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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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芳捏着冻柿子，瞅了瞅张秀兰微肿的眼皮，压低声音：\"苏科长，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是不是跟李主任有关？大家都说昨儿李主任请厂里领导吃饭。\"

苏青没接话：\"总之劳烦二位了，谁来叫都别放人走，天塌了有我顶着。\"他又转向张秀兰，从兜里摸出块水果糖塞进她手里，\"别怕，在这儿好好待着，我去去找厂长说说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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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出了文艺科，直奔厂部办公楼。

当他推开杨厂长办公室的门时，厂长正戴着眼镜核对外购钢材的单据。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小苏啊，坐。这一早过来是有事儿？秀兰今儿怎么样？\"

苏青关上门，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两根递给杨厂长一根，\"厂长，跟您说个事儿，昨儿李主任家那满月宴……\"

杨厂长划着火柴的手顿了顿，抬眼瞅他：\"咋？吃席还吃出麻烦了？\"他知道苏青不爱掺和这些，能特意跑来，事儿肯定小不了。

苏青猛吸一口烟，将李怀德如何借着敬酒摸张秀兰手腕、又如何色眯眯盯着人看的事，捡要紧的说了。他没提自己动手的细节，只说：\"李主任喝多了，手没轻没重的，我把秀兰护着走了。\"

杨厂长哼了一声，把烟按灭在缸子里，茶水滋滋冒着热气：\"喝多了？他那手表比我这眼睛都亮堂，能喝多？\"他敲了敲桌子，\"那姓李的没把你咋地吧？\"

\"他敢？\"苏青笑了笑，指节在膝盖上敲了敲，\"就是有句话得跟您透个底——我昨儿没忍住，让他鼻梁骨错位了。\"

\"啥？\"杨厂长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声响，\"你把他揍了？\"他盯着苏青指节上未消的红印，半晌才坐下，\"好……好你个苏青！你可真敢呐。\"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苏青知道，杨厂长不是气他动手，是气李怀德无法无天。

\"厂长，这事您别往心里去，\"苏青往前凑了凑，\"秀兰她爸那边，我没敢说。您知道我那岳父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宝贝闺女让人欺负了，非拎着枪冲李主任家不可。\"

杨厂长呸地吐了口烟沫：\"就算老张拿枪指着他，他也得老实受着！老张当年在战场上，子弹从头皮擦过去都没皱眉头。\"

\"所以才不能让他知道，\"苏青赶紧接话，\"眼下老书记刚走，厂里正缺主心骨，再让岳父闹起来，不成了外人看笑话？\"

杨厂长盯着苏青，见他眼里全是血丝，知道这小子昨夜没睡好。他叹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你啊……跟老张一个脾气！\"

苏青笑了笑：\"厂长，后勤是他的地盘，但他要是敢动秀兰，动柱子，我苏青……\"

\"我知道了！\"杨厂长猛地打断他，\"生产科、技术科，只要是我能说上话的地方，绝不让他舒坦！\"他站起身，走到苏青面前，压低声音，\"不过你听着，之前我在王局长家拜年时，局长还跟我念叨，说这个姓李的是局里张副局长安排的。\"

苏青心里一沉，果然有来头。这个张副局，就是李怀德的岳父了吧，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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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厂长办公室出来，苏青靠在墙上点了根烟。他知道，杨厂长这是把话挑明了——李怀德有后台，但只要占着理，他杨厂长也有后台。

他掐灭烟头，往食堂走去。傻柱正站在灶台前，拿锅铲指着帮厨的徒弟骂骂咧咧，见苏青进来，立刻扔下铲子：\"苏哥！昨儿那事儿……\"

\"小声点！\"苏青瞪了他一眼，\"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咋咋呼呼的！\"他拽着傻柱走到后厨角落，压低声音，\"今儿起，给我学乖点，别让李怀德抓住把柄。\"

傻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知道知道，昨儿要不是你拦着，我就给他放血咯！\"

苏青看着他油乎乎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安心。不管外头风浪多大，至少身边这傻柱子，是靠得住的。

远处传来陈红梅尖着嗓子喊人的声音，大概是在找李怀德。苏青笑了笑，拍了拍傻柱的肩膀：\"走了，干活去。这年头，拳头硬不如脑子活，咱得学着跟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