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烧熔金属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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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东方那拥有古老呼吸的土地上，尚未被战火完全吞噬的一些角落，在那些简陋的茶馆、昏暗的鸦片区、甚至田间地头……

几个锈迹斑斑的破收音机喇叭里，或者沾满煤灰的电报所纸带接收器上，也正在传出诡异的、时断时续的滋滋噪音。

在这些杂音的间隙，一些模糊破碎却又极具煽动性的方块字信息碎片，如同被强行塞进的信息弹片，在有限的空气里爆开！

“天…空…碑…太平洋……”

“十…八…万…万万…寿命…”

“倭寇…鬼子…欠帐…鬼子…”

“英……妖…夷……不落……日……”

信息破碎，但核心像毒刺，扎穿了这片土地上压抑百年的愤怒和屈辱的脓包。

一张张麻木、被鸦片侵蚀、或是被刺刀吓得如惊弓之鸟的脸上，浮现出愕然、难以置信、然后是如同野火燎原般的、混杂着狂喜与嗜血的扭曲光亮！

天空巨幕上，那些足以压垮文明的债务数字还在无声地翻滚、流淌，如同旧日支配者肠胃里的消化液。

林炎的嘴角微微撇开一个弧度。

不是笑，是烧熔金属的裂纹。

他站在塔台的破败边缘，脚下的水泥围栏因灼热的足印而无声地熔蚀，滴落下暗红如同火山岩浆般的粘稠物质。

他伸出手。那暗金熔炉般的掌心向上摊开，没有摄像机，没有任何现代成像装置的辅助。

但在他前方尺余的空气中，光线、尘埃、空间本身却在剧烈地扭曲、收缩、重排！一个完美的四方立体“镜头”凭空凝聚！

镜头深处燃烧着暴君之炉特有的金红色炼狱火！

镜头稳稳地锁定了林炎那张毫无表情、棱角如同刀劈斧凿的脸。晶化的右瞳深处，万米海沟的墨蓝与克苏鲁神经索的幽光交织沸腾。

“英吉利，” 林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弹头从炮膛里挤射出来，清晰地穿透塔台的呼啸风声和下方基地士兵绝望的呜咽。

空气震荡，音波在他身前被那个无形的“镜头”全数捕捉吸收。“东印度公司，珠江口的炮舰。”

关岛以西的海域，黄昏如同打翻的墨水瓶，将天空和海水搅成一片粘稠的、泛着铁锈腥气的紫黑。

风是死的，空气沉重得能压碎肺叶，只有海水在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迫下，缓慢地、粘滞地起伏，如同垂死巨兽的胸膛。

水下三百米，绝对的黑暗统治一切。

只有“鱿鱼号”核潜艇钢铁巨兽的轮廓，在自身微弱的、被严格屏蔽的航行灯下，显出一种幽灵般的惨绿。

艇身覆盖着厚厚的消声瓦，像一层冰冷僵死的鲸鱼皮。

艇内，空气是循环过滤后的金属和机油味，混合着近百名艇员因极度紧张而分泌的汗酸和肾上腺素的气息。

艇长罗杰斯中校站在潜望镜控制台前，指关节捏得发白。

潜望镜的电子目镜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深蓝，偶尔有被潜艇自身灯光惊扰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深海生物飞快掠过。