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招生，招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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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校门往里看，操场简直就是一片废墟。地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洼，积着浑浊的雨水，在阳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垃圾肆意散落各处，塑料袋、废纸、食品包装袋等在风中胡乱飞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操场上原本该是绿茵茵的草地，此刻却只剩几丛稀稀拉拉、枯黄干瘦的杂草，东一丛西一丛地挣扎在这片荒芜之中。仅有的几个体育设施，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玩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篮球架扭曲变形，篮球网如同破渔网般耷拉着，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教学楼的墙体斑驳不堪，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裸露出灰暗的墙面，仿佛是一张张布满疮疤的脸。窗户玻璃残缺不全，有的用木板胡乱钉着，有的干脆空着，寒风呼啸着灌进去。楼道里光线昏暗，阴森得如同黑暗的洞穴，张宇甚至能想象到里面弥漫着的潮湿发霉的气味。

“这破地方，怎么和我考察的地不一样？”张宇在心底不断翻出记忆和此刻眼前的破败景象对比，越看越慌。

此时，一些学生陆续走进校园。他们穿着靓丽的衣服，背着崭新的书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眼神里满是对新学校的好奇与期待。他们的欢声笑语在这破败的环境中回荡，与周围的衰败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些学生，发现有几个学生正和一旁的老师激烈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女生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宣传册，似乎在质问着什么；而旁边的老师则神色慌张，眼神闪躲，不断地解释着，可那解释的样子看起来却苍白无力。

张宇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同学们先不要下车，听我安排！”张宇冲着车内大喊，想稍稍安抚住好奇和嫌弃的学生们，随即又对着兄弟三人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然后立即下车摸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赵达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愈发焦虑。

好不容易拨通，张宇对着电话大声吼道：“赵师兄，你给我说说，这个学校到底啥情况？看起来和宣传册上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学校正不正规？有没有合法的办学资质？”

赵达在电话那头含糊其辞：“这个……你找招生老师问吧，他们更清楚。”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宇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着手机，随后又迅速拨打招生老师的电话：“老师，这学校和宣传册上的不一样，和我之前考察过的也不一样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招生老师笑着说：“这是另一个校区，因为招的学生太多了，所以先把一部分学生安排在这边。你放心，学校肯定没问题的，毕业后都可以给学生安排工作。”

张宇哪能被这样敷衍过去，挂了电话，便上网查询起来。

这一查，他心里更慌了。

他发现这个学校的名字和他考察的正规大学的名字非常相似，只是多了“科技”两个字。他又去教育部官网查询，结果根本没有查到该所学校的办学资质。

这一刻，张宇终于断定，眼前这所学校就是一所野鸡大学，他们在利用近似名字碰瓷正规学校。

他气得双手紧紧攥住手机，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愤怒、自责与愧疚。

“我怎么这么糊涂！”张宇在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之前考察的时候，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们！那些学生都那么信任我，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却把他们带到了这所野鸡大学，我这不是害他们嘛！”

张宇紧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他转身上车，小声地和兄弟们讲述了下实情。

兄弟们一听，顿时怒目圆睁，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刚要发作，他眼疾手快，赶忙伸手，以强硬的姿态按住他们，示意他们不要声张，自己来解决。

缓了缓情绪，他对着车上的学生，缓缓说道：“同学们，对不起，我们可能不能让你们下车了。之前我确实认真考察过宣传册上的那所学校，可眼前这所大学，根本就不是宣传册上的那所。这是一所野鸡大学，我也是刚刚才确认……真的非常抱歉！“

学生们听闻此言，车厢里瞬间像炸开了锅，愤怒与慌乱的情绪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事先调查清楚就骗我们来！”一个男生满脸通红，愤怒地吼道。

“就是，我们的前途都被你们毁了！”另一个男生也跟着吼道。

张宇满脸愧疚，不停地向学生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了！这所学校起了个和宣传册上相似的名字，是我们疏忽了！这所学校应该是没有办学资质的，颁发的证书也不会被认可，将来更不可能被分配工作。我们真的很抱歉，我们也是被骗了。”

“野鸡大学上了也没什么用！回去之后，我们会陪着大家一起重新规划未来。想读职业学校学技能的，我们帮着筛选靠谱的学校；觉得自己还有提升空间想复读的，我们一起找合适的辅导资源。好不好？”吴智勇也站起身，向学生们承诺道。

学生们依然情绪激动，有的女生甚至急得哭了起来。

张宇望着他们，内心如遭刀绞，旋即与兄弟们一同耐心安抚学生情绪，承诺一定会负责到底。

学生们吵闹了一阵，又热烈讨论了许久，最终，没有一个人选择下车。

于是，车子缓缓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开了回去。

路上，张宇看着这些学生，心中满是愧疚，他和其他三人拿着学生们的资料，一个一个地和学生交谈，帮他们重新规划未来的道路。

渐渐地，学生们被他们的真诚打动。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身影，想到他们一路的陪伴与付出，学生们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与感激。

回去后，众人重新租下招生点，多停留了几日，帮学生们妥善处理好了后续事宜，临近开学，才一同回了学校。

返程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可张宇却无心欣赏。

这时，田薇薇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活泼得如同春日里的一道光，关切地问道：“喂，亲，怎么样啦？学生顺利送到学校了吗？”

张宇有气无力地回道：“唉……又把他们送回去了……”

“啊？发生什么事啦？”田薇薇瞬间满是疑惑。

张宇深吸一口气，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跟她讲述了一遍。他讲得很认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心里隐隐期待着能从田薇薇那里得到一些责备，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然而，田薇薇并没有如他所愿地责备他，反而轻声安慰道：“哎，没事的，这不没让学生们去那破地方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作为一个有着快40岁心智的张宇来说，他一直谨小慎微，这次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实在难以释怀。于是，他懊恼的说：“可是我还是犯错了呀！我都这么谨慎了，更何况不懂这些门道的学生和家长们呢，哎……”

“好啦，都过去啦，别再纠结了。”田薇薇像个温暖的小天使，试图抚平张宇内心的波澜，“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再想啦。”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想分散张宇的注意力，又说道：“我马上要去车站了，你呢？”

张宇透过车窗，看着渐渐熟悉的街景，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快到了。”

田薇薇：“好，那来接我啊？”

张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