特意夹在里面的，上面写着原计划156个工业项目仅完成半数，冶金设备的核心图纸和专家全部撤回。

中苏关系彻底破裂，只因为苏联想要控制我国，被主席严辞拒绝。现在苏联专家没有完全撤走是因为保持表面的体面，其实这些专家已经在摸鱼，不干事，只等着国内苏联的通知离开中国。

\"《熔炉》能帮上忙就好。\"苏青放下文件，语气平静，\"我昨天去公社看了，他们照着片子里的耐火砖配比和炉型搭炉子，虽说土，但劲头足。\"

\"不是能帮上忙，是帮了国家大忙！\"杨厂长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王局长说了，要是这些土高炉真能出钢，咱们厂的科教片就是头功！到时候别说记功，部里说不定还得让你去介绍经验呢！\"

苏青笑了笑，没接话。国家如此艰难最主要的是苏联手卡脖子，没了援建的轧钢机图纸，厂里新上的高速线材生产线直接停摆，现在全靠老工人凭经验硬啃。

\"厂长，\"苏青转了话题，\"钢产量翻番，咱厂的平炉得连轴转。我打算带放映队去公社，把《熔炉》循环放，再拍拍他们的土高炉，弄些农民炼钢的先进事迹，让上边看看基层的冲劲。\"

\"这主意好！\"杨厂长眼睛一亮，\"老聂，你听见没？文艺科得跟上！红歌合唱团先唱《高炉万丈光芒》，话剧队排个《炼钢英雄传》，把工人劲头催起来！你这后勤也不能掉链子。\"

聂文军连连点头：\"您放心，我这就安排排练场，放映队下乡放映的后勤补给也会跟上！\"

苏青想起上辈子的信息，这个时候的美国舰队依然在台海晃荡耀武扬威，印度阿三在边境屯兵，更是拉上了越南和菲律宾，只要中国敢退，就在此上演全武行，苏联人也把炼钢炉图纸锁进了保险柜。\"他没把这些说给厂长听。

从办公室出来时，苏青路过宣传科，看见陈红梅正带着人刷标语：\"全民炼钢超英赶美。\"红漆刷子粗粝的线条，像一道灼热的印记，烙在1958年的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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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轧钢厂放映室的灯泡忽明忽暗，许大茂正蹲在地上擦放映机镜头，听见苏青推门进来，头也不抬地嘟囔：\"苏哥，这《熔炉》都放了八百遍了，在办公室您咋还让我下乡放？\"

许富贵坐在板凳上卷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暗处明灭：\"大茂，苏科长安排的活儿，问那么多干啥？\"

苏青踢了踢脚边的片箱，铁皮上新刷了\"全民炼钢\"的红漆字：\"上头刚下的文件，要把《熔炉》放到每个公社去。许叔，您是老放映员，这事儿得靠您掌舵。\"

许富贵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放心吧苏科长，这么多年的放映经验，啥破路没跑过？出不了事儿！\"

许大茂把镜头盖啪地合上，站起来问：\"苏哥，我听说现在郊区的公社青壮劳力都去炼钢了，地里没人种咋办？\"

苏青靠在门框上：\"公社自有安排，专人管种地。你呀，管好放映机就行。\"他心里清楚，劳动力大规模转移到钢铁战线，农业减产是必然，但这话不能说——今年的口号是以钢为纲，谁提种地谁就是右倾。

许大茂挠了挠头，突然想起去年苏青让他偷偷囤粮的事儿。那会儿他还嫌麻烦，现在看着家家户户张罗着要支持国家炼钢，心里咯噔一下：\"苏大哥，您前年让囤粮……是不是早就料到……\"

\"咳咳，\"苏青打断他，掏出烟盒甩了根烟过去，\"想啥呢？我囤粮是怕灾年，跟炼钢两码事。\"他知道许大茂精明，却不能点破年后即将到来的三年干旱，只能打哈哈，\"种地要不了多少人，现在讲究科学种田，密植、灌溉，机械化一上，人就省出来了。\"

许富贵接过烟点上，眯着眼说：\"苏科长说得对，现在的一亩地能插万棵秧苗呢。\"

\"就是这话。\"苏青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你跟许叔这次下乡，不光放电影，还得给老乡讲讲《熔炉》里的土高炉砌法。不会的就去问老黄，他懂耐火材料，让他跟你们走一趟。\"

许大茂挺了挺胸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苏哥，这下乡补助……\"

\"少不了你的。聂主任早就准备好了。\"苏青笑了笑，知道这小子惦记啥，\"每天额外给两斤粮票，够你跟许叔吃窝头了。\"

许大茂咧嘴笑了，搓着手说：\"得嘞！我这就去找老黄！\"说着抓起放映机的摇把就往外跑。

许富贵看着儿子的背影，对苏青说：\"苏科长，大茂这性子……\"

\"许叔放心，\"苏青递过一份下乡路线图，\"我让他跟着您去放，出不了岔子。对了，\"他压低声音，\"路上要是碰到卖余粮的老乡，你就买点粮囤起来。劳动力转移，备点粮食总是好的。\"

许富贵眼神一闪，看来未来光景，没有苏青刚刚说的那么轻松，接过路线图时指尖在纸上点了点：\"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